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办法给你解释清楚。”夏威尔难为道：“林笑书现在可能有危险…”
“想走啊？想走你大可直说。何必用林笑书这种拙劣的借口。”我笑着看向夏威尔，阴阳怪气道：“我现在可不是甘钰霖上校。”
“不是……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夏威尔皱眉头，眼里的焦灼不像是能看出来的：“林笑书在秦教眼里…随时可以被处理掉。”
“怎么可能？”我疑惑道：“他…他不是你们的功臣吗？”
“还不是因为你。”夏威尔瞥了我一眼，并没有想细说的意思：“我先走了，有缘再见。”
“欸……”
我看着夏威尔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太相信林笑书会为了我面临危险，起码在我没看到前这一切都只是片面之词。
这种疑虑伴随了我很久，直到时钟划过五点，听着帐篷外紧锣密鼓的枪声，我这才意识到…今天好像是我和马卡尔约着交换情报的日子。
该死…一个秦教把今天捣鼓得乱七八糟。
我飞速收拾好要带过去的东西。
用最快速度赶了过去。
我俩上次约的是五点整。
我五点从帐篷走有很大概率会见不到马卡尔。
他很可能因为我迟到的一两分钟而改变行程，这场行程的改变也极有可能会影响我们与总部联系的进度。
而我这次不告而别，极有可能让马卡尔以为交易出了问题。
要是我们找不到时间及时沟通，我俩的联系就算是彻底断了。
我绝对不能因为个人的失误而再次让大家耽误。
所以我必须快点赶到。
一路上我都在祈祷马卡尔能慢些，手铐脚链清脆的响声像是催命铃般一直在我耳边回响。
在走进交易点前，我紧张地平复着心情。
在看到马卡尔满头大汗地在原地打转时，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怎么才来？”马卡尔快步走向我，边走他还观察了会绿植后的情况。
“路上出了点情况。”我并不想告诉他是因为我的疏忽，只好硬着头皮敷衍道：“他们看得很严。”
对于这个理由，马卡尔并没有怀疑。
他很自然地接过我给他的文件，坦言道：“能看出来，今天林笑书还来我们战俘改造的施工现场了，他看着凶得很。”
“他一个？在下午吗？”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他提林笑书的时候，我眼皮跳个不停。
“唔，是下午，不过…不是他一个。”马卡尔没抬头，他需要在短时间将文件上的东西全部撕碎放在脑子里。
文件没有条件复印，我能拿出来已经是冒着巨大的风险了，传递文件就只能用这种最为原始的方法。
所以马卡尔的任务很重。
按理说，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可我太想知道关于林笑书的秘密了。
我太想知道夏威尔没说完的那句感叹到底是什么。
马卡尔看完文件就会直接离开，避免出现差错。
所以我必须在他看文件的期间将我想问的问题挑重点问出来。
“背后那个人你认识吗？长什么样子？”
马卡尔嘴里嘟囔着文件上的内容，听到我的问题后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翻页的间隙，简单地回复了几个字：“不认识，长得…很难看。”
很难看？这范围大得去了。
“三角眼，高颧骨，山根很细，是不是？”我努力回想着秦教那张苦大仇深的脸，补充道：“阴恻恻的那种…难看，是不是？”
“嗯…差不多。”马卡尔很认真地沉思了片刻，点头道：“还真像那么回事。就是那样…他长得和你描述的一模一样。”
“那他有没有对林笑书做什么？”我期待地看向他，但很快我就重新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这样问…会不会有点太过突兀，容易让人误会。
果不其然，还没等我解释道话说出口，原本在认真看资料的马卡尔就猛地抬起了脑袋，满脸诧异道：“您不会还爱着他吧？这次您得把队站好了。咱们…咱们才是一条船上的啊？”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我就问一下。”我恨不得将刚刚说话的自己抽死。
好了，现在就算有八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你快看吧，快看吧。”我将马卡尔的脑袋重新摁下去，言简意赅地解释道：“那个丑的应该是想杀林笑书。”
“那是好事啊！”马卡尔再一次抬起脑袋，明晃晃的大眼睛闪得我头晕：“我做梦都想把林笑书碎尸万段。要不是他…我们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眼瞅着，马卡尔情绪上来了。
我连忙制止道：“时间不多了，你抓紧看，这些都还是后话，也只是我的推测八字没一撇呢。。”
