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精神不太好,但凌慈不忍心打击小姑娘的积极性。
小姑娘的两只手穿过她的腋下,然后在背上形成一个圈,长长的尾巴垂落在地上。
是典型的小朋友抱猫手法。
凌慈就十分配合地搂住小姑娘的脖子,两只脚勾着她的腰。
一人一猫看上去挺合适的,一个锅配一个盖。
任延年在一旁护着,他好看的眉眼晕染开笑意,就像春天到来初融的冰雪,一时间泉水叮咚作响。
小姑娘抱着走两步,力气不够,小猫一直往下滑。
凌慈不敢伸爪子抠小姑娘的衣服,整个身子都僵硬在一块,前肢伸直,变成了v字形。
任延年也知道这样太过于为难这一人一猫了,伸手想去接,“哥哥先帮你抱一会儿好不好?”
小姑娘皱着眉头沉思片刻,歪着脑袋蹭了蹭小猫柔软的毛发,依依不舍地把小猫交给哥哥,“好吧。”
其实抱猫和抱小孩的原理差不多,一只手扶着小孩的背部,然后另一只手托住屁股,这样就可以了,小猫也是同理。
白猫的下巴靠在任延年的肩上,两只小爪爪乖巧地搭在脑袋的边上,不伸爪子也不扭动,很省心。
小姑娘攥着哥哥的衣角,抬着脑袋一直看着哥哥怀里的小猫,她什么时候也有这么大的力气抱小猫呀?
任延年提醒道:“走路看地上。”
小姑娘:“哦。”
到了任延年他们住的房子,没有把猫放下,任延年松开护着猫背的那只手,从兜里摸出钥匙开门,正巧刚刚路过的院子门打开了,两个穿着碎花裙的阿姨从里面走出来,“麻烦你了。”
凌慈眼尖地看见她们紧攥着的手里露出一点红色。
是红纸。
房屋的主人出来送客,是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时尚地烫着小羊毛卷,眉心硕大一颗媒婆痣,左眼看着有些奇怪,黑色的瞳仁像是被一层白色的薄膜覆盖。
“孩子不用着急,自然而然就会来的。”
其中一个阿姨点头应下,脸上的焦灼也跟着缓解了一些。
民间有问签的习俗,凌慈小时候也跟爸爸一起去过,算命先生住在一个和这里差不多的巷子里,每要做一个重大决定,爸爸习惯性地会去问一下事情的好坏。
送走了两位顾客,任延年的门刚好开了,小姑娘走在前头,任延年跟在后面,他反手关上门的一瞬间,凌慈似乎看见了那个神婆看了过来,她那满是阴翳的眼睛,让凌慈分不清是不是在看他们。
但她的眼神让凌慈很不舒服。
比他遇到的任何一只鬼给她的感觉更阴寒。
轻轻一声,门叩上门框。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沙发、一个茶几、一个电视机,靠近厨房的地方摆了一张圆桌。
任延年将白猫放在沙发上,对妹妹说:“猫猫是客人,你要好好招待它,哥哥去煮晚饭。”
小姑娘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白猫,“好。”
“要看电视自己开。”
小姑娘头也不抬,专心看小白猫的尾巴,“好。”
任延年无奈地摇摇头,只身进厨房里去了。
见小姑娘对自己的尾巴感兴趣,凌慈也起了玩闹的心思,在小姑娘想伸手来摸的时候,尾巴一动,翻到了另一侧,待小姑娘重整旗鼓伸过来的时候,又翻回了原来的位置。
没有摸到大尾巴,小姑娘也不恼,似乎很喜欢这个游戏,平平的嘴角也有了一丝弧度。
但凌慈偶尔也会给小姑娘尝一点甜头,装作躲闪不及的样子,然后被小姑娘心满意足地拥入怀里。
玩完大尾巴,她们又玩起了猫爪在上的游戏。
对此小姑娘没有什么不乐意的,因为她的手不管是在上面还是下面,总是能触碰到小猫的爪爪。
如果她的手在上面,那她的手就能摸到软绵绵的像山竹一样的小爪子,如果反过来猫爪在上面的话,小猫咪肉肉的爪垫会贴在她的手背,说不出上温温的还是冰凉的触感。
炒菜的香味从厨房溢出,弥漫到整间屋子。
一人一猫玩累了,就打开电视看动画片。
任延年端着最后一盘小炒菜出来的时候,小白猫正窝在妹妹的怀里津津有味地看汤姆和杰瑞,看见高潮部分,露出来的小爪子会跟着动两下。
“过来吃饭了。”
凌慈自觉地从小姑娘怀里跳出来,慢悠悠地往餐桌走去。
小姑娘亦步亦趋。
跳上一张椅子,凌慈人立起来,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三盘菜,一盘炒时蔬,一盘青椒炒肉,撒了葱花的西红柿蛋汤放在中间。
任延年额外给她煮了猪肉,切成了碎肉,就放在椅子上。
凌慈吃得很快,而且很干净,也没有掉饭粒,甚至吃完了还有余力盯着小姑娘的西红柿蛋汤拌饭。
以前还是人的时候,她也喜欢这样吃。
任延年看着小白猫眼馋的模样,不由失笑,“要来一碗吗?”
