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上,章甜有些心累的靠在座椅上,放空思绪。
“嗡嗡嗡”
手里震动的手机叫回了她飘远的思绪。
拿起手机看着上面闪动的数字,章甜微皱着眉头,手指迟迟不想将接听键划向绿色那边。
纠结一阵最后还是在接起。
“你个死丫头,干什么呢!这么久才接电话是不想过了是不是!”
电话那头不断地响起尖利的咒骂声,就连章甜身后的乘客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章甜面色却是平静的,除了微皱的眉头表达着她的不开心。
电话那头不见有人应声,停下了咒骂,章甜才插上嘴。
“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你都多久没回家了!当我们是死了吗!”
电话里章甜的妈妈仍然不依不饶的教训着,语气算是缓和了一些。
“妈你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是吗?你选择给我回家,你弟弟这边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你赶紧给我滚回来!”
章甜知道叫她回家肯定没好事,可是一听是弟弟那边有事,也只能忍下了,答应一会就回家,没等她再多问几句电话那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放下手机,章甜起身下车,站公交站台上,章甜突然想起多年前自己和家里吵架后,新年的街上空无一人,寒冷的风灌进她单薄的睡衣里,当时觉着世界上就剩下自己了,孤独又无助的她被苏木用外套裹紧的那一刻,她好像又被拉回了人间烟火气中。
对于高中时那无疾而终的初恋,章甜有时在夜深人静时也会偷偷想起,被苏木偏爱的每一个瞬间。
章甜站在防盗门前,抬手敲门,没等几秒刷的门就开了。章甜还有点惊讶于今天居然这么快,往常总是在门口等十分钟都是快的。
开门的章爸爸看了她一眼,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进去,并没有再多看这个半年没回家的女儿。
进去客厅没有人,章甜顺手将包包放在沙发上,推门进了弟弟的卧室。
章妈妈正坐在书桌前黑着个脸,稀奇的是奶奶竟然没有上来阴阳怪气的骂她。
站在卧室里,几人出奇的沉默。
“章甜你和我出来下。”
打破奇怪氛围的是章爸爸,这个在家里总是甩手掌柜是的男人,今天破天荒的叫了章甜单独说话。
章甜坐着沙发的三分之一,脊背挺直。
“爸,您有事就说吧。”
章甜看着对面的男人,语气生硬的喊出了那个将近一年没叫过的称呼。
章爸爸正了正身子,抬手端起桌上的茶杯。
“章甜,叫你回来是有大事,你弟弟最近病情不太好,想让你这个当姐姐的,帮帮他。”
果然没好事,章甜脑子里思索着什么事情是非自己不可的呢?
“爸,你先说是什么事,我才知道能不能帮。”
章甜心里隐隐觉着这次的事是非自己不可的程度,姐弟之间就是血缘,就是相似的基因,就是可以共用的器官
章甜想着他们总不能让自己捐个肾吧,都是子女,他们从没对她好过,应该也不能厚颜无耻的来要走自己身上的血肉吧。
可惜章甜低估了他们的脸皮,也高估了她在他们心里的位置。
在卧室里的章妈妈,听着两人不紧不慢的对话,终于忍不住了,甩开门,冲了过来。
“你弟弟现在肾功能衰退,你明天去配型,准备捐肾!”
看着重蹈自己面前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的妈妈,章甜掐紧了沙发的边缘,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
“别这样看我,我今天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的!你明天回去办休学!”
手指戳上章甜的脑门,女人的指甲甚至快扣下章甜脑门上的皮。
章甜在一下下的推搡中,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凭什么!凭什么决定我的身体,我也是你们的孩子啊!”
看着面前努力忍住泪水质问他们的女儿,他们脸上没有一丝疼惜的表情,反而厌恶和嫌弃。
章甜看着这样的父母,觉得再多说也是徒劳,抓起包,冲出了门。
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淌,章甜抬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不能哭,不能哭,虽然知道他们从来没有爱过自己,自己是这家里多余的人,以前还能自欺欺人的觉的他们只是重男轻女,总有一天会想起她的好的,她努力学习,考上好大学,也只是换来妈妈一句你成年了,家里没有多余的钱,你自己挣学费去。
打工的时候章甜总想着等自己毕业出人头地,他们总会高看自己一眼,重视自己一点。
可惜永远不可能了。
强忍着泪水,快步的走着不想被路人看见自己狼狈,却猝不及防的撞进了一个怀抱。
“别哭了”
熟悉的男生温柔又清冽的嗓音安抚着章甜。
苏木本来在附近办事,猛然发现这是章甜家附近,凭着记忆找到了。
宽大手掌一下下拂在章甜轻轻抽动的肩膀上,打手按住章甜的后脑勺,让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
不知饱了多久男生宽大的怀抱让章甜慢慢安下心来,“对不起”
章甜略带哽咽的笑声说着。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你打我的衣服弄得都是鼻涕眼泪?”
苏木笑声逗着章甜,怀里的人,有些不好意思,“我给你洗”
苏木轻轻放开双臂,手掌抚上乌黑的发顶,“没关系的,你的眼泪你的鼻涕我才不嫌弃,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章甜点点头,苏木拿出纸巾细细的给她擦脸,
“愿意和我说说是怎么了吗”
章甜犹豫着不开口,
“不想说也没关系,我饿了陪我一起吃饭?”
说着拉起章甜的手腕往停车场走去。
被拉着的章甜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那个除夕的夜晚,少年的苏木也是这样在孤独无助的夜里找到自己,带着自己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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