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旭日自东方冉冉升起,熹微穿过薄薄的白云遍洒大地。

    许是昨夜在云燕那染了晦气,连着整个淮阴山庄都让人不舒坦了。

    云祈吃过朝食后就乘着马车去了符府,  街巷上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阵阵朝食的香气扑鼻而来,他撩开窗幔,  没来由地想起一年前在长淮县的日子。

    对云祈而言,  除了在洮靖河和那面具人的相遇,这段记忆对他来说无甚不同,可当陆知杭出现在此时,  好似又有些不同了。

    他记得这财迷书生对着男装的自己使劲薅了把羊毛,  家中还是卖豆腐为生的,在拜符元明为师时,日子算得上是穷酸。

    想到那时在镇阳茶楼,对方书卷气的外貌却行的是奸商之事,云祈合上眼帘,嘴角的笑意有些玩味。

    淮阴山庄离符府的距离不短,  但在马车上休憩了一阵后,  范围内早已出现了熟悉的朱红色大门。

    不同以往,  今日的云祈刚踏进门就遇见了正提起衣摆要往淮阴山庄伴驾的符元明。

    云祈看得出来,符尚书打量他的神色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浑浊的双眼蕴含的情绪太多,  以至于云祈一时半会剖析不出来,  他停下脚步,不动声色地喊道:“符大人。”

    符元明听到他的话,  原本是想行礼过后就退去,  可一想起昨夜和恩公的对话,  复又长长叹了口气,那惆怅无力之感jin尽在不言中。

    他双目凝视不明所以的云祈,更是黯然神伤了起来,暗自腹诽道:恩公和殿下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实在不行,恩公要是愿意委屈一下,他也不是不能收他为义子,身份上就不算太落下乘了,不至于一丝机会都没有。

    “符大人因何叹气?”云祈心中思绪转了几个弯,没想出来昨日和对方的谈话有何差池,自己是把握好度的。

    可符元明此时诡异的态度让云祈捉摸不透,心眼颇多的他自然要分析清楚符尚书为何如此的原因。

    符元明此时看着云祈心中亲近了不少,毕竟恩公难得放在心上的人,两人情投意合,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今却因为身份阶级的差异而苦恋不得。

    符元明自个脑补好了一出狗血大戏,他和发妻也是不顾世俗的眼光执意要长相厮守,可如今却早已阴阳两隔,再一看恩公和云祈,心中悲痛难忍,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推波助澜一手才是,莫要大好年华空蹉跎。

    听恩公昨夜的意思,想必还未和公主殿下互通心意,可两人既然郎有情,妾有情,就不该碍于俗世继续迂回下去。

    想至于此,符元明望向了云祈身侧的钟珂,欲言又止。

    “钟珂,退下。”云祈见状,立马了然,淡声吩咐道。

    他倒没自大到以为昨日短短的接触之下就能让符元明枉顾一切,决心助自己登基,想是有什么隐情要说。

    就是不知符尚书这破釜沉舟般的气势,究竟是要与自己说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见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女被屏退,符元明这才走近了一些,环顾四周,除了朱门外候着的马车外没有人烟后,才压低声音道:“殿下,我昨夜探过口风了,我那学生也是心悦你的。”

    “???”

    云祈乍一听这话怔了会,心尖好似被什么撩拨了一下,忆起陆知杭挺秀的身姿,温柔的笑意,满腔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其中。

    在心悸感过后,云祈方才后知后觉起了符元明和自己说了些什么,哪怕城府不浅,眸中的惊愕仍是难以遮住,暗处更是悄无声息地生出一丝难言的情绪。

    他思考过万般结果,唯独没想过一大早,符元明会告诉他陆知杭爱慕自己。

    敢情方才不顾一切的气势,其实只是谈论儿女私情?

    说是这么说,云祈原先一派平静的脸上此时阴晴不定,他不自觉地攥紧袖口,心口上异样横生。

    哪怕早已有所猜测,但那毕竟只是猜测,真从对方的师长那得了确切的口风,云祈反而有些五味杂陈了起来,沉浸在不可置信中,又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

    “微臣先告退了。”符元明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心满意足地提起衣摆就往大门外走去,徒留心情复杂的云祈站在那思索良久。

    陆知杭爱慕他?

    这话听到云祈耳中颇有种荒唐可笑的感觉,他本就因为女儿身示人,分外的讨厌那些朝自己示好的男子,尤其讨厌的就是断袖。

    但在和陆知杭的数次相处中,对方举止得当,性子也很合自己得心意,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云祈对陆知杭向来是抱着不同他人的态度,除了日常的相处稍显暧昧外无甚不妥。

    云祈站在符府内沉思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自是不通情爱,更不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感纠葛,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悸动又缠了上来,久久不能散去。

    陆知杭不是断袖,这是很明显的事情,而自己日后有了恰当的时机,必定会昭告天下,恢复男儿身,怎么看这段感情都会无疾而终。

    云祈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把陆知杭置于何地,是好友,是谋士,还是……心上人?

