小猫健忘,又受身边监护猫的影响,没两天就开始亲近院里的大黑狗,对天天送粮的人两脚兽充满好奇。

    想进一步探索,野猫的本性又抗拒这件事的发生。

    在院里沉寂了两天之后,警长不见了。

    夜间凌慈惊醒,抬起头借着月光环顾四周,栗子两兄弟、小太阳、小蝴蝶肚皮平稳地起伏,却独独不见警长的身影。

    白天热,晚上的温度也说不上凉。

    很早之前他们就没有住纸箱里面了,这个院子里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们的存在,随便找个地一趴就能睡。

    凌慈趴下之后其他猫便自发地围在她身边找位置。

    把栗子两兄弟弄醒一起翻遍了整个院子,都没有找到。

    两小只迷瞪瞪地翻个身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又睡了过去。

    警长在外遇到流浪猫没事,若是遇到了成群的野狗就糟了,野狗成群容易激发血性,咬死成猫也是常有的事,更别说警长这只刚断奶的小猫。

    一口一个嘎嘣脆。

    出了院门,把想要同行的栗子两兄弟赶往另一个方向兵分两路。

    高处视野好些,声音也能传得更远,凌慈备好姿势,后腿一蹬,借着道上的障碍物上了墙。

    走一路喊一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没有手表,凌慈也不知道现在具体是几点,路上看不见一个人的踪迹。

    围墙走到尽头,她一跃而下,落在地上的一瞬间一股子寒意直冲天灵盖,浑身的毛发不受控制地炸开。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就像是在梦里被可怕的东西追赶,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可以藏身的房间,进去却发现门锁坏掉而那东西近在咫尺,一时间手脚发寒的绝望。

    凌慈一点一点抬头,也许是难言的恐惧笼罩了心神,她眼前的视线有些泛白。

    在脖子仰到一定角度时,她的动作猛然定住,针状的瞳孔急剧颤动。

    这哪是她的视线泛白啊。

    她面前的,分明是一个穿了白色寿衣的人。

    为什么会浑身发凉。

    她从高处跳下,径直穿透了他的身体落地。

    换句话说,不是她碰到了鬼的身体内部,就是鬼穿过了她的内脏。

    不冷才怪。

    凌慈克制地把视线停留在对方的脖子不敢动,正想若无其事地走开。

    然而事情的发展根本就不会如她所愿地展开。

    一张白墙似的脸猝不及防地闯进她的视野,用恶意、贪婪又充满惊喜的眼神紧紧锁定她。

    “是小猫啊。”

    在他的嘴角咧到耳后根之前,凌慈终于找回了四条腿的知觉。掉头浪费时间,她便直直地向前冲,脱离鬼魂的那一刹那,身体里的寒意骤然消散。

    但那鬼魂反应得也快,阴寒紧咬着她的屁股不放。

    凌慈切身体会到了那天戚若楠被人尾随的惊惧。

    她真没想到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不可明说之物,彻骨的寒意刺激得她耳朵不由自主地背到脑后。

    据说鬼魂害怕日光,黎明鸡叫那一刻便会消失不见,可现在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她不可能带他绕到天亮。

    “把你的身体借给我好不好?”

    有病有病。

    但凡她的爪子能碰到他,他也不至于这么猖狂。

    凌慈咬牙,跑了那么久腿脚不自觉的松懈,就在阴寒触尾的危急时刻——

    “你有病吧,大半夜追着一只猫跑什么?”

    这人说出凌慈心里话的同时,手上毫不客气地一板砖下去,鬼魂闪躲不及,脑门迎着撞上,没有穿透,结结实实的那一下声音让凌慈腿也不疼腰也不酸了。

    只觉神清气爽。

    痛快。

    “还不滚开是想立地成佛吗?”手上的砖头抛起又落下,总能被稳稳接住,任延年的语气渐渐不耐烦起来了。

    撕破白天那层人畜无害的皮,露出的是凌慈不曾见过的任延年的另一面。

    鬼魂目光阴森地看着任延年脚边喘息的白猫,似乎是在衡量为了新躯壳和任延年为敌到底值不值得。

    但他还没估量出来,板砖又毫不客气地落下。

    “赶紧滚。”

    在板砖落下去后,凌慈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看见鬼魂的脸像动画片特效一样扁平。

    惨叫一声,鬼魂马不停蹄地跑了。

    任延年随手将板砖一扔,低头瞥了白猫一眼,转身进入药店。

    凌慈这才发现自己怪能跑的,竟然都到药店这里了,距离小院得有千八百米。

    背对着药店蹲在店门口,明亮的灯光在她身前投下一个猫影,虽说身后有了倚靠,但经历过刚刚恐怖片似的生死时速,凌慈还是不敢轻易转头,她怕自己回头猝不及防看见一张鬼脸贴在玻璃门上。

