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回来了!”

    眼见舒芷音下了马车,门房异常激动,开门后便迅速进院子禀报。

    甫一入院子,便有若干人前来迎接。

    “姑娘!”青樱跑了过来,扯着自家姑娘的衣袖,前后左右看得仔仔细细,方道:“姑娘可算回来了,奴婢担心死了。”

    “我没事,你哭什么?”舒芷音揽着她的肩膀,笑道,“你看你,都哭成小花猫了。”

    见青樱没事,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主仆俩相见,有着说不完的话。

    谢霁川的眼光落在女子身上,有着旁人不易察觉的温柔。

    “不知王爷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舒丞相行过来见礼,对一旁的女儿视而不见,冷哼一声,想要训斥却因晋王在场而不得。

    只得把气撒到儿子身上,对舒云湛斥道:“贵客登门,还不过来行礼?”

    随后对谢霁川赔笑,“老夫管教不严,还望王爷海涵。”

    “不必多礼,”谢霁川皱眉瞧着走过来的舒云湛,他此行只是送舒芷音安全回府而已。

    “王爷说的是。”舒丞相朝儿子挥手,“下去吧。”

    “老夫教女无方,甚是惭愧。”舒丞相抬袖擦了擦额上并不存在的汗,瞪了自家女儿一眼,“阿音今日所为,简直是荒谬至极。经过此事,丞相府面上无光,日后定当谨言慎行。还请王爷莫要计较。”

    本来自家女儿大婚当日逃婚已经够让他颜面扫地了,他都想好了明日上朝走哪条道朝臣少些,以此避免与之交谈。

    更让他掉面子的是,女儿不单是逃婚,且还逃去了晋王府。

    天家人他一个都惹不起。

    君心难测,一个皇帝都够他每日忧心了。而之前与太子谈妥,定下太子与阿音的婚事,颇费波折。这下又招来了晋王。

    虽然晋王不涉政已久,但他当年的风采仍历历在目,除开近两年新入朝为官年纪稍轻的,谁人不知晋王的事迹。

    怕就怕,阿音此番做法,会让晋王对丞相府产生怀疑,从而采取手段对付舒家。

    “丞相多虑,”谢霁川见他疑虑重重,摇了摇头,“本王并非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顺路送令嫒一程。”

    随即不赞成道:“令嫒娇柔可人,何须怪罪。”

    “此外,舒相可知,令嫒无意于太子?强扭的瓜不甜,与其勉强自己成亲后悔,倒不如及时悔婚。”

    听了这话,舒丞相无比震惊地看向自家女儿,食指指向舒芷音,气愤道:“你你你……”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女儿竟会不满意与太子的婚事,未免太胡闹了!

    倘若说出前世经历未免太荒诞,舒芷音有口不能言,只得弱弱道:“爹爹,女儿知错。”

    “人没事就好。”丞相夫人抹着泪,把女儿拉到一边。

    因女儿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而晋王如此说,夫人也见不得自己苛责阿音,舒丞相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叹息了一声。

    突然想到什么,面色不虞道:“老夫还有一事,要与王爷相商。”

    --

    书房里。

    男子长身玉立,面朝着窗户,轮廓俊逸非凡。

    谢霁川问道:“不知丞相有何要事?”

    舒丞相有些为难道:“如今闹这么大,阿音与太子的婚事是断不能算数了。太子如此温良,若开口解除婚事,老夫着实愧疚难安。还请王爷指点一二。”

    在他的认知里,太子待人温和周到,可越是这样,如今要解除婚事他就越觉得愧对太子。

    谢霁川同为皇室中人,总会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不得罪太子,又能稍微挽回些微颜面。

    “原是这事,”谢霁川如何听不出来他的言外之意,想到舒芷音今日在晋王府的言行,唇角溢出一丝笑容,说道:“本王今日进宫已向皇兄禀明情况,皇兄答应解除令嫒同太子的婚事。”

    “什么?”舒丞相惊愕道。

    与此同时,舒芷音将婚事解除的消息,告知了母亲与哥哥。

    舒云湛亦是万分惊讶:“我没听错吧?晋王如此好心?”

    “没有,”舒芷音肯定道,“王爷一向心善。”

    前世亲眼所见他为舒家昭雪,再加上今日的接触,她自认对谢霁川有了一定了解。

    “一向心善?”舒云湛感觉怪怪的,阿音何时与晋王那么熟悉了。

    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怕自家哥哥多问,舒芷音急红了脸,“哎呀,反正……反正我觉得王爷是个极好的人,不然也不会帮我了。”

    她的声音渐次变低,忸怩着,不敢与哥哥对视。

    舒云湛似乎发现了什么,揶揄道:“哦,真是这样么?”