    左右陆知杭清楚自己是男子后,自然就会放下了,云祈勉强给自己随便找了个借口,这才信步往竹园走去,只是那步伐不如往日的那般果断,一步一个念头,念念皆是陆知杭,无数繁杂的念头缠绕在心上,陌生的感觉令云祈神色多了丝阴沉。

    正常来说,他不会把他人的爱慕放在心上,更遑论是一个男子的?可当那个人的名字被替换成陆知杭时,好像就骤然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云祈不知该对少年赤忱的爱作何反馈,干脆当做不知,嘴角复又挂上了浅淡的笑意,只是多了丝不自然。

    身侧青葱碧绿的枝叶和芳香鲜艳的群花如过眼云烟,云祈踩着小径上的鹅卵石,踱步到那熟悉的亭台之上。

    清隽的少年脊背挺直紧实,一手捧着书卷,身上的白衣好似初雪般干净无瑕,遗世而独立。

    “予行。”陆知杭朝他望了一眼,温声唤道。

    在瞥见那张仍旧戴着面具的脸时,眼眸忽然闪了闪,想起了昨夜符元明说的话来,以及那个荒诞可笑的梦,心跳不由自主的骤然加快。

    “嗯……”云祈心中的思绪何尝不是复杂难辨呢?在看见陆知杭时,也不自觉地回想符尚书所言。

    他的神情耐人寻味,目光隐晦地打量起了陆知杭来,除了与往日别无二致的俊逸外,似乎在看见自己时,还有些许的不自在。

    云祈目睹到陆知杭的别扭,又回想起这些时日来相处的点点滴滴,心头的怪异感油然而生。

    难不成符尚书所言不虚?

    他和陆知杭虽然名义上是好友,但在相处时却时常暧昧横竖,好几次惹得云祈心不由己,更因对方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人十足的相似而心绪紊乱。

    两人今日的神色都颇为尴尬,尤其是在视线触及到对方时,更是多了丝僵硬。

    陆知杭勉强把那在脑中不断回响的梦境抛之脑后,轻咳一声道:“予行,今日乃是魁星诞辰,晚些时候我准备到沧县郊外的庙宇参拜一番。”

    前些日子阮阳平就跟他嘀咕过,说是沧县郊外那处的庙宇有一处魁星庙,心诚者参拜皆可登科,出过好几位进士,昨夜符元明又提起这座庙宇来。

    陆知杭当然是不信这些,可今天两人都没什么心思在这交谈些什么,闲着无事他瞥见云祈的脸,就会想起昨夜荒诞的梦,以及符元明的话,总不好下逐客令,不如一同出去散散心。

    若是昨夜不做那个梦,陆知杭兴许就不会把符元明的话太放在心上了。

    陆知杭又不是真正的十七岁少年,云祈对他的心思如何,他还是清楚的,便把符元明的话当做戏言了。

    “魁星诞辰?”云祈眉头一挑,脸上略显僵硬的笑意收敛。

    魁星诞辰个不正是七月初七吗?

    除了是魁星的诞辰外,更是晏国传统的七夕节,除了女子穿针乞巧外,还有个传统的习俗,在这一日,互相心仪的男女会一同出门拜会牛郎织女,以求姻缘美满,亦或者男子赠心仪的女子手帕或簪子等,女子则是荷包等定情物,以此表达互定终身。

    “嗯,去吗?”陆知杭温声道。

    浑然不知晏国传统的陆知杭一本正经的邀约,谁让他所在的那个时空里,古代的七夕节并非情人节,作为单身到死的人也不会没事联想到这些情侣过的节日去。

    毕竟自己如今身处古代,这等旁枝末节的设定自然也不会出现在原著的书中,陆知杭当然就按照自己所处的时代来想。

    面对陆知杭的邀约,云祈面上一片平静,实则心中早已起伏不定,睫毛微垂,遮住眼中的晦暗不明,权衡起了利弊。

    “好。”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云祈选择了同意了对方的邀请。

    陆知杭见云祈没什么意见,这才放心下来,总算不用在这面面相觑了。

    坦白说,云祈哪怕是戴着面具都能瞧得出来模样生得极好,一举一动皆是撞到了陆知杭的心坎上,但他看得出来,对方并不如符元明所言,真的爱慕他。

    陆知杭左思右想都想不出自家老师是如何得出这等荒谬的结论,害得他昨夜做了那种梦,一时说不清是春梦还是噩梦。

    要是没有男主出现,自然是好的。

    今日的云祈仍旧是一席华贵的红衣,不同的是,比之昨日的长袍要轻便许多。

    “你会骑马吗?”陆知杭隐隐约约记得晏国的权贵子弟都是需要学习骑射的,遂问道。

    云祈哪怕从小不受宠,该学的东西都没落下,自是会的,他朝陆知杭望了一眼,回应道:“会。”

