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内,  柳青霄在法阵中紧咬牙齿,面容扭曲地挣扎着。

    “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魔侍又施了法术,  柳青霄便立时喊道:“我都说,我不知道,  那剑的确是我的!但后面我扔了!我打不过走了,  后面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其他几个魔侍听出了不对,  立刻又跟那为首的魔侍示意,审问了起来。

    魔宫后花海内亭子里,裴澹看着花海旁两边的桃树发呆。

    已经几百年未曾有过她消息,  上次再有消息便是她成婚,可惜未等他前去,  便听闻她杀夫证道魂灯灭了的消息。

    裴澹又想,左不过多等一些时间,但却再也未有消息。

    他微微叹了口气,手指一动,  那桃树便仿佛逆了时节般瞬间绽开了一树又一树桃花。

    清风吹过,粉红的花瓣打着旋儿飘落。

    裴澹看着那花瓣,  有一瞬间想要从那花间再看见什么,却只是徒费精力。

    他施法隐匿了身形,  再出现时,  便坐在了魔宫的王座之上。

    柳青霄几乎已经只剩了一口气。

    裴澹淡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腰间的玉佩,一手支着脸,  问道:“审出来了什么?”

    台下那声音道:“听他说,他只是一普通修仙弟子,  于凡间碰到了一个女子。”

    裴澹:“哦,  然后呢?被骗了?”

    那声音顿了下,  “对。”

    裴澹这才生出了点兴趣,抬眼看过去,“继续。”

    魔侍有了些紧张,继续道:“那女子说他丈夫死了。”

    裴澹:“……”

    他淡淡说:“嗯,她,也正常。”

    魔侍又说:“女子诓他来苍阴山杀了个怪物,快杀死时,不曾想那女子竟假死将他劝走了。于是这人——”他伸脚踢了踢昏死的柳青霄,“说事后感觉不对就回来了,之后发现魔物已死,她没了踪影。尊上,我猜应该是那女子用的剑,所以——”

    他话音未落,却见几道法光浮现,几个魔侍显出身形跪下。

    一人禀报道:“尊上,鸿蒙派剑尊正在苍阴山山脚,说鸿蒙派已知悉有弟子似乎被魔族中人抓了。”

    裴澹本来也只是抓来问个消息,听对方这样反应却觉得有意思,便抬手,“跟他们说,他擅自入苍阴山山脚杀了苍阴山北屿的守护兽,问他们打算怎么处置。”

    “是。”

    魔侍行礼。

    “等下,你刚刚说剑尊?”裴澹抬起了眉头,愈发衬得那张面皮糜艳如花,“这么说来我倒是没见过这为修仙界的新剑尊。”

    裴澹起身道:“走,看看去。”

    他倒要看看她这徒弟什么本事,能当上剑尊。

    “柳师弟本来就是咱们那长老家的人,又是剑修,哪次凡事不都是长老央着鹿师——”

    “怎么还没改啊,嘘。”

    “哦对,是鹿剑尊,哪次不是央鹿真人去捞啊,这次竟然又惹上魔界的,要不是听说之前打了传讯符给了门派,他就是陨落了怕也没人知道。”

    “我就说了,这次我们下界纳新就不该让他跟着来,他就是为了追着方师妹来的。”

    “谁说不是,净瞎惹事了,不过方师妹已几日没了踪迹,怕不是也跟柳师弟胡闹在魔界吧?”

