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贝本来是带来怕今晚回不去,打算明天给傅远山的,只能现在拿出来了。
“我本来想明天给您,但现在正好,您吃了吗”肖贝问。他第一次给人送东西,也有些别扭。
傅远山唇边浮上一抹笑意,“没有。”
肖贝稍稍松口气。
傅远山又说:“但是我带饭了。”他指了指玻璃门那侧他办公桌上的饭盒。
“”
傅远山笑了起来,接过他手中的包装盒,说:“这种小零食又不能当饭吃,正好我一块吃了。”说着推开了玻璃门,“过来。”
肖贝看着傅远山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也有点儿开心,跟着他走了进去。
大办公室没有开灯,只有肖贝小房间的暖黄灯光和落地窗外传来的光亮。
傅远山打开他的饭盒,有一份小米粥和一笼生煎,“这是我自己做的,你想尝尝吗?”
肖贝刚才说自己吃饭了,那是骗人,他还没顾上吃就赶来加班了。此刻看到这种家常饭,他肚子很合时宜地替他叫了一声,他在心里暗骂自己。
傅远山唇边笑意更甚,他拉开大转椅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套备用餐具,边打开边对肖贝说:“你把那小凳子拿来,坐这儿。”他用下巴指指自己身旁的地方。
肖贝也懒得再跟他虚与委蛇,就搬了凳子,坐到了傅远山旁边。
傅远山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袋进口奶粉,说:“两个人吃这些有点少了,米粥搭配奶粉你可以接受吗?”
肖贝心里嗤笑,他什么没吃过,他还用大米滚过奶粉蒸米饭呢。他点点头,说:“我去烧水。”说着就要去。
傅远山拉住他,“哎别了别了,等你烧完水我都要饿死了。”他把小米粥分成两碗,分别往上面淋了一层奶粉,“去饮水机直接接热水吧。”他把碗递给肖贝。
傅远山拉他胳膊时,肖贝再一次感觉到了那种酥麻的电击感,如果说上次在他家里那蜻蜓点水的一下,可以说是静电,那这次就是以他手掌为辐射源,那一片都有这样的感觉。肖贝有点奇怪了。
“怎么了?快去啊。”傅远山催他。
“哦。”肖贝没再多想,接过碗去接热水。
傅远山撇嘴,刚才那一下他自己也有感觉,其实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但只能尽量减少,避免不了。
他把桌子上的文件收到抽屉里,热热乎乎地将生煎端了出来。傅远山自认是个很会生活的男人,对自己的厨艺有十二万分的自信。
两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饭,傅远山变着法儿含蓄地让肖贝夸自己的厨艺。肖贝也确实惊讶,一笼生煎做出了星级饭店的水平,油煎水滑,外皮焦黄酥脆,内里包裹着圆滚滚还流油的肉丸。
和谐的气氛直到傅远山知道肖贝带来的爆浆吐司是他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怎么做的,看着哪儿学的?”傅远山状似不在意地问。
“以前就会,忘了从哪儿学的了。”肖贝边喝粥边说。
“哦,”傅远山擦擦嘴,“你挺会做饭的啊?”
“还行吧,毕竟自己一个人住。”
傅远山还想再说,手机响了,周涯。
“喂,远山,忙什么呢,出来玩啊!”隔着手机都能听到周涯那边涌动的音浪。
傅远山翘起一条腿,问:“你在哪儿呢?”
“caesar啊!就差你了,老黄,大杨他们都在呢,快点的你,今天sophia生日!”
傅远山摸着下巴,眼角瞄着肖贝,说:“行,一会儿过去。”
“好嘞,快点儿啊!”
肖贝隐约听到了电话那边的声音,低头默默喝他的粥。
傅远山看他就剩一口了,愣是磨磨唧唧地喝不完,说:“吃得饱吗?”
“嗯,饱。”
傅远山低笑了一声,“你胃口真小。”又说:“我带你出去再吃点吧,正好今天一个朋友生日。”
肖贝把最后一粒粥粒粒都扒完了,只得抬起头,“我还得弄那些花呢,傅总。”电话那边一听就是酒吧,他一点儿也不想去。
“明天再弄,今天去吃饭,介绍几个本地朋友给你认识认识,好不好?”他看这个小助理不像太会社交的样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想让他融入一下。
“我跟您朋友应该没什么共同语言吧。”那些都是开豪车的,能和他一个坐地铁的聊什么?
傅远山看了他一会儿,笑了,“行吧,那就不去了,”他推开椅子站起来,“过来,我教你插花。”
“您不去了吗?”肖贝疑惑。
“不去,本来也不想去。”周涯口中的什么sophia,他都不认识是谁。
“那我去刷碗。”肖贝起身收拾碗。
“我跟你一起。”
端了一堆碗筷到办公室内的洗手间,肖贝问:“有洗涤灵吗?”