    “要不要骑马去那魁星庙?”陆知杭坐惯了马车,许久未曾骑过马了,今天见云祈穿着简便,顿时来了兴致。

    云祈本就是怀揣了别样的目的来的,生性就与野马无异,早就腻了别人加在他身上的条条框框,故而听着陆知杭的提议,勾唇一笑道:“我这驭马的技艺可不一般,陆公子跟得上?”

    闻言,陆知杭不假思索道:“跟得上。”

    这话对陆知杭而言,无异于一个绝色明艳大美人问你行不行,哪能回答不行呢?

    商议好了出行方式,两人就没了带仆从的心思,符府内蓄养了几匹年轻精壮的上等好马,非是陆知杭当年在张家村那批老弱瘦小的马可比,光是一身做工精良的马鞍就非同一般。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骑马的次数不算多,头一次骑上这般雄俊的马儿,下意识抚摸了几下那一缕缕茂盛的鬃毛。

    “驾!”云祈见他坐稳了,许是起了点好胜心,扬起鞭子就抽在了身下的骏马上,一声吃痛过后,适才还安静的马匹就疾驰着往前方跑去。

    陆知杭见状不甘示弱,也扬鞭而去,不过他毕竟没云祈那般的技艺,心神都放在了攥紧缰绳上。

    两匹神俊的高大马匹脚不点地的往前方冲去,很快陆知杭就落后了云祈一大截,对方有意的放慢了速度,待前后相差的距离不远后才让身下的马跑快些。

    方才还信誓旦旦跟得上的陆知杭:“……”

    晏国的姑娘都这么威猛的吗?

    腹诽了几句,陆知杭早已忘了方才在府上的尴尬羞赧,半点不敢松懈,时时刻刻记得看管好自己驾驭的这匹良驹,小心避让起偶尔途径的百姓,好在云祈专门选择了宽敞人少的路径,这一路跑来还算太平。

    直到出了沧县,四周一片望不到头的青绿野草,人烟罕至时才放宽心来。

    他对骑马超速其实有些发悚,可都应下了能跟上的大话,自然不能丢人,何况是在心上人面前。

    此时两人骑着马儿出了沧县,没有了空间上的限制,身下的烈马愈发驰骋了起来,蹄子生风,哒哒地踩在苍茫大地上,连带着人都随之晃了晃。

    烈烈狂风自空中席卷而来,不管不顾地吹起了两人垂下的三千青丝,轻薄的衣袂和鸦色青丝皆是随风摇曳,不拘一格。

    身前的美人一席红衣似火,在烈日炎炎下更显几分鲜衣怒马,如染了墨水般的黑色长发在空中飘荡,凌冽英气的眉眼都被暖阳柔和了几分。

    陆知杭定定地打量起了自己前方的这位仙姿玉色的明艳大美人来,心尖无端地泛起几丝涟漪。

    好似只要是对方,一切事物入了自己的眼,都会多出几分不同来,半分接触都能惊起波澜,那种悸动的感觉是陆知杭从未在其他人身上感受过的。

    从何时注意起这人不得而知,一开始是惊叹对方的美貌,倒后来只要待在一块就舒心惬意,哪怕是下着五子棋、飞行棋都别有一番趣味。

    “快到了没?”云祈放缓了速度,纵目四望,余光瞥到了正端详着自己的陆知杭,不由想起了今早符元明同自己说得那句话,他那学生也是心悦自己的……

    云祈原本轻松的心情顿时复杂了几分,他喉结微动,沉如幽潭的丹凤眼遮住了丝丝波澜。

    “就在前方,还有几百米。”陆知杭左顾右盼,找了个地标后推测出了距离。

    他自五月下旬出发到如今来沧县已有将近两个月,还未把每块地都摸清楚,要不是阮阳平提起,今日又心有旖旎,估摸着都想不起这庙宇来。

    “好。”云祈轻声应道,视线不自觉落在了陆知杭身上,见对方已经在没看自己,而是认真找起了路来,原本想说出口的话又止在了唇边。

    “这儿风景倒是雅致。”陆知杭□□的良驹亦步亦趋地跟在云祈身后,郊外人烟罕至,随处都是可以骑马的道,不知不觉间已经和对方并肩而行。

    他眺望湛蓝无尽的天空,除了明亮的光线外还有一片延绵不断的白云漂浮其中,那丝丝缕缕的阳光穿过云雾照射在身上,耀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却不抵云祈迷人眼。