    咽了口口水,她被自己脑海里抑制不住的遐想吓到了。

    玻璃门从里面推出来,再一次看见任延年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不可否认,凌慈极有安全感。

    任延年出来之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蹲下来在塑料袋里捣鼓。

    凌慈转过身面对他,也好奇地往里面看。

    直到任延年抓着蘸了碘伏的棉签涂她的尾巴尖尖,然后慢拍的,从始至终被她忽略的疼痛一下子窜上脑门。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去了一块毛发,还在渗血。

    她强忍着没有一爪子拍上他的手臂,克制地把爪垫贴在对方的手背并往后推了推,婉拒之意明显。

    任延年却没把自己当外人,眉眼低垂,纤长的羽睫在眼下投落一小片阴影。

    他一手扶着蓬松雪白的尾巴,另一只像是在做严谨的实验,棉签不放过一点泛红的皮肤。

    暗黄的碘伏难以避免地沾染到周围一圈的绒毛。

    处理好之后任延年在收拾东西,凌慈则是抱着自己的尾巴吹吹。

    她现在变成秃尾巴猫了哭哭。

    男生起身带起轻柔的风,是熟悉的蓝太阳洗衣液味道,白色的塑料袋里一瓶小孩喝的退烧药水在凌慈眼前一闪而过。

    “我走了。”

    凌慈:“喵。”拜拜。

    她站在药店门口目送任延年离开,尾巴却完全暴露了她的心情,低落地垂着。

    后半夜凌慈在一棵树上找到警长,巴掌大的小猫瑟缩在树梢,在看见凌慈的时候可怜兮兮地叫唤着。

    再怎么恨铁不成钢凌慈也只能爬上树把他叼下来,一开始没找好位置,把警长疼得嗷嗷叫。

    可能是血缘之间的牵引,凌慈还没走到院门口,墙头上就冒出四只电灯泡。

    “喵~”

    “喵——”

    从墙头跳下来,至此四只猫集合。

    三兄妹蹭蹭脑袋,并肩往院里走,警长低头脑袋跟在一排屁股后头,没注意到前面停了,一头撞到凌慈的屁股。

    没空理会糟心的小孩儿,凌慈望着院里自顾自舔毛的不速之客一脸震惊。

    这出门一趟,家被偷了?

    她就说三番两次地往她面前凑指定没安好心。

    半面妆的三花听见院门口的动静,抬起头,放下舔毛舔到一半的腿,若不是那舌头还忘了收回去,瞧着还真像是一位姿态优雅的贵妇。

    侧着身子,她那肚子看着更是大得吓人。

    半面妆:“喵呜——”

    她的声音又娇又甜,在蜜里淌过似的。

    但可惜她的媚眼抛给了傻子看。

    栗子两兄弟的领地意识特别强,陌生气味刺激得他们浑身炸毛,弓起背从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面对攻击性极强的两只公猫,半面妆退后半步,却坚持没有逃跑,两方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这边剑拔弩张,那边一只大狗两只小猫丝毫不受打扰,睡得香甜。

    凌慈打了一个哈欠,绕过战场往原来的位置一躺,眼睛一闭,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一躺,直接躺出了一个冬天。

    吼了两声,栗子两兄弟自认没趣,也跟在凌慈的后头睡她旁边去了。

    院子重新恢复了风平浪静。

    呼吸平稳的大黑狗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圈,又闭上了。

    第二天。

    凌慈睡得四仰八叉,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湛蓝的天空,第二眼,是一条三色的大尾巴,在空中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半面妆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树,趴在树干上休息。

    一只在人类社会中摸爬打滚过的成猫自己有一套生存手册,凌慈不便干预。

    反正院里有粮,她在这里待到伤口恢复,甚至到生产结束,凌慈都不在意。

    出门经过3号垃圾桶的时候,凌慈见到了一只眼生的奶牛猫,黑色的花纹不规则地分布在身上,包括右眼的一块和尾巴。

    比起半面妆,这只猫的身材显然要壮硕许多。

    看来这次的地盘之争是半面妆失败了。

    半路上遇见了李老太太,热情地招呼她去家里吃饭,盛情难却,凌慈“哒哒哒”贴在老太太脚后跟跑。

    老太太的院子被打理得很干净,夏天正值鲜花盛放的季节,凌慈说得上名说不上名的开了满园,绣球花一大团一大团地挤在一起,甚至还有一缸荷花。

    没等多久,老太太端着两盆生牛肉出来。

    凌慈还想着她胃口没那么大,就听着老太太说,“快叫你的朋友出来一起吃吧。”

    朋友?

    凌慈不明所以,顺着老太太的视线一回头。

    好家伙。

    绣球花丛里多了5个猫猫头。

    叫他们起床不醒,一出门全跟上来了。

    老太太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看小猫吃饭也津津有味的。

    “小、小白?”敢认又不太敢认的语气。

    凌慈看看像是被戴绿帽一样震惊的戚若楠,再看看满头雾水的老太太。

    这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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