    “我觉得不会,可惜鹿剑尊摊上这个麻烦。”

    ……

    几个白衣弟子一边御剑一边骂着这柳师弟,他们正在前往苍阴山山脚,听闻鹿师兄在那里正与魔族对峙着。

    其中一弟子肩上散发着极细微的光,正是随之游的神识。她正在苍阴山附近,透着神识收听他们的实时八卦,听到好笑的时候没忍住乐出声。

    听了许久,随之游差不多摸清了大概事情。

    那就是被她骗的那个冤大头还是个关系户,鹿淞景是这关系户的指定金大腿,现在鹿淞景出头失败被人包了,鸿蒙派紧急派人支援。

    开团好,开团技能花里胡哨的,她动点小动作不是轻轻松松。

    随之游早在听到他们说苍阴山时便提前御剑飞到了这里,只猜他们这会儿还在集结弟子,估计约还有一刻钟才能到。她早已想好要混入其中,只是需要一些准备。

    苍阴山南面山脚后便是一片幽林,那便应该是鹿淞景在挨打的地方。

    她稍作思考,便直接在在南面山腰下埋了几张符箓,又狠狠押了几块石头。

    做完一番准备,她再次飞回苍阴山山顶,于林中再次分别埋了几枚符箓,这才下了苍阴山的南面山脚。

    她刚到没多时,一小帮鸿蒙派弟子正御剑赶来,随之游立刻唤剑飞过去喊道:“各位师兄师姐等等!”

    几人惊诧回头,一弟子有些疑惑,“你是哪位长老名下的弟子?怎么跟在我们后面?”

    随之游笑了下,有些惊慌,“我乃伏增长老名下的丹修,本在苍阴山内采些草药,方才突然听伏增师尊传讯于我说门派内有弟子执行任务让我来支援。”

    弟子执行门派任务时,若附近有其他同门,便都会收到命令就近支援。

    但这会儿情势有些复杂,那弟子倒是有些不信,又问:“那便让我看看你的弟子玉牒罢。”

    随之游二话不说掏出了柳青霄的弟子玉牒——一枚小型玉佩,正想递过去时,却又听远处陡然传来一声炸响的动静。

    第一声过去后,接二连三的炸响声都响起来。

    她立刻将弟子玉牒塞回怀中,着急道:“事不宜迟,先过去罢!”

    那几个弟子早已警惕了起来,果然不再多话,带着她匆匆飞向山脚。

    随之游心中松了口气,弟子玉牒都有个人信息,供宗门辨认姓名信息,因为她能用这下界上届,却过不了门派。这要是交给他们,他们一施法便会露馅。但她贸然出现称是同门,他们定然是不信的,这弟子玉牒也不得不交于他们查看。

    既然如此,她便提前埋下了符箓催动,态度给出来他们多半也不会再多想。

    随之游跟着他们御剑飞入幽林中,果然看见鹿淞景身后几名弟子已经重伤,而他本人嘴边也流着血,黑发略微凌乱,印象中老是傻乐的脸如今皱着,显出几分威严气势。

    对面几名魔侍也拿着武器,柳青霄被捆着扔在一边,跟扔进垃圾桶里的破布娃娃似的无人在意。

    她挑了下眉头。

    当剑尊了就是不一样,这通身的气派。

    一群弟子朝着鹿淞景行礼,随之游在其中心不甘情不愿的,硬是没动。

    鹿淞景倒是并不在意,只是对着面前几个魔侍道:“他虽犯下事来,但好歹乃我鸿蒙派弟子,自该有我们处罚。”

    为首的魔侍冷笑道:“苍阴山乃我们魔界管辖的地方,岂是你们修仙界中人惹了事便能拍拍屁股就走这么简单的事?”

    “也不是不行。”

    虚空中传来阵极轻的笑声,伴随着极强的灵力威压,压得在场所有弟子都瞬间倾倒在地,有几个弟子面容拧着便吐出了一口血。

    随之游现在修为也不太行,不得已被压得他们一样嘴斜眼歪,感觉有些像弱智。

    她心中生出了点气恼,直觉有点丢人。

    眼看着刚来支援的弟子便被这威压直接打成重伤,鹿淞景紧紧攥着剑柄,指节苍白至极,脖颈间青筋颤动撑着。

    但那威压倒像是捉弄般,看他们如此窘状后,便立时收了。

    玄青色的光芒呈漩涡状大开,几乎要将整片幽林都吞噬进去一般。

    半晌,一人从漩涡中慢悠悠走出,他面容昳丽,笑意极盛,黑缎衣服上绣着大片大片的金色牡丹暗纹,腰间一串玉佩,还挂着一把竹笛。

    随之游看得心里极其不是滋味。

    怎么回事啊,这万年老二都当上土皇帝了。

    她酸得牙齿嘎吱嘎吱响,恨不得上去把裴澹咬下几块肉。

    裴澹从虚空中唤出一柄剑,三尺六寸的剑通体紫红,魔纹幽光浮现,看着骇人至极。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随之游都不用猜,就知道又是把好剑,不过这么紫,看着怪像中毒了。

