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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葫芦的事解决完,道路没一会儿也通了,只是马车还没叫来。
“姐姐可是认识刚帮你之人?”宁殊颜问道。
宁殊薇一口一个糖葫芦,囫囵回道:“卟任施鸭。”
宁殊颜搞不明白她那个脑子有时候冒出来一些莫名其妙地词语,果然傻子的脑子就那么奇特。
她又问道:“那活雷锋是何义?”
宁殊薇很认真的看她,回道:“做好事不留名就叫活雷锋呀,殊颜连这都不知道,真笨。”
宁殊颜脸色微变,就不该和她做正常人的沟通。
这时,那辆豪华的马车上下来位小厮。
小厮向两人作了一揖,道:“二位姑娘是要去长公主府吧,我家主公顺路,邀二位上车,送二位姑娘。”
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要是误了时辰就大不好了,宁殊颜正思衬着要不要上陌生男子的车,手臂突然一松,宁殊薇已经兴高采烈跑到马车跟前。
“哇,这车真大,像个小房子一样!殊颜,你快来呀。”说完,她完全不顾淑女的形象蹦跶上去。
宁殊颜抚额,还思衬个屁哦,草包已经上去了。
车帘掀开,里面端坐着的人着实让宁殊薇瞳孔微紧,着实吃惊不小。
男子红衣似血,银发如雪。
两种配色在视觉上形成强烈的冲击,光是这身形头就足以周遭黯然失色。男子那张脸棱角分明的脸庞,鼻梁挺拨坚翼,红唇似烈焰般,尽管被脸上戴的金色面具遮去了大半张脸,也不难推测出面具下的脸庞是多么惊艳。
“呵呵!”她迎上对方打量的目光咧嘴傻乎乎的笑了起来,“叔叔你真好看。”
对方在看到她时明显愣住了,跟他说话都没反应,宁殊薇不由自恋的想:又是个被她美貌镇住的人,还是个看上去应该很帅的帅叔叔,苦恼哟!
说完不等对方搭话,她扭头冲还在车下的宁殊颜说道:“殊颜快上来,我拉你。”
“多谢……”宁殊颜上马车见到男子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恢复镇静,连忙行礼道谢,“多谢公子,我们姐妹二人便叨扰了。”
礼数周到,一点儿毛病也挑不到。
宁殊薇也跟着咧嘴笑,傻乎乎地说了句:“活雷锋叔叔,谢谢你啊。”
“嗯?姑娘怎知是在下?”声音浑厚内敛。
确认过声音,是刚才帮她的人。
她歪过头,眨巴眨巴大眼,一下就蹦过去拉起对方的右手握起来上下晃动,说道:“原来是叔叔你帮了我呀,谢谢~谢谢~谢谢。”
重要的事要说三遍。她一边说,一边站直了身子连连鞠躬,样子在旁人看来是真的有几分滑稽。
对方的‘袭击’太过猝不及防,‘活雷锋’挑眉看向一旁无语至极地宁殊颜。
宁殊颜赶紧把她拉开,冲‘活雷锋’歉意道:“公子莫怪,我姐姐她与常人有些许不同。”
活雷锋:“看得出来,令姐很纯真……”他顿了顿,加了句:“……很可爱。”
宁殊薇:我谢谢你的委婉。
委婉归委婉,但这慈祥的目光是真慈祥啊,长辈都像他这辈便好了。
宁殊颜:“是啊,姐姐很单纯,天真烂漫,说话时常直言直语,若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公子见谅。”
宁殊薇心说意思就是俺们说话不过脑子呗,弯弯绕绕的真废劲,不累吗美女?
宁殊薇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见‘活雷锋’看了过来,她又冲他呲起了大白牙,把憨态可掬体现得淋漓尽致。
“……无妨,二位姑娘请便。”说完,活雷锋再次看了眼宁殊薇便闭上了眼,显然是不想再和她们说话了。
接着二人便听到对方说道:“宣竹,走吧。”
长公主府内
“永安侯府大姑娘,二姑娘到!”