    在这一眼望不到头的青葱野草在脚下顽强的竖立,陆知杭只觉得心情分外的轻松,好似被这美人和美景安抚了心头的忧愁般。

    “嗯。”云祈把口中的随处可见咽了下去,没去打扰对方的兴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跟着一起看向了前方,不自觉的尽力去了解陆知杭眼中的美景。

    “看到那黑影了吗?就是那处了。”陆知杭指了指前方稀稀疏疏的人影,以及那一座孤零零的庙宇,说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魁星庙就近在眼前了,四周除了门可罗雀的算命摊,只有三三两两的香客。

    陆知杭随着云祈下马,纵目四望后找了处地方拴紧缰绳,踱步往那庙宇中走去,只是除了二人外,不见几个香客。

    “咳……许是没有临近科举,人少了些。”陆知杭来之前还跟对方说这儿很灵,结果真来后反而没几个人来参拜,担心云祈认为自己夸大其词,解释了起来。

    他哪里信这些,就是随便找了个由头罢了。

    云祈除了想着今早符元明的话,并未在意庙宇中有多少香客,见陆知杭解释了起来才发觉人是少了些,望着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也不知对方是在解释些什么。

    庄严肃静的魁星庙中一座威严庄重的雕像坐立其中,两侧高大的木柱上金色的笔墨写了幅对联,中间牌匾只简单的写明了魁星庙三个字。

    自古才子出江南,历年的进士大多是出自这一片地的人,作为江南最为繁荣的凤濮城,自然少不了读书人供奉香火,用来心理慰藉的魁星了。

    位于庙宇正中央的神像张牙舞爪,是因为魁星中的魁字含有鬼和斗,这才被如此形象化。

    陆知杭从庙宇中自备的香中抽出几支,点燃后对着那鬼斧神工的神像叩拜,尽量表现得不太过敷衍,绷紧了脸把香插在上边,这参拜就算完成了。

    在他拜魁星时,云祈就静立在一旁,没有一块参拜的意思。

    一来他不信这些,若天下真有所谓的神能护佑自己,他娘为他取名为‘祈’时,他就不该过得如此凄惨。

    二来,云祈本身就是生在皇家,投胎投的好,这虽不是他本意,但赢在起跑线的人自然就无须操心科举了,毕竟他累死累活还不如皇帝发发善心,封他个亲王来得好。

    在晏国的传统中,大多数人都是用笔墨纸砚来供奉魁星,最好是在露天的地方,对着魁星的方位参拜,奈何陆知杭事先没做好准备,两手空空就来,只得从怀中掏出点碎银子丢在了那香火箱中,守在一旁的小道士眼睛都看直了。

    起初是看着这两位香客的样貌看直了眼,后来就纯粹是因为银子了,近些时日没有乡试和会试等大型的科举考试,虽是有些名气的庙宇,但那些读书人大多在自个家中拜去了,因此庙宇中的香火不算太好。

    这一下子就来了个大客户,当然得奉承几句,好叫人日后多照看照看他们的香火啊!

    陆知杭刚丢下点银子当做香火,就听见那小道士脸上扬起一抹微笑,道:“居士大善!愿您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与姑娘琴瑟和鸣。”

    站在陆知杭身侧的云祈面无表情,“……”

    “咳……”陆知杭轻咳了一声,自己不过是随手捐点香火钱,哪成想这小道士见钱眼开,直接就来了这么一句话,前面的他勉强能解释,与云祈琴瑟和鸣……

    云祈睨了那小道士一眼,瞳孔微沉。

    和陆知杭相识以来,云祈不是第一次和对方外出,上次在沧溟河上泛舟,撑船的老翁话不多,没成想这次竟被误会成了一对恋人,感觉属实怪异。

    比起云祈的千般复杂,陆知杭在尴尬过后,反而诡异地冒出了一丝愉悦来,他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云祈,见对方没有发现异样,嘴角的笑意又多了一分。

    一旁收获颇丰的小道士只忙乎着套牢这大善人,见两人的神情诡异,半点羞怯暧昧也无,不由摸了摸后脑勺,暗道:自己这是说错了什么吗?

    不该啊!以他常年察言观色的眼力见,还没看走眼过,他就是不太确定这是一对新婚夫妻还是尚未成亲的情人,道一句琴瑟和鸣总不会错,怎么这反应和自己想象中浑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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