凌慈喉咙里咕噜咕噜,就像发动机的声音。
猜中了小白猫的心思,任延年去打了一小碗饭倒进刚刚放鸡胸肉的碗里,然后用汤匙给她舀汤,西红柿炒出来的红油淋在莹白的米饭上,凌慈顿时胃口大开。
任延年家吃饭的时间早。
五点五十到家,六点半已经吃完晚饭洗好碗了。
凌慈也不便再打扰,走到门口用爪子轻轻划拉着门。
“哥哥,猫猫要回家了。”
任延年从房间里出来,给小猫开了门,兄妹二人一同与它道别。
凌慈:“喵。”别送啦,早点休息。
此时,天空已是嫣红与蓝紫的渐变,在颜色更深处的天空,不少繁星点缀其上。
凌慈跳上围墙,还没有人的巴掌宽的墙壁,让小猫走起来刚刚好,她对身体的掌控越发娴熟,能从这一面墙跳到对面去。
对于聪明的小猫来说,跑酷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惊险又刺激的历险,凌慈在快要抵达终点的时候兴奋感才微微下降,她自信满满地从墙上一跃而下,没有等到四肢着地的踏实感,反而落在一个冰冰凉凉的水床上。
凌慈:???
她就着趴着的姿势抬头,一张可爱的小圆脸落入眼底。
最后一丝霞光遗留在她的脸上,遮掩住了她惨白的脸色,显得气色红润。
若不是身下的的确确传来的冰凉感,凌慈差点被萌混过关。
凌慈有气无力:“喵。”你为什么会蹲在墙下啊?
把自己的脑袋当皮球玩的小姑娘开心道:“你回来啦!”
“我等你好久了。”
凌慈暗地里吐槽,骗人,明明太阳刚落山没多久。
立秋过了,但气温没有降多少,凌慈窝在小女孩的腿上,源源不断的冷气从她们贴贴的地方传过来,真的挺舒服的。
小女孩能碰到她,其实是意料之中,毕竟哈士奇都能用她的脑袋和她玩抛接球游戏了。
凌慈把原因归为小女孩年纪还小。
从古至今,传闻道小孩子的灵魂最为透净,特别是刚出生的婴儿,眼睛能通阴阳。
而面前的小姑娘看着和任延年的妹妹差不多大小,从她的行为举止里,凌慈看得出她比一般的小孩更要天真单纯。
至少她还没有见过哪个孩子没有球玩,会想到用自己的脑袋当球。
刚想到这里,小女孩捏捏她的爪子,“我们来玩游戏吧!”
凌慈用另一只爪子按住小女孩的手,如果是用她的脑袋当球扔来扔去这个游戏,恕她拒绝。
小猫咪用的力气很小,但小女孩没有挣脱,她笑眯眯道:“我想和猫猫一起玩躲猫猫。”
凌慈松开爪子。
和猫猫玩躲猫猫,这颗小脑袋瓜真的挺聪明。
团建活动:躲猫猫。
活动参与对象:一只鬼、一只哈士奇、十只猫。
裁判:大黑狗。
游戏活动范围:整个院子,走出该范围鬼/狗/猫犯规,由裁判给予其黄牌警告,犯规三次,判其红牌出局。
谁来当第一个鬼,难倒了在场的所有参与者,毕竟猫狗爪子的结构不似人类的灵活。而仗着猫多势众欺负哈士奇,也不太厚道,所以——
黑白配!
一鬼、一狗、十猫围成一圈同时出手。
十个或粉或黑的爪垫,一个带着婴儿肥的手掌心,以及,毛茸茸的狗爪。
众猫嘴里一片唏嘘声,然后四处逃开,独留一只哈士奇伸着狗爪怀疑狗生。
小女孩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脑袋,随即毫不留恋地加入猫猫大军中。
大黑狗趴在地上,前肢交叉,就像人类翘着二郎腿一样,然后把下巴搁在上面。
他想着,果然还是一群孩子,躲猫猫而已,就兴奋成这样。
半小时后,哈士奇抓到了四个走路都打颤的小橘子,然后蹲在树下抬头嗷嗷叫。
六只猫一只鬼蹲在大黑狗头顶的树上,从上往下,各个咧着嘴看他。
哈士奇冲着树上叫了两声,下来。
猫回嗷,你上来。
哈士奇呜呜:你们耍赖皮。
猫:随你怎么说,你上来再说。
小女孩蹲在树枝上,两手捧着小脸,兴致盎然地看着猫狗互喷。
哈士奇看向裁判申请仲裁。
大黑狗:zzzzzz
哈士奇:……
见他闹脾气,凌慈也不逗他了,第一个从树上下来,用小爪子按按哈士奇的背。
年轻狗,你还有的学呢。
第二局游戏,哈士奇说什么也不玩了,还不如拍皮球呢哼。
最后他们都围着大黑狗看天上的星星。
一颗流星划过。
凌慈听见小女孩覆在她的耳边,“能不能,把你的身体借借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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