    被自家哥哥调侃,舒芷音霎时脸更烫了,只道:“哥哥,你别问了。”

    丞相夫人也道:“你妹妹才回来,让她好好休息,不要闹她。”

    娘亲和哥哥离开后,舒芷音自去房间休息。

    那厢,舒丞相听完谢霁川的讲述,把心放回肚子里,不必再担忧明日上朝难堪了,说道:“王爷今日如此费心费力,舒某人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而已。”谢霁川不以为意。

    两人又客套一番,舒丞相亲自送谢霁川到门口。

    紫丰已守在马车旁多时,见自家王爷出来,连忙站好,禀道:“王爷,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谢霁川摆摆手:“回去说。”

    丞相府门口,可不是说话的地儿。

    “驾!”车夫重重抽了一鞭,晋王府的马车逐渐远去。

    谢霁川在马车内闭目养神,明明此处只有他一人,可姑娘家身上特有的香气却时时萦绕着鼻息。他不讨厌这股香味。

    想到今早女子一身嫁衣,粉面带露的模样,他的心还是会跳得很快。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在看到女子第一眼时,他竟生出她要嫁给自己的错觉。

    虽然后来她话里话外也透露出甘愿来他府上的意思,可做妾当外室这种话实在令他不悦。

    晋王府现在没有女主人,将来便是有了,也只会有一个,且他不会让她受委屈。

    此外,她虽那样说,也是为了让自己出手相助吧,不然,之后他说出那句话后,她为何拒绝。

    她一定不记得他了吧。

    越想越头疼,闭上眼睛又不能完全休息,索性睁眼。

    角落里一块白色的东西,吸引了谢霁川的注意。

    捡起来后发现,是一块手帕。

    柔软的洁白上绣着一丛青竹,右下角是小巧的一个“音”字,隐约可以嗅到香气,与她身上的香一致,很是好闻。

    下意识地捏紧帕子,他想起那个难忘的雨天。

    同样是那双柔若无骨的手,为他撑起一把伞,轻柔地拿出一方手帕为他擦尽脸上的泥污。

    女子身上淡淡的香气飘进鼻息,意识不甚清醒的他用目光一遍遍描摹着她的模样。害怕是场梦,害怕醒后梦也成空。

    雨停后那抹倩影不再,只有一方脏污的手帕告诉他,那不是他臆想的。

    手帕上同样绣着个“音”字。

    --

    这晚,舒芷音迟迟难以入睡,翻来覆去,想了许多事情。

    她因有前世记忆,可谓是窥得天机,使舒家提前避免惨烈的结局。但这天机,不过是仗着晋王的良心,知道晋王不会见死不救。

    事情已解决,此后两人也许再无交集。他当他的王爷,她继续做她的舒氏女。想到这些,她便莫名怅然若失起来。

    舒芷音在床上辗转反侧,使得睡梦中的青樱也醒了过来,迷迷糊糊道:“姑娘怎么还不睡?”

    “青樱,问你个问题,如果有个人帮了你一个忙,你该如何?”

    也许是他那句“本王如何”,也许是他看自己的目光过于灼热,也许是前世相伴的缘分,让她生出些许不甘。

    舒芷音觉得,或许她不该止步于此。

    “那要看是什么忙了。”青樱揉揉眼睛,继续道,“若是小忙,我会许之以同等利益道谢;若是大忙,一时偿还不了情分,我便时刻记着,在对方有难时伸手拉他一把。”

    “那若是救命之恩呢?”舒芷音闷闷道。

    这不仅是大忙,还是救命之恩,救的是舒家上下一百多口人的性命。

    “那就简单得多了!”青樱有模有样道,“古人言,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你这丫头,净说瞎话。”舒芷音噗嗤一声笑道,“报恩哪有那么简单。”

    青樱喃喃道:“姑娘说的是,瞧我都睡糊涂了”

    随后又好奇道,“姑娘说的,该不会是你自己吧?”

    这丫头怎么这么机灵了,舒芷音连忙否认,“当然不是!是前不久相识的贵女,近来颇为此事烦忧,方才突然想到,随口问问。”

    “你不是困了嘛?赶快休息吧。”

    “那我睡了,姑娘也早些休息。”青樱打了个呵欠,很快陷入沉睡。

    舒芷音却把青樱的话放在了心上。

    以身相许么。

    脑海里想起白日谢霁川问“本王如何”的神情,以及在马车里问起的终身大事,舒芷音知道他不是一时兴起。

    可她自觉欠了他许多,这情分难以偿还,不愿再与之过多牵扯。而且这一世既然没有嫁给太子,舒家就不会有上一世的结局,他也不必如上一世那般心力交猝了。

    两人就此不再有牵扯,也许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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