傅远山眨眨眼,平时都是助理或秘书帮他收拾这些,“你去白瑶那儿看看?”
肖贝只好打电话问白瑶,找到洗涤灵后,肖贝撸起袖子开始洗碗。傅远山双手插兜,好整以暇地倚在门框上,高大的身材挡住了漏光,一张俊脸懒懒地看着他,说:“我不会洗碗。”
“嗯,”肖贝笑笑,“我来就好。”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外面的沙发您能坐。”
傅远山一拳抵唇,笑了两声,“这里没有烘干机,碗要一个一个擦干。”
“好。”肖贝耐心回答,b事儿真多。
“消毒柜在那里,”他伸出一只手朝外指指,“一会儿要放整齐哦。”
“嗯。”哦你个
“肖贝,”傅远山继续笑着说:“总裁不欺负你吧?”
肖贝也笑着看他一眼,手上没停,“您真幽默。”
傅远山哼哼两声,站直了身子,狭小的门框顿时又逼仄了几分,他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抖了抖,说:“我帮你擦。”
肖贝往旁边让让,递给他一块干布,两人有模有样地一个洗一个擦了起来。
碗收拾好后,他俩就去了肖贝的小隔间,傅远山铺了一桌子的英文报纸,肖贝心想格调真高。
傅远山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说:“这种时候你觉得如果底下铺一堆q城日报,带房地产广告和寻人启事的那种,不太合适吧。”
“是,外文的才有感觉。”肖贝笑着说。
傅远山低头铺报纸,不知道肖贝说的是正话反话。
肖贝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不太妥,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
傅远山铺好报纸后,拧起眉毛看着他,说:“小助理,别惹我。”
肖贝憋笑,“对不起总裁,再也不敢了。”
暖黄色的灯光洒满了小隔间,肖贝的桌子上摆了高低胖瘦各不相同的几个深色酒瓶。
两人一人拿一个剪刀,肖贝有样学样。
“这儿,看见没,距离根部大概三厘米的地方斜着剪一下,就我这么斜。”
“啊对,你要是半截上厕所去或者干嘛的,回来一定要记得重新剪。”
“为什么?”
“别问,照做。”
“哦。”
“水以下的叶子要全部剪掉,不然会烂掉。插的时候记得层次感要有,一圈一圈地摆,”傅远山把剪好的一束共七朵香槟玫瑰沿着深色粗口酒瓶边缘一一插下,内圈又插了五朵粉玫瑰,最后里圈放三小束满天星做点缀,“每层都是奇数,这样好看。”他满意地看一眼自己的作品,然后扭头看肖贝。
傅远山不是那种长相阴柔的美男,肖贝以前也从不觉得他会和娇艳欲滴的玫瑰搭调。但此刻两条墨黑的眉下面一双美目带着几分得意慵懒地看着他,高挺的鼻梁下禁欲的媚红薄唇微张,与面前的玫瑰一样,美的惊心动魄。
肖贝低下头,他是弯的,向来不会允许自己对直男感兴趣。
“嗯。”
“你插一瓶我看看。”傅远山兴致很高,拿了个酒瓶过来让肖贝弄。
肖贝依样插了一瓶菖兰花,淡淡的花香让他通体舒畅。
傅远山觉得他弄得不错,刚表扬了几句电话就来了。
肖贝看见他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应该是工作上的电话。
“你自己再琢磨琢磨,总裁开始营业了。”傅远山笑贫了一句,就进办公室接电话去了。
肖贝想着傅远山刚才说过的方法,拿起剪刀自己琢磨起来。
傅远山一个电话打了能有一个小时,挂了以后又是各种打,肖贝偶尔透过玻璃看他,又是那副忙得脚不沾地的总裁模样。
傅远山在电脑上处理了一堆文件,最后一个批复发送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他疲惫地揉揉眉心,端起手边凉透的咖啡喝了一口,看见那透出温暖光亮的小隔间里肖贝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傅远山起身朝那儿走去,手工皮鞋与陶瓷地板碰撞发出悦耳的节奏声,他停了一下,再抬脚就是悄无声息的。
他轻轻推开玻璃门,走过去把剪刀收起来,又把一些剪掉的枝叶收拾进垃圾桶里,然后看到了肖贝已经弄好的一篮花,有丁香和木兰,还有几株海棠。都是素净至极的花类,与他爱的玫瑰差别甚大,但意外他很喜欢。
他端详一会儿,拿出手机拍了几张。
拍着拍着,屏幕上出现了肖贝。消瘦的背脊弯曲成优美的弧度趴在桌子上,肩胛骨若隐若现,前端衬衣的领子微敞,两条锁骨隐在其中。肖贝睫毛很长,眼角处的微微翘起,细巧挺秀的鼻梁使整个人显出一种干净的感觉。
傅远山盯着看了很久,收起了手机。
随后关灯离开,去他办公室屏风后面的床上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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