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特查看了一下现场,确认没有人出入过这里。看玻璃洒落在地板上的情况,应该是有什么东西从外面砸破了窗玻璃。
三分钟后,她毫不费力地找到了那个“凶器”——一颗圆溜溜的棒球。
只是附近小孩子意外闯祸而已?但迦尔纳也不在屋子里,总不可能现在还在武装侦探社打探情报吧?
不过她收拾完客厅的碎玻璃后,晚归的白猫无声无息地跳进了庭院里。
“今天回来这么晚,是有收获了?”
猫咪沿着打开的落地窗,走进屋内:“很遗憾,并没有。只是发生了一些意外。”说着,他看了眼推在一旁的玻璃渣。“看来您也已经知道了。”
根据迦尔纳的反馈,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武装侦探社与c事件无关。毕竟罪魁祸首可不会在办公室热火朝天地讨论自己同伙与港口黑手党的勾当,装样子另论。
“玻璃是怎么回事?”
“下午你没回来的时候,几个在附近玩的孩子不小心将棒球打了进来。”
这才是他离开的真正理由。
“御主,能否请你明天早上暂时不要出门。”
“为什么?”
白猫端坐在棒球旁边:“那个闯祸的孩子今天在门口等到了傍晚,明天早上大概会再来一次。”
伊斯特愣住了:“你是说他想道歉?”
“不错。”说着,他用手推了推棒球。“还有一点就是,他想拿回这颗球。似乎是重要的家人买给他的礼物。”
虽然这件事和异能者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女人并没有生气,而是坐回桌边,单手托腮:“有意思,好啊,那我就等等。”
迦尔纳没有说话,那双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伊斯特。
“怎么了?”
“我以为您多少会抱怨两句。”
伊斯特抓起棒球一边端详一边道:“他都在这等了一下午了,证明是真心想道歉,我又何必苛责一个小孩。至于工作,反正想找到那群家伙的人不止我一个,让他们去忙吧。”
那个叫太宰的青年非常聪明,即使没有她的干涉,找到安德烈·纪德应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第二天,果真如迦尔纳所说,一大早门铃就响了起来。
来人是两个小男孩,一个绑着抹额,褐色头发,另一个则比他矮一点,剃了一个类似和尚头的发型,戴着顶黄色的鸭舌帽。
“哇!真的有人……!”
打开门的时候,站在前面的男孩似乎没做好心理准备,抖了一下,还顺势往后退了两步。
“克己,不要怕啦。”鸭舌帽小男孩拉了他一把,然后转过脸仰着头与伊斯特对视着。“那,那个……早上好。”
虽然说不要怕,不过他的声音也很小。
两个小毛头战战兢兢的样子,惹得女人笑了起来:“早上好,有什么事吗?”
“非……非常对不起!!!”
褐发少年深吸一口气,猛然弯下腰。
“昨天我们在附近玩棒球的时候,不小心打烂了你们家的窗户,所以,想来道歉。”
他抬起头,伊斯特才发现,男孩缺了一颗虎牙。也不知道是调皮搞掉了,还是刚好处在换牙的年纪。
“但昨天下午,我和优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人——”
“所以想早上再来一次,碰碰运气,对吗?”
克己点点头:“我们,我们会赔偿的!所以能不能请大姐姐把球还给我们。”
伊斯特蹲下身,平视站在前面的男孩:“口说无凭,你们两个小孩子怎么赔偿我?”
男孩被问住了,咬着嘴唇不说话。
“那颗球对你们很重要吗?”
“……嗯。”
“那个棒球是克己的生日礼物,和棒球手套一起,是织田作拿自己的薪水买的东西。”
织田作?这个名字怎么听上去有点耳熟?
戴鸭舌帽的男孩哭丧着脸低下头:“都怪我,我昨天没接住克己的投球,才会把大姐姐的玻璃打破的。我们会想办法自己赚钱赔偿,或者大姐姐你把我的游戏机拿走!”
“优!你说什么傻话呢!”
“但是——”
“优!克己!”
一道男声打破了这个有些尴尬的局面,伊斯特循声望去,站起身。
一名消瘦的红发青年正急速朝房屋的方向奔跑过来。
正巧,她昨天才见过他。
“织,织田作?!”
“可恶!那些家伙,都说了不要告诉他!”
“你是……?!”
和伊斯特对上视线,跑出来找自家孩子的织田作之助面色大变。
站在两个小男孩面前的银发女人看着他,勾起嘴角:“真巧啊。”
“咦?”优看了看身旁的伊斯特,又看向织田作之助。“织田作,和这个大姐姐认识吗?”
“不……她——”
“昨天才认识的,恰好在工作上有点交际。”她抢先一步,打断了男人的说辞。“所以织田作真是你的姓?”
在场的三人不约而同地愣住了,随即,克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是啦,织田作姓织田,只是我们平时这么习惯叫他而已。”
“哼,这样啊。”伊斯特双手抱胸,“这两个小鬼昨天玩的时候不小心把我家的窗玻璃打碎了,今天来上门道歉了。”
简单一句话,摆明了态度。
织田作之助见女人没有敌意,松了口气。“这样啊,非常抱歉,我会替他们赔偿的。”
“啊!”
