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充实的国庆对于金宝来说过的尤其快, 刘建国假期结束要离开的前一天,金宝和爸爸睡在一起,一听明天爸爸就走了,眼泪直接涌出来。
“我不想爸爸走。”平时皮的跟猴子一样, 被凶了也很少哭, 可面对离别却忍不住湿了眼眶。
金宝带着哭音说话, 听得刘建国心里也是一阵酸涩, 他拍拍金宝的背部, 安抚他, “爸过年就回来了, 到时候跟你妈一块回来, 你小叔婶婶也回来,爸要工作, 你都上小学了,你也看到你们班里很多爸妈都在外面打工上班,给你们挣钱买衣服,以后还要给你们买房子娶媳妇。”
“我不要房子和媳妇, 也不要新衣服, 我想爸爸妈妈陪在我身边, 我想和你们一起呜呜呜。”一边说一边抽噎。
刘建国在心里默念一句傻孩子, 给他擦眼泪, 好不容易把儿子哄睡后,动作轻轻的起身,穿上衣服来到堂屋坐下, 刘贵还没睡, 看到他问, “睡了?”
刘建国闻言点了点头。
刘贵抽了一口旱烟, 然后按灭,说:“那走吧。”刘建国是凌晨的车,从这里到镇上要时间,再从镇上到市里要时间,到了市里还要坐摩的到高铁站,住在乡下其中最不方便的就是去哪儿都要不停的周转周转,换各种交通工具,不早点过去怕是来不及坐车。
以前去外地打工都是坐长途大巴,到地方都熬的人面目全非,自从去年市里通了高铁,现在回家就方便多了。
刘贵放下烟袋去另外一间房跟周霞知会一声,让她注意点一个人睡的金宝,接着去院子里推电动车,刘建国拎着行李箱跟在后面。
馒头听到动静跟着他们走到院子外面,不过又被刘贵给赶回去了。
刘贵把馒头赶回去后关上院子门。
“你别出来,留家里看门,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汪呜……”算是应和,随后外面的动静消失了,馒头知道他们已经离开。
馒头转身去了金宝的房间陪他。
早上金宝起来一摸旁边,空空的,当即就想哭出来,但周霞这个时候刚好来屋里看他醒了没,发现他睁开了眼,立即说,“快起来,你爷爷给你们烤了红薯,红芯的,可好吃了,再不起来,红薯要被银宝吃完了!”故意用红薯引逗他,让他转移注意力。
和红薯比起来,金宝其实还是想哭,但他再怎么样也已经上小学了,每年都要经历爸妈离开老家去外地的事情,难过归难过,但爸爸看不到了,哭有什么用呢,这样一想,金宝翻个身从床上起来,决定先去吃烤红薯。
金宝洗把脸,牙也没刷,先去了灶房。
馒头也在旁边蹲着呢,烤红薯呀,谁不想吃,反正小狗狗很想吃。
银宝坐在小板凳上,手里已经有一个小的烤红薯了,但是有点烫,最后刘贵给他弄了个碗,掰开剥皮放里面,把皮放在馒头面前,皮上还有好多红薯,特意留了一点在上面,不然谁舍得把还有红薯的皮给扔地上。
馒头尾巴慢悠悠的甩着,静静等散散热气,不热了后才舔着吃,金宝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刘贵看到他后从灶炉里扒拉出来一个黑乎乎的红薯,拍拍灰,掰开,里面软糯的红芯香气扑鼻。
“来,我给你剥好了,放你碗里,你拿个勺子吃。”刘贵考虑到他的心情,今天格外的温和,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么凶巴巴的。
银宝吃着烫嘴的红薯说:“哥哥,可甜了,你快吃。”
周霞也打量着金宝,看金宝拿起勺子吃红薯,没有哭闹,和刘贵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松了口气。
有吃有喝,弟弟甚至不跟他抢遥控器,金宝重新开心起来,明天就要开学,早上吃过饭看了会电视,金宝就带着银宝去找铁蛋玩去了。
馒头去找黑子耍,天越来越冷,听天气预报说过几天还要下雨,到时候温度肯定越来越低,一想到天气冷了,偷狗贼猖獗,小馒头这颗心就沉甸甸的。
馒头刚踏出门槛就发现黑子也刚从家门口出来,两狗对视,黑子立即咧开嘴,明明已经是大个子了,肉墩墩的,可笑起来却傻乎乎的。
馒头也忍不住露出笑容,主动跑过去用头碰了碰黑子。
黑子难得看到馒头能这么主动的跟它打招呼,激动的碰碰头,一会儿又尾巴碰一碰,屁股撞一下,好像在说:嗨
o,这么巧!
