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丛林中辗转,一路上没有遇到金达来的劫匪,一切如过眼云烟,我们又重新找回了自己。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这几天发生的事确实如梦如幻,但我们并不如醉如痴,这其中有美好也有邪恶,不管怎样,我已将之重重的抛在脑后,正如我回望时肖姐的解脱。
我真的全部抛诸脑后了吗?
李逵说:“我知道你的心事”
我问:“我的心事?”
他点点头,“嗯!”
我说:“我能有什么心事!”
他哈哈大笑,说道:“你想追求金小姐!”
我也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感伤。我说:“这怎么可能?”
他说:“如果不是,你为什么在这片丛林里辗转这么久,直到你肯定见不到她,你才决定离开?”
我说:“宋嘉声可不是傻子,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爱得死去活来”
他下了,说道:“可是,事实上你就是这么一个傻子!”
是的,我就是这么一个傻子,我追慕的只是一种感觉,一种无从安放的感觉。
这是一种可贵的精神恋!
我说:“你知不知道肖姐对你一见钟情?”
李逵大笑,说道:“我可不是宋小生!”
小生!白面小生!
说话间,转过几个上岗,景致虽美,但我已审美疲劳。
不觉间已是中午,我们都已饥肠咕咕,到了享受午餐的时分了,四下望去,不远处升起缕缕的炊烟,那一定是一户人家正在生火做饭。
我们喜出望外,大踏步而去。
几间土胚房,篱笆围成墙,花儿四处开放,空气里弥散着芬芳。
我想了想,说:“盗匪横行,能在这里呆下去的总会有些来历!”
李逵道:“吃饭要紧!”
对极了!我怎么能够对一个饥饿的人还进行道德说教呢!我只好紧跟着他的脚步。
我喊道:“有人吗?”
李逵很鄙视我,说道:“没有人吗?”
我有些愕然,他喊道:“主人在吗?”
我心想:难道主人会不在?
连喊数声,一位少妇姗姗走出房来,打扮的比较妩媚妖冶,不似山村中人,我冥冥中觉得她像一个人,但是一时无法确定。
她远远的看看我们,犹豫片刻便径直走来,吱吱几声便打开了柴门。
李逵道:“嫂子好!”
那少妇掩口而笑,笑出了百灵般的叫声,我也笑了。
我说:“你应该叫姐姐!”
那少妇道:“就叫妹妹吧!”
妹妹?我一时恍惚,还没有吃饭,先结识了一个妹子。
李逵道:“大妹子,我们远远的赶山路而来,肚中饥饿,与你几钱银子,央你回些酒饭吃”
那少妇道:“能在那边山里走来的基本上都是要讨饭的”
她很温柔,眼波流动,四下空旷,着实有些撩人。
不过李逵四大皆空,这又算得了什么,而我依旧在思考她是谁!
她又说道:“我自己都揭不开锅了”
我望着李逵,他也望着我,我们都很无奈。
少妇道:“这样吧,老规矩,你们帮我去那边山上砍两捆柴,采两篮子野蘑菇,捉两只野鸡来”
我心下踌躇,心中饥饿,还未进半点水饭,竟然要先做事!
李逵道:“能否先吃点饭,然后再去做活?”
她道:“这怎么可以?你们吃完饭拍屁股走人,我到哪里找你们?”
此话有理,我无法反驳!
我央求道:“先拿点吃的、喝杯水填填肚子?”
可怜啊,我们简直是虎落平阳!
那少妇略作沉思,摆弄弯弯的眉毛,映衬着一双美丽的眼睛。
她点点头,说道:“你可是第一个跟我谈条件的人!”
我们喝了点水,吃了一把野果子,然后上山做工。
李逵道:“真怪!什么都要成双?”
我说:“好事成双,祸不单行,她很有讲究啊!”
李逵笑了!
这里的风景依旧很美,美得让人陶醉,遍山的花儿迎风招展,溪水潺潺,别有一番灵气。
我们轻快的转过几个山坡,我一脚没有踩稳,摔了个踉跄,凝神一看,原来是人的骸骨,我大惊失色。
“啊!”
李逵连忙看过来,说道:“这是人的骸骨!”
我点点头,往四处看去,只有清风拂面,这山中寂静的可怕。
王维诗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果然如此!
我问:“这里难道有更惨无人道的匪徒?”
李逵道:“不像!不像!如果匪徒作案,觉不会将人抛在荒野”
我惊叹道:“有虎?”
李逵道:“有虎!”
云生从龙,风生从虎!风势加紧,慢卷残云!
这里真的有吃人的老虎,我的头发都竖起来了,我感到危险在逼近,命在旦夕。
李逵手握朴刀,已经准备好迎敌。
我站着未动,两眼发直,内心恐慌成一团乱麻。
李逵见此,笑道:“想不到宋大师如此胆壮,竟然好不畏惧!”
可是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害怕极了!
李逵拍了拍我的肩头,说道:“有我黑旋风在,恶鬼都要让路,何惧老虎,现在添了宋大师,更无话说”
有李逵在,我安静下来,心随意转,我回过神来。
我说道:“小心为上,不要为了混口饭吃把命丢掉,我们不如绕过这座岭”
李逵道:“我黑旋风手起刀落,杀虎如割草,不用担心!”
我手里也握着一把刀,是砍柴的刀,但是手却不停的抖。
李逵思考着什么入了神,而我则继续砍柴,我想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而后我又不分好坏的采了一些野蘑菇,似乎有刀顶在我的背后,采摘起来毫不费力,片刻已有两筐。
成果很大!
李逵道:“回去吃饭!”
我说:“还差两只野鸡!”
他说:“不需要了,饭已经做饭了”
我不敢相信黑旋风,也不敢相信他的话,我认为她要求的所有的东西都有深意。
我很疲倦,李逵也在强打精神。
我们就这样蹒跚着走了回来,李逵带着我径直走进小院。
花儿依旧芬芳,人也依旧漂亮,山清水秀,天高云淡也依旧。
饭已做熟,有米,有肉,有粥。
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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