“窗玻璃是我们打破的,不能让织田作来赔!”
“你们俩有钱吗?”
两个小男孩哽住了,克己随即露出了不服气的表情:“我,我们可以想办法,可以帮大叔做咖喱,一点点攒!”
“噗……!”
三人停下争论,不约而同看向忍俊不禁的银发女人。
“诶呀,抱歉抱歉,好久没看到这么可爱又和睦家庭关系了。”说着,伊斯特低下头,朝两个小男孩笑了笑。“只是换块玻璃而已,花不了多少钱的,我相信身为大人的织田作可以负担。”说着,她偏过头。“而且姐姐我来横滨只是出差而已,等不了那么久。你们也可以让织田作赔了以后,当成欠他的人情慢慢还啊,对吧?”
“还,还可以这样?”
“是啊。”说完,伊斯特瞥了眼织田作,“对吧,监护人先生?”
男人哑口无言,只得默默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语毕,伊斯特转过身,想去房间里面取那颗棒球,却看到一个白色的毛茸茸坐在门边。
是迦尔纳。
白猫甩了下尾巴,一个圆形的白色东西便骨碌碌滚了出来。
“啊!是昨天那只猫。”
“真的欸,原来它是大姐姐养的猫吗?”
“是啊。”
优的眼睛亮晶晶的:“那它叫什么啊?”
“迦尔纳。”
克己撅起嘴:“听起来怪怪的。”
毕竟是印度的名字嘛。
伊斯特捡起棒球,又回到门口,将它交到了克己手中。“收好,下回可别再弄丢了啊。”
男孩抓了抓头发,脸刷一下红了:“好的!谢谢大姐姐!”
克己和优开开心心地带着棒球回去了,但织田作却没走。
“好了,我们来讨论一下赔偿的问题吧?”伊斯特伸手指了下门口,“还是说你准备赖账?”
“没有。”
织田作之助的态度倒是挺好的,他跟着伊斯特进了屋子,确认了窗玻璃的情况之后甚至真的打算掏钱。
“我开玩笑的,你居然当真了。”
谁知道女人却突然不认账,大剌剌地往沙发上一坐。
“那是你领养的小孩?”
“啊。”
“就两个吗?”
织田作沉默了。
看来不止两个,还挺重视那几个孩子的。
“这间屋子以前并没有人住。”
伊斯特挑起眉毛。
“因为克己他们经常在附近玩,我调查过。”男人手插着口袋,“前脚说自己是出差,却养着猫,这种拙劣的谎言也就只有孩子不会看破了。”
女人笑了,交叠双腿,靠在沙发上看着对方:“说不定是真的呢?”
一时间,屋里的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那些孩子和这件事无关。”织田作之助看着眼前的银发女人,“我会帮你找到安德烈·纪德,不要对那些孩子出手。”
伊斯特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红发青年面前:“我看上去像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暴徒吗?”
“……不。”
“那不就完了,好了,没什么事你就赶紧走吧,我可不想让那个打绷带的小鬼摸到这来。”
以她多年的阅人经验,那个叫太宰治的家伙可比织田作之助难搞多了。
织田作看了看似乎有些生气的女人,犹豫了一下,伸手掏出了钱包。
“你干什么?”
“玻璃的钱,还有,之前谢谢你救了我。”
青年离去后,伊斯特拿着两张一万日元的钱币,站在屋子里摇了摇头:“这家伙真的是黑手党吗?”
“看他的姿态和动作,体术应该非常优秀。”迦尔纳轻轻跳到了沙发上,“还有那个眼神,是杀人者才会有的眼神。”
伊斯特趁机将软乎乎的白猫一把捞进怀里,靠在沙发上:“我知道。”
杀没杀过人,是否接受过特殊训练她还是能看出来的。但让伊斯特有些意外的,是男人的性格。
其实在小巷里,只要他开枪,就能在两人夹击的状态下自保。但对方并没有选择这么做,甚至在战斗的时候,也没有试图取对方性命。
还有那几个被收养的孩子,横滨这一带因为数年前的龙头战争,即使到现在也有大批的孤儿,但织田作收养的孩子,虽然八成没上学,但都被教育的很好。
“不杀人的杀手……哼,也怪有意思的。”
“那个,御主,可否请你放我下来。”
“嗯?为什么?”
怀中的迦尔纳因为被手臂环抱着,只能整个贴在伊斯特的胸前。
“虽说现在变成了猫,但我与御主终究还是性别不同。”白猫的表情很认真,“我知道御主并不介意与异性肢体接触,但这样还是有点……”
这番话逗得女人哈哈大笑,整个人仰倒在沙发上,当然,她还是没松开抱着猫的手。
“抱歉抱歉,因为我不太养宠物。”
说着,伊斯特托住白猫的腋下,把它据到自己脸前,还顺势贴了贴那张毛茸茸的小尖脸:“不过我不会撒手的哦,因为猫咪很可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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