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猝不及防,根本没有反应来,除了进去的毛文龙,剩下他所有亲信的将领全部被拦在了大帐之外。
袁崇焕刚才的话似乎起了一些作用,听出了弦外之音将领们没有过激的动作,既然都是在别人手底下吃饭,在毛文龙和袁崇焕手底下似乎都没有什么区别。
死道友不死贫道。
但还是有那些真正的心腹,拔出剑想要冲过去,去被守卫牢牢的挡在外面。
“毛文龙!!”
袁崇焕一声暴喝,喊醒了还在那里发懵的毛文龙,竟一时接不上话来。
“本督与你谈了三日又三日,本想放你一条生路,给了你几次的机会,你都置若罔闻,狼子野心,执皮岛之兵,却不行左都督之职,欺君罔上,擅杀无辜,一年年浪费钱粮无数,却寸功未立。”
毛文龙知道袁崇焕会杀他,没想到却是以这种方法,图穷匕现,噗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督师大人不要相信小人的谗言啊,我兢兢业业镇守皮岛十余年,未曾欺君罔上,未曾杀戮无辜啊。”
突然一封奏折扔在了他的脸上。
“所犯十二大罪,罪罪当诛,毛文龙你好好看看吧,就算长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毛文龙下意识看向散落在地上的奏折,第一眼就看到了奏折上的字。
左都督平辽总兵官毛文龙,欺君罔上,所犯十二大罪,罪罪当诛,万死不足恕其罪。
随后表示满满一张纸阐述他那十二宗死罪。
“这……这是谁啊,这不会编乱造呢吗?我……我什么时候强取民间女子了,还有,那个在皮岛上开马市,朝廷一年不给这里十几万两银子,那些士兵也是人啊,我要不再想办法弄来军饷,就落得和辽东巡抚毕自肃一个下场。”
毛文龙其实还想说:“结交近侍,你不也给魏忠贤立过祠吗?”
但是他知道现如今的自己早已经是百口莫辩,既然对方想杀自己,那么可能会有任何一种理由。
他的看向地上奏折的字迹有一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突然,脑海中浮现了那封信的字迹,和这个简直是如出一辙。
想起信,毛文龙和江白青都时不时的看向门口的方向,都在等着同一样的东西。
“按时间应该到了啊!”毛文龙心里想着,嘴却连忙向袁崇焕求饶。
“你难道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你作为将领这点意识都没有吗?来人啊,把罪人毛文龙给我绑起来!”
谁料想毛文龙竟然不怂了,蹭的一下子从地面上站了起来,这一幕,不仅袁崇焕震惊住了,连江白青也始料未及。
这和自己所读的史书完全不一样啊。
又换个角度去想,有那个东西,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可是为什么还没有消息,难不成督师料到了这一点?”一种不安的情绪在江白青的心口蔓延。
只见站起来的毛文龙和刚才的唯唯诺诺判若两人,
“谁敢!老夫堂堂一品大员,当今皇帝亲赐的左都督,总镇总兵,除了当今陛下,没人杀的了我!”
可袁崇焕不愧是袁崇焕,连忙就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他似乎料到了这些,不慌不忙的向身后走去,只见袁崇焕拿下来挂在大帐上的长剑。
江枫认得,毛文龙认得,在场的所有人都认得这把剑。
一年前,崇祯皇帝在乾清宫内亲自赐给袁崇焕的剑——上方宝剑。
袁崇焕手持上方宝剑,屋子里的人瞬间全都跪了下来,因为见此剑如同见皇帝亲临。
这一下子毛文龙可没有上一秒嚣张跋扈的气势。
袁崇焕拔出上方宝剑。
“你道本部院是个书生,本部院却是将首!别以为本督不敢杀你,对于你这种蝼蚁,杀你易如反掌!”
每个字,每句话都铿锵有力,在场的人无不震惊,
看着站在大帐中心的袁崇焕,江白青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站在宁远城墙上的他。
“独卧孤城,以当虏尔。”
即使过去了很久,却历历在目。
若夫以一身之言动、进退、生死,关系国家之安危、民族之隆替者,于古未始有之。有之,则袁督师其人也。
每个字都向一记拳头击在毛文龙的身体上,他再也坚持不住了,活了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被人在气势上如此压倒过。
“文龙知罪,督师能否饶小的一命,让我会浙江老家养老,此生不在踏入军营半步,我把军权全部都交给你。”
袁崇焕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走到大帐门口,撩开帘子,对外面毛文龙的部将们喊道:“可都听见了?左都督毛文龙罪大恶极,你们还要造反,为虎作伥吗?”
听见自己的老大已经认罪,那些拔剑要冲进来的那些人,也都纷纷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武器,跪地求饶。
就当所有人都认为毛文龙必死无疑的时候。
“难道历史真的要重演吗?”
江白青扪心自问,他实在是不甘。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终于云牧从远处跑了出来,靠在袁崇焕身边耳语了几句。
只见袁崇焕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又露出惊慌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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