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河无奈地收起剑,对着谦卑向她施礼的陆知晓道谢:“多谢陆公子救下小妹,她并非有意冒犯……”
她顿了顿,把那只执着的爪子压下去,再面不改色地接着说下去。
“她只是有点腼腆认生,等熟悉了就不会这样了。”
陆知晓看了眼在景河背后偷偷瞪他的女孩。
狐假虎威的丫头。
“原是这样。”
景河虽然眼睛看不见,但神识能捕捉到小姑娘的小动作。
她略一思忖,换了态度。
先是揖手,再客气问道:“不知摄政王明日是否有空,我和小妹想请您到请仙阁一叙。”
摄政王?
小乞丐怎么能是摄政王呢?
景钰吓得往后缩,哪成想踩到石子崴了脚。
好在景河及时拉住手臂,才没让人摔到地上。
景钰疼得秀眉紧蹙,却担忧别的事:“阿姐,他知道我的身份。”
“嗯,是我失误了,应该变了你的模样再带你出来玩的。”景河表情严肃,“要是他说出去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得想办法让他闭嘴。”
等她说完,小姑娘瞪圆着杏眼,偷偷摸摸地做出刀人的手势。
景河:“……”
没看出来你脑子倒灵活,直接想着灭口了是吧?
“修士不能随意杀人,要动手的话你得自己来。”
“啊。”小姑娘看了看自己细嫩的胳膊,“那还是想别的法子吧。”
陆知晓心里着急,但碍于景河的面只得原地等待。
等小姑娘巴巴地望过来,才开口询问。
“钰姑娘没事吧?”
“没事。”小姑娘恹恹地垂下眸,心情沮丧。
陆知晓心想她大约是疼坏了,也不知道伤势如何。
景河听到陆知晓的心声,看向因没能力杀人而伤心的小恶人。
她居然更担心促成他们后男主会不会死于小恶人之手。
景钰受伤,陆知晓怕耽误景河给她治疗主动请辞。
他一招手,出现几个隐士默默把地上的人抬走。
景河等只剩下她和景钰时唤出本命剑悬在低空中,让小姑娘坐上去后蹲下来给她取下绣鞋。
小姑娘的玉足娇嫩,光是脱鞋都疼得直抽气。
“不许娇气。”
景河一边说一边用灵气覆盖在红肿的地方,缓解她的疼痛感。
还没等红肿消下去,上面就啪嗒啪嗒地掉金豆子。
她忍住不抬头,结果越来越多的金豆子掉落到脚踝上。
景河叹息,为以后要代替她照顾小作精的摄政王捏把汗。
“没嫌弃你,瞎想什么。”
“阿姐明明觉得我娇气。”
小姑娘用手背抹眼泪,委屈地辩解。
“以前我没那么娇气的。”
景河给她穿上绣鞋,随口道:“所以是怪我宠坏你了?”
小姑娘赶紧拉她袖子:“阿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但你得学会怎么正确处事。”
景河缓缓起身,把小姑娘从本命剑上抱下来。
“景钰,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景钰眸中的光渐渐暗了下来,她想装傻却清楚阿姐不会相信。
阿姐的意思她明白。
不要打搅她修仙,不要让她分神。
这么希望能分道扬镳两不相见,只能说明阿姐一点都不在意她。
可要是不在意又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分明是喜欢她的,却总是在她快完全坚定这点时告诉她并不是那样,是她自作多情。
阿姐太阴晴不定了,她根本琢磨不透。
景钰失落极了。
她抬头注视正在擦剑的阿姐,专心致志,一心一意。
眼底是从没见过的耐心和真诚,她至今未见过阿姐对谁露出那样温柔的目光。
一个念头突然跳了出来。
阿姐和其他姐妹不同会不会是因为道心?
她听说仙人需要还尽凡间的恩怨才能学有所成,她的阿姐莫不是在清算人界的情,等断完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想到这个,景钰的胸口一阵酸麻,她却仍在细细回想之前听到的闲言片语。
说书人曾讲过每年人界都会有几名凡人被选中当仙人,但迄今为止对修仙的记载文字少之又少,似乎也只有阿姐不同寻常频繁回家。
这段时日阿姐已经和爹娘断了关系,眼下就只剩下她一人让阿姐没法放心。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所以阿姐还她自由身也是为了早日让她独立,从而彻底放开她。
原来是空欢喜一场,到头来她还是孑然一人。
本命剑生气,景河拿出最虔诚最卑微的态度努力安抚它的情绪。
她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把它当椅子使!
仔仔细细擦了三遍,她才感觉到本命剑的心情好了些。
“这两块灵石是我的赔礼,你别生气了。”
本命剑晃晃剑身,把灵石消灭的同时也不再闹脾气了。
景河松口气,回头望向小姑娘:“久等了,回郡主府吧。”
可小姑娘却迟迟不回应,也不走过来。
她等半天,没有听到对方的心声。
莫不是小作精还在想怎么杀人?
这真的行不通啊,要是男主真心甘情愿被她杀了故事不就结束了吗?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
“阿姐,摄政王欠我一命,明日我会说服他不泄露我的身份。”
景河相当欣慰。
小姑娘终于开窍了!
其实绕这么大的圈子就是增加他们相处的机会,指不定不经意间就能擦出什么火花,那也无需她苦恼要怎么牵线搭桥了。
“这是个好主意。”景河太过欣喜,难得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做得不错。”
小姑娘朝她露出乖巧的笑容。
恬静美好之外,景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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