马卡尔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他看了眼手中的文件，最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三句话中我只有一点说对了。
文件内容很多，留给他外出的时间却不少。
总部，老徐都在等着他的情报。
这可不是八卦闲聊的时候。
不过…马卡尔和我的对话倒提醒了我一点。
马卡尔从未见过他，就说明这个秦教从未管过战俘区，那他坐的位置一定不会小。
又或者这个人…只是从不在战俘区露面，如果他真像夏威尔说的那样无所不能。
想必战俘区应该会有他的传闻。
哪怕是不怎么露面的最高层，下面人的小道消息总是能迅速传达。
换句话说，马卡尔也许知道秦教这个名字。
“你认识秦教吗？”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打断马卡尔了，对此，他也产生了些情绪。
具体表现在于我的对话方式上：“不认识，但听过。”
果然，他知道！
“方便告诉我，秦教在你们嘴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些，而马卡尔此刻白眼险些翻上天。
“不好意思啊，不方便，上校先生。”
“那…等你背完，你告诉我一些就好，一些就好。”我试探性的问道：“这人很厉害？”
马卡尔没有着急回答我，而是淡淡看了我一眼：“自然比不了上校当年的英勇。”
他像是很排斥我去了解关于林笑书的东西，哪怕这个东西与林笑书本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事和总部有关，马卡尔中校，我不希望你掺杂太多个人色彩。”
我本想从他嘴里套话。
谁成想，这个大胆的训斥成功激怒了他。
“个人色彩？”马卡尔瞪着我，眼里早已没有不久前的顺从。
他像是炸了毛的巨型灵长类动物，恶狠狠的语气，幼稚得令人发笑：“这句话从集中营中，无论谁的嘴里说出来我都信，但唯独…你不行！”
“上校先生，用不用我提醒一下您，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吗？”马卡尔走在我的身边，我能感受到他呼吸时的颤抖，他很紧张：“您的个人色彩已经让整个集中营去陪葬了…您现在还要固执己见吗？”
“掺杂个人色彩…我承认我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有，可您呢？”马卡尔看向我，不知道怎么突然平静下来：“您的个人色彩就可以忽略不计吗？”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马卡尔。”我终于插上了话，在他紧锣密鼓的输出后，发表自己第一句观点：“这个人…或许对我们不利，我必须要搞清楚。”
“他要是真杀了林笑书，那他就是我的恩人。”马卡尔并不买账，毫无顾忌的回怼让我异常不爽。
“你好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马卡尔！”
我的呵斥让他原本扭过去的脑袋，再次转了回来。
我看到他眼底闪过的疑惑。他像是在大脑里不断复盘着刚刚的语句，他在寻找错误。
若放在平时，我一定会等他自己想出来后，再作评定，可眼下，我没时间等他自己挖掘。
“林笑书要是死了，我们从哪里找资料？我又从哪里获得特权？你还没意识到吗？”我吼的声音很大。
其实我清楚，林笑书和我是命运共同体，可我从没把林笑书的命当作兑换任何逃生奖券的筹码。
林笑书就是林笑书。
而我此番询问秦教的事，也只是为了救林笑书。
……可我不应该救他。
我应该像马卡尔一样盼着他死。
我应该恨他恨到骨子里去，不是吗？他害我失去了一切。
我从不愿承认罢。
只是在和马卡尔对话时，我声音越大，好像就能遮掩住我内心真实的想法。
好像在向我自己的心撒谎。
我要利用林笑书。
心很聪明，所以我必须要将声音调得更大，才能消除内心的恐慌与悲伤。
我不愿这样。
“林笑书和我们也是一体的！”我咬着牙说出接下来的话：“林笑书和我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他死，我们都活不了。要想咱们这个情报能继续搜集下去。我们必须让他活着。”
说完这些，我深吸了一口气。
骗过自己内心的第一步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马卡尔在听完我的解释后，似乎明白了不少。
他不再排斥我的询问，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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