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淞景, 出来挨打!”
娇俏女声落下的一瞬间,整个擂台瞬间一片哗然。
这是在做什么?如今魔宫亲临擂台的情况下难不成还有敢来捣乱?
众门派弟子与看客望向那道声音的主人,却见女子红衣黑发, 踩在剑上,金色剑影似雨线般围绕在她周身,身后蓬松毛绒的白色尾巴晃悠着。
他们立刻发觉, 这是四强之中的合欢宗弟子——孟兰勋。
如今逍遥宗与他们宗门的比试还没结束, 她为何突然打断比赛, 口中所唤的鹿淞景又是何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当他们议论纷纷之时,一道身影却陡然飞出。
他身穿斗篷,面具覆面,背着一柄奇怪的剑, 踩在飞剑之上竟是直接应战。
这……这不是那散修无名吗?
那这孟兰勋到底急什么啊?他们等会儿不就有比赛了么?为何偏偏这个时候中断逍遥宗弟子的比试?
然而众门派弟子们议论之声再大,那至高处的魔皇与众魔侍居然丝毫没有下令阻止的意思, 维持擂台秩序的大能们便也只是做壁上观。
一时间怎么猜的都有, 有说是两人积怨已久,刚刚在擂台后方便已经按捺不住了才气急败坏直接要打起来。
有说逍遥宗与合欢宗另一弟子的比试还没出结果, 如今该如何是好?
还有人说是赌场众人都在押逍遥宗弟子,眼看着要输了,特意让另一场比试的二人捣乱的。
那擂台周遭擂鼓几声, 黑色法印瞬间从底部升上,硬生生将还在比试的洛千云与谢疾送离擂台。
临走前,谢疾还不忘拔出剑来把血蹭在受伤的洛千云身上。
鹿淞景与随之游都没有打算在小小的擂台之中, 两人踩在剑上, 腾飞云中,两道剑意直直冲对方逼过去,将整个天空炸出来一大片火星。
随之游饶有兴致地抬起一条眉毛, “不错,还是有些进步的。”
鹿淞景昂起下巴,笑了声,“自然。”
“那这一招呢?”
随之游直直竖起手中的剑,搅动起来周遭流云,电光隐约从云中闪现,紧接着汇聚成巨大的云气。
“轰隆——”
雷声震耳欲聋。
鹿淞景左手两指一点绿光,沿着剑柄从流到剑刃,似水一般晶莹。
顷刻之间,整柄剑都冒着森森的绿光。
鹿淞景持剑,飞身迎向云中,似鹰隼一般与剑同身。
剑尖与云相触的一瞬间,细微的电光陡然倾泻流出,又被剑尖的绿迅速吞吃。云中似有千万斤重的剑意压得鹿淞景骨头胜寒,面具上有了裂痕,汗水从额角流下。
少顷,所有电光尽数被剑吸入其中,沉重巨大的云轰然散去。
鹿淞景穿行其中,剑与身子齐平,风声于耳边响起。
趁着她剑意散去,云雾未消,长驱直入!
他的精神十分专注,眼神锐利却也冷,森绿的剑划破长空!
鹿淞景还未飞出云雾之中,却变故突生!
一道红色的身影快得仿佛一抹鬼影,下一刻,身影已咻然站到身前,抄起剑挥砍过来。
“当啷——”
森绿的剑长鸣一声,似在怒吼,又似痛呼!
鹿淞景瞬间虎口发麻,冷冽肃杀的寒意顺着剑将他整个臂膀都要冷凝住一般,强大的力量冲击得他喉头腥甜。
他咬牙抬头,她却已经开始再次挥砍了起来。
鹿淞景不敢耽误,硬生生将血逼回去,紧紧握剑格挡。
“当啷——”
两剑相撞之声响彻整个擂场,火花四溢之中,灵力剑意相互攻击的余威将在天空之中炸开无数次。
随之游看着他,笑得见牙不见眼,“怎么还这么老实,对方出什么招你就做什么回应?”
鹿淞景嘴角已有血迹,身上汗如雨下,薄唇被咬得苍白。
她陡然收起力道,再次挥砍下去。
“当啷——!”
鹿淞景再次格挡。
随之游笑起来,“既然修剑,既然入道,怎么还老是跟着别人走?”
“当啷——!”
随之游又说:“看来你至今还能老老实实砍木桩,不错。”
“当啷——!”
随之游摇头:“你这剑是三柄剑融成了一柄吧?能量果真无穷。”
随之游挥砍数次,鹿淞景也数次格挡,但每格挡一次便往被逼退几步,面色也愈发难看。与此同时,她的嘴巴也停不住了似的,在他耳边说着话。
“当啷——!”
随之游仿佛说够了,最后一次挥砍被格挡后,她直接飞身倒起挑下他手中的剑,直直刺中他胸口往上几寸。
剑从空中坠下,鹿淞景无力倒在飞剑之上,脸上覆盖的面具也应声离开,露出他一张苍白脆弱的脸。
随之游拔出剑来,他胸口血液喷溅飞出。
“打到最后,还是被我带着走,给你一朵云你就想打破,不知道绕开么?挥砍你也只知道硬接,什么天选老实人啊,打架哪有这么多规则,能杀就完了。”她提着剑蹭了下他衣服,道:“懂了吗?”