    裴澹道:“我对剑颇有些研究,不知道这位剑尊能否接我一招。”

    他顿了下,又说:“我不会动用术法,若是这一剑,你能接住,便带着你们门派弟子回去罢。”

    鹿淞景立刻严阵以待,用手背揩去嘴角的血,法光与手中浮现。

    他掐诀,身后的三柄剑便立时飞出一柄被他握住。

    众人又是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随之游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总而言之像个被叫来看别人装杯的路人,反派拔剑吸口冷气故作震撼,主角拔剑众人吸口冷气故作震撼,就差来个人解说战况了。

    魔皇跟剑尊对战,这都不收钱啊。

    她正这么想着,却见裴澹挽了个剑花,脚尖点地便劈过去。

    鹿淞景偏身,一手扶住剑尖,抵过这一剑,剑尖一挑便像挑下裴澹的剑。

    已经重伤,在齐齐疗伤的弟子们还不忘解说。

    “这一剑,天哪,要是鹿剑尊成功就好了。魔皇直接反手刺过去,反倒是伤到鹿剑尊,可惜鹿剑尊早有准备……”

    随之游捂着耳朵,好痛苦。

    就这两个菜鸡,跟玩你拍一我拍二一样,身边人还在故作惊艳。

    受不了了,这什么视觉听觉双重折磨。

    裴澹却突然又道:“这群人,未免太吵了些。”

    即便在比剑,他仍有余力,手指一施法,那要命的威压便再次袭来。

    随之游耳边陡然炸响起来了,呼吸有些急促,头脑一阵嗡嗡疼。

    而她身旁还有余力絮絮叨叨的弟子们这时候早已经抱头滚地,满地哀嚎,有些弟子直接抵不过这强大的威亚直接耳鼻啼血重伤晕厥过去。

    鹿淞景实在见不得这般,大喊:“你我既然只是比剑,何苦对无辜的弟子下手。”

    裴澹笑得云淡风轻,有些奇怪,“我也没说我不会下手。”

    他话音落下,挥剑速度不减,却像挑衅般再次加强威压。

    随之游这会儿也很难保持体面了,鼻子也沁出血来,她彻底生气了。

    这裴澹,这么多年没见怎么还是这个吊样啊?还有这鹿淞景,不是剑尊吗,这都打不赢啊?这两人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啊?

    随之游喉间涌上一口腥甜,她硬是迎着这威压起身,艰难地走过去。

    她看向和鹿淞景打到天上去的裴澹,喊了一句,“裴二。”

    仅仅便是这一句,那威压陡然消失。

    然而在场几乎所有弟子却已将将晕厥,或抽搐或吐血,一片惨状。

    暗色的身影从天降落,黑发被风吹起几缕,裴澹转手朝天上掷出一剑打向鹿淞景,那剑便自发跟鹿淞景缠斗起来。

    他又转头看她,“你叫我什么?”

    随之游上去就踹了他一脚,“你聋是吧?”

    裴澹挨了结结实实一脚,便也不恼,一手收了手袖子。

    他沉吟几秒,才有眉开眼笑,挺直了肩膀,“好久不见。”

    随之游问:“是挺多年的,嗯,就是,咱们以前常常一块比赛,好歹也有点交情对吧。对了,你认出来我了对吧,你确定我是你想到的那个人吧?就那个老是比你成绩好的——”

    她认真道:“第一名。”

    裴澹道:“……你果然没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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