馒头抬起爪子拍打一下黑子,让它冷静一点。
黑子停下动作,傻乎乎地看着馒头,仿佛在等待馒头下一条指令,简直乖的不像话,这一刻,你会忘记它前两天的英勇帅气,这不就是个傻乎乎的大狗狗吗?
满脸都是真诚,单纯,可爱。
馒头的一颗心都要化掉了,他在心里叹口气,带着黑子去锅盔家,锅盔在屋里和小主人玩耍,听到黑子的叫声,兴冲冲的出来。
召集到队友,馒头决定继续教学。
既然要教学,那就要去人多的地方,有人的地方就有可能给点吃的,给吃的,就能继续食物教学。
所以最后馒头带着锅盔和黑子去了村头的茶馆。
这个时候农活都不多,大部分村里男人都爱去村头的茶馆喝茶下棋聊天打牌什么的,茶馆不仅可以喝茶,还卖点杂货零食,毕竟这叔叔爷爷什么的,带着孩子或者孙子出来喝茶,就能销售点零嘴啥的。
茶馆本身就养了一只狗,不过是在后院门口拴着,不怎么放在前门,怕惊扰到客人,但村里的其他闲狗,走来走去也不会管,只要不是自家狗咬到人,别人的狗咬到就不归他们茶馆的事儿。
馒头带着黑子和锅盔来到这地方,这个点已经做了不少老头,还有大伯,抽着烟袋,聊着杂事,另外一桌有老头在下象棋,旁边围了三四个人。
这些都不是目标,馒头看向了另外一侧,一个拿着火腿肠的男孩,男孩五岁左右,香肠皮剥了半天都没有剥掉,最后用牙咬,哎呀——
半根火腿肠因为太过用力竟然断了,直接掉在地上,地说有些灰土和黄色的杂草干,脏的根本不能吃,小孩犹豫半晌是捡起来还是不要了,他旁边的大人看到,直接道:“脏了,别捡了,就吃你手里那半块就行!”
小孩被爸爸这么一说,转弯道:“我扔给狗狗!”说着伸手捡起来扔到了馒头黑子和锅盔之间。
三个狗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黑子和锅盔齐齐看向馒头,仿佛看小领导一样。
馒头挪一挪,想看自己不在这里,它们俩会怎么做。
其实火腿肠盐分很大,不适合狗狗吃,所以就算一会儿这俩狗子想吃,他都要阻止。
下一秒,黑子看一眼锅盔,叼起火腿肠,就在馒头已经做好了你这家伙要是敢吃,我就——
黑子抬步来到他面前,把火腿肠放在馒头面前。
再看它身后的锅盔,锅盔正看向下棋那边,好像是下了一步臭棋,旁边的人都在可惜,发出了动静。
馒头知道,锅盔也是在谦让。
狗狗很贪吃,这是动物本能,哪个动物能忍得住不吃肉肉呢?
可它们却都没有。
但馒头并没有心软,他狠狠心,当着黑子和锅盔的面重新叼起火腿肠,示意它们跟上,三只狗依次离开。
馒头叼着火腿肠来到了旱厕后面的茅粪坑,他深深地看一眼锅盔和黑子,在它们的眼皮子底下把火腿肠扔到了里面。
“汪汪汪——”知道我什么意思吗,不可以吃陌生人的任何东西,我们只能吃自家饭碗里的!
这一刻,黑子和锅盔都一脸的茫然,似乎很不理解为什么馒头不吃那个美味可口的火腿肠,不仅不吃,还扔到了那么臭的池子里。
馒头还在那儿蹦跶个不停,一边蹦一边叫。
“汪汪汪——”看清楚没,不能吃,不可以吃!谁给的都不行!扔掉,扔掉!
黑子看弟弟这么生气,眼神凶凶的,汪呜着后退了几步,似乎在说:别生气了,别生气了……
但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弟弟这么生气。
锅盔本来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但看黑子后退,有样学样,也后退几步。
“汪呜……”是这么叫吗黑子?这么叫弟弟就不生气?
馒头看着两个大块头后退了,以为它们嫌臭,自己也跟着后退,最后直接扭头走了。
算了,去不臭的地方继续教。
到了空旷的地方,馒头脑袋示意茅厕的方向,又转向茶馆的方向,再看向它俩。
“汪汪汪——”不准吃别人的东西。
它甚至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像人类语言,哼唧的叫声都带点那个音。
但黑子和锅盔能不能懂就无从得知了,反正这俩正不时汪呜一声应和馒头,一脸的:你消消气,你消消气……不就是半根火腿肠吗,不想吃咱就不吃!
最后黑子和锅盔直接趴在地上看馒头在哪儿叫,馒头汪汪汪半天,可给他累的够呛,然后它们再回一句,甚至还甩甩尾巴,很是悠闲的样子。
于是达成了只有馒头累死累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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