鹿淞景呕出几口血,却仰着脸对她笑了下,黑漆漆的眼眸濡湿,“懂了。”
他道:“我认输。”
随之游轻哼一声,道:“剩下两场还用么?”
鹿淞景又是笑,仰着脸像只可怜的小狗一样,摇摇头,“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行。”
随之游点头,接着一把薅起他的衣领,大摇大摆飞到擂台中间。她将他扔在脚边,把剑往地上一插,喊道:“大家,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
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巨大的云镜上浮现出他们的脸,贴心地让所有人都看清如今的情况。
但在鹿淞景面容浮现的一瞬间,逍遥宗众弟子面色皆有变化,连洛千云也下意识看向了坐在云头之上的逍遥宗掌门季鹤闲。
鹿淞景有些无奈,“师傅,也没必要。”
随之游踹了他一脚,“站起来,好好说!到底谁欺负你了!你师祖也在——”
她随手一指。
鹿淞景下意识看过去,看见谢疾的身影果然在擂台看客之中,负手站着。
他冷冷地看着他,丝毫没有半分撑场子的意思。
随之游又继续伸手往上指,“你看校长也在呢,就在上头,好好说话!咱不受这个委屈!”
鹿淞景又跟着她手指看过去。
只能看见至高之处,魔宫众魔神巍然矗立,缭绕云雾之中,只能隐约看见坐在最核心之处的人衣角飘摇。
鹿淞景:“……”
他一时间感觉到了尴尬,却还是站起身来,理了下衣服,神情严肃起来。
鹿淞景口中念决,森绿的剑瞬间飞到他手中,他道:“方才打断比试事出有因,望各位见谅。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趁着如今魔界众名门弟子都在,向魔界众人揭露逍遥宗掌门季鹤闲的真面目。”
随之游听得十分不得劲,感觉太坦诚直接,反而少了气势。
果然,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擂台下所有人都发出惊呼与议论之声。
一道人冷笑着传音:“合欢宗与逍遥宗积怨颇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你说你要揭露他,可是你刚刚跟那合欢宗弟子在天上纠缠许久,你不觉得你的立场太奇怪了?根本就是你姘头吹枕边——”
那道人话音未落,身后却已闪过一道白色身影。
玄色剑刃陡然穿刺而出,血液四溅。
众人惊呼叫起来,那身影却已经消失了。
随之游:“带节奏的,我让人把他禁言了,别在意。”
鹿淞景:“……啊?”
“我与他的事情并不重要,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更重要不是吗?”随之游挑又按住他的肩膀,朗声道:“我本是合欢宗弟子,于前段时间无意中救下来这名叫做鹿淞景的人,他当时周身魔气缠绕,身体内却同时有魔丹与灵丹。”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是不是你自己感受错了?”
“半魔半人最多也只有一颗内丹,绝无可能!”
“你是不是想说这是逍遥宗做的?”
质疑声四起,她也不在意,反而是冲着逍遥宗的方向道:“季鹤闲,都这样了,怎么不说点什么自证清白?”
云头之上,季鹤闲看都没有看她,话音虚无缥缈,“毫无根据的东西,为什么要反驳。”
他的确是拿捏住了她根本没证据,手里最多有个鹿淞景当人证。
随之游昂着脑袋,笑嘻嘻道:“那逍遥宗掌门是打算让我说下去么?可以,我当时也觉奇怪,便直接收留了他。但这时,我却又发现他运转的功法竟很似我们合欢宗的心法。”
就在这时,合欢宗长老的传音袭来。
“当年,就是季鹤闲带人偷走了我宗半部功法!”
然而擂台之下的看客们与门派弟子们好像并不吃这套,只因为两个宗派确实不对头,平日里嘴对方时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这下子又是一大片质疑之声。
宣称一切毫无根据的季鹤闲却突然说了话,“你就打算靠着这个来这里问罪么?”
随之游笑起来,“不是,我是说个前情提要。”
季鹤闲:“……什么意思?”
随之游道:“你不会以为我真打算老老实实先把事情说一遍,然而等你来问我要证据,我拿不出来,最后黯然离开又去搜集证据潜入你们门派之类的吧?”
她握剑飞身,踏上虚空,身后数柄剑影散发着冷光,直冲他而去。
随之游道:“等你快死的时候,自然什么都会说了,不是吗?如果你不说,我也不杀了你,顶多挨个杀了你的门派弟子,总有怕死的。他们都不说也没事,那就杀光了,找到你们门派老巢再找证据佐证这一切。”
她办赌场都累死了,哪有心事整个铁证如山,证据这玩意儿,先上车后补票也差不多。
季鹤闲似乎气笑了,“真是猖狂无知,不愧是合欢宗。”
他周身墨色缠绕,于转瞬间化作千万点墨,刺向飞身过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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