随着门卫的高喊,宴席上的无数双眼睛皆看了过来。
不得不说,虽然永安侯府的大姑娘脑子不太好,那长相是实实在在美艳动人的。只要她不说话,静静的、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总会让人忘记她是草包的事,也让人赏心悦目。
在嫉妒,羡慕,感慨……各种各样的目光下,一个坦然落座,一个开心大方的和众人挥手打招呼。
虽然二人没有迟到,但二人到的时候各家姑娘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宁殊薇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叶青青,她心中一喜,果断奔过去。
不过荷儿眼疾手快,拉住她,说道:“大姑娘,莫要乱跑。”
宁殊薇不满,甩开她的手,“放开,我要去找青青。”
宁殊颜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叶青青是镇国公府的二小姐,上面有位哥哥,不知怎的就和宁殊薇交好,她不明白叶青青喜欢宁殊薇什么,又蠢又没礼貌,这样的傻子居然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叶青青却处处针对自己,好几次为了维护宁殊薇让她下不来台。以前想到对方是镇国公的孙女,她有意交好,可发现叶青青十分蛮横,一根筋,她也索性不巴结她,开始讨厌她了。
“殊颜,我要和青青一起。”
宁殊薇紧紧抓着宁殊颜的胳膊来回晃,磨得她很是头疼。她是真的很讨厌宁殊薇和叶青青在一起傻乐的样子,但这样的场合她又不能太过阻止。
只好说道:“那姐姐答应我,别乱说话,别乱跑,知道了吗?”
宁殊薇把头点得跟哈巴狗似的保证道:“嗯嗯嗯,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我去了啊。”
人格?她有吗?
看着两人弱智似的打闹,宁殊颜不屑撇嘴,低声道:“真恶心。”
叶青青来的时候特意挑了个隐蔽的位置,这是她和宁殊薇的默契,若是二人参加了同一个宴会,先到的人要先找一个角落不起眼的位窝着。
目的嘛,当然是为了更好的吃席。
宁殊薇一来,叶青青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质就烟消云散了。她是镇国公宠爱的孙女,巴结讨好她姑娘数不胜数,但她就是不喜欢她们那股子阿谀丰承地劲儿,只有宁殊薇虚伪得对她胃口,
用宁殊薇的话说:大概就是她‘见色起义’吧,谁让宁殊薇长得好看呢。
看吧,宁殊薇刚一坐过来,她那双手就不受控制的去荼毒她的小脸蛋儿了。
宁殊薇皱起眉头控诉,自己也不甘示弱捏了回去,她道:“叶青青,你快放手。”
叶青青:“你先放。”
宁殊薇:“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放。”
一
二
三
叶青青松手,但自己的脸颊还在对方手上,“我就知道你不会放。”
宁殊薇嘻笑的放开手,“我也知道你会先放。”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听到长公主出来的呼声,立马乖如鹌鹑。
宁殊薇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她中午没吃多少,这会儿五脏庙已经开始抗议了。起先不觉得,现在因长公主到来静悄悄的,她肚皮咕咕的声音就让叶青青听了去。
“噗~”叶青青没忍住掩嘴偷笑,低声说道:“你果然只是来吃席的。”
宁殊薇:“不然呢?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心慌慌。”
“行行行,你忍忍,你的钢大概已经在路上快马加鞭了,喏!先吃块红豆糕垫垫。”
叶青青递给她桌上的红豆糕,却被她推拒了,她说:“不吃这个,我要吃肉。”
两人没一会儿就笑得花枝乱颤,直到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那位是镇国公府的姑娘吧,什么事情如此开心?”
长公主看来的时候,唇是扬着的,眼神却是锋利如刃,吓得叶青青一哆嗦,径直站了起来。
面上淡定的回道:“回长公主,小女是在感慨今日这玫瑰园的花如此艳丽非凡,竟也在长公主您出现的时候失了颜色,可见长公主您的风采盛气不仅凌人,还让万物失色。”
说完,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宁殊薇冲她比划了一个大拇指,并用嘴型说了句:马屁精,牛!
那是!
国公府女儿众多,她其实并不受宠,就因为她直来直去的性子,事事抬杠,句句补刀。
是宁殊薇教她“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只要嘴够甜,适当撒个娇卖个萌,她长得那么娇俏可人,再不受宠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哪个长辈不喜欢嘴甜的孩子?
果然长公主听她夸自己比花儿都美,眼尾也不禁上扬起来。
“赏!”长公主是位玫瑰爱好者,一高兴就喜赏人玫瑰,整个北丰各种珍奇的玫瑰品种都在这个玫瑰园。
她赏下的自然是是珍贵品种,叶青青心中大喜,“谢长公主。”
长公主略一侧眼,看清宁殊薇后明显吃了一惊,继续说道:“我倒是看你旁边的姑娘生得美艳极了,是哪家的姑娘?”
额……
为了配合宁殊薇维持草包人设,叶青青只好把人拽起来,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薇薇,这是长公主,问你话,还不行礼。”
宁殊薇呆呆的歪着脑袋,把起身时顺的红豆糕塞进嘴里,又朝宁殊颜看过去。只见宁殊颜冲她挤眉弄眼,她看明白了,宁殊颜让她老实回话就是。
我懂,我就是不说,哎~~就是玩儿。
长公主耐着性子又说道:“这么标志的姑娘以往还没见过,你是哪家姑娘?”
宁殊薇抿着嘴摇头就是不说话。宁殊颜眼看长公主要生气,忙不迭起身行礼,柔柔回道:“回长公主话,这位是家姐宁殊薇,我们是永安侯府的姑娘。”
长公主身边的嬷嬷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长公主了然点点头,叹惜似的说了句:“可惜了。细细看来,姑娘倒是和本宫认识的一位……故人很是相像。”
说完又朝宁殊颜看去,上下打量了一翻,“你倒是个好的。”
宁殊薇垂眸,故人?谁?
赵萌?
大概是了。
整个宴席大概除了宁殊薇在认真干饭以外,其他人都吃得小心翼翼,甚至有的只是动了下筷子和水,其它的一样没动。
宁殊薇的前桌就是如此,惹得她在心里大呼浪费,想当年她在永安侯府除了重要的节日是在内堂和他们一块儿吃饭以外,其余都是自己和枝枝在蔷薇院的小厨房做饭。
她们的食材都是在大厨房拿,大厨房管事的给她们都是些边角料,有时候连边角料都没有,残羹剩饭都喂了狗,一个月能两三回肉都是烧高香了。她们过怕了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对宴会上的浪费她是打心底里鄙视。哪怕后来她有了经济来源可以改善生活,也从不浪费。
她不抗拒参加任何一个聚会,甚至会让枝枝偷偷准备打包的道具,这次自然不会例外。
等其余人都去赏花作诗了,叶青青帮忙支开看守的婢女和内官。
“快快快,枝枝,我看到了这桌那桌,还有那桌都没动过,快包起来,肉肉肉,只拿肉。”宁殊薇做贼似拿着鸡腿往枝枝带的小纸袋里塞。
“姑娘,惨了,塞不下了,”
枝枝一开始还觉得很丢脸不愿意干,后来有一次看着姑娘吃着打包回去的大肘子,而自己因为没帮忙只能吃青菜的时候,她就把脸皮抛到九宵云外了。脸皮哪有吃饱重要,况且主子都没嫌弃,她还嫌个屁哦。
宁殊薇看着塞得满满当当的纸袋,又看了眼桌上剩下的肉,知足道:“算了,不打紧,这些够了。”
枝枝看了眼桌上那些没动过的吃食,遗憾万分,:“这些不能打包了。”
“来,今天本姑娘就给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吃不了兜着走’。”宁殊薇整理着装得满满的油纸袋子,“现在就是做着‘吃不了兜着走’的事儿。”
枝枝恍然:“啊~我知道了,东西吃吃不了了咱们把它们兜着走了。但是要是被发现了,咱们俩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哈哈,聪明。”宁殊薇笑得开怀,转头又说道:“你知道本姑娘最满意咱北丰什么地方吗?就是衣服够大,袖子里的袋子够多,能装。”
枝枝:“下次再给姑娘多缝两个大点儿的袋子在袖子里。”
“这个可以有的哟!”正当宁殊薇和枝枝在把袋子往衣服里藏的时候,一道多余的咳嗽声打断了她们。
“啊!”
枝枝吓得低声惊叫,宁殊薇连忙捂嘴她的嘴,极小声的说:“别慌。”
“别人都去赏花赏月作诗,你们两个在此作甚?”
是个男子,长公主邀的不都是女眷吗?想来是个登徒子,宁殊薇如是想。
还好她是背对对方,她整理好衣服,看准前面的路,拉起枝枝拨腿就跑。
那速度,百米竞赛都没她快。
宋玄刚回京不久,今日受邀到长公主府赴宴,本就来晚了。他来的时候正瞧着宁殊薇和枝枝在搜刮桌上的吃食,他觉得稀奇,就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
赴宴的时候还能有这种操作?他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眼看对方差不多了,就想上前逗逗这两个胆大的主仆,没想到他都到跟前抓包了,那两人居然跑了,一时间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林让,你的袖子能装吗?”宋玄盯着远去的两道身影问道。
林让看了眼自己束紧的袖口,回道:“禀世子,属下的袖子不能,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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