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容朔的戟重在力量,那沈遂便取一个‘巧’字,以柔克刚。

    他不与容朔硬碰硬,在试炼台上翻转腾挪,身如轻燕,每一步都不踏实,脚尖只是轻盈一碰便转身离开,缥缈无踪。

    容朔劈砍几次不成,很快便想明白沈遂的用意,他改变大开大合的打法,收敛气势。

    一人一戟化为一体,劈、挑、砍、刺、平钩、回探。

    一招一式利落至极,霎时间银光满天,狂风怒号,云消霞散。

    伏尘还从来没见过懒散的小徒弟这么认真,不由欣慰一笑,果然强敌使人进步。

    一旁的付毓真人也看得认真,时不时点评两句。

    他夸容朔时,伏尘笑着捋捋胡须一脸得意,等他夸沈遂的时候,伏尘就撇撇嘴,心道没眼光。

    两人正缠斗的如火如荼,难分胜负时,沈遂忽地一招飞剑决浮云的起手式,一剑挽三花。

    剑锋虚虚实实,光与锋刃交织成一片,吟声回荡。

    容朔到底是作战经验少,看到三道剑刃,如同三条吐着猩红芯子的毒蛇朝他‘咬’来,一时不知要挡哪一个。

    匆忙间他提起长戟,戟牙一钩,却是一空。

    虚晃的剑刃汇成一线,在橙红的涟漪水波中,嗡颤的剑尖刺入容朔右臂,在肩头挑开一道血痕。

    台下其他内门弟子都不由屏住呼吸,甚至不敢扎眼,生怕错漏这精彩的对决。

    只见容朔从慌乱中镇定下来,扬起长戟劈空重重一砍,天际划出一道刺目的天光。

    沈遂不避不躲,迎面而上。

    两厢碰撞,摧古拉朽般试炼台的青石碎成石块,搅起的飓风逼得台下的弟子呼吸一滞。

    沈遂夹住长戟,手腕一抖,剑身回旋弯成一张弓,如海面卷起的巨浪重重拍在容朔胸口。

    容朔连退数米,将长戟横在地上,他才勉强稳住了身形,地上拖出一道又深又长的印子。

    整个炼场如同被人摁下消音键,静了好几息,付毓真人才站起来,对众宣布道:“此战沈遂胜。”

    方才沈遂下手留了情,不然那一剑会直接刺入容朔胸口。

    容朔耳边还回荡着嗡鸣不止的剑吟声,听到付毓真人的话他才如梦初醒,抬眸看了一眼伏尘。

    伏尘没什么难看之色,神色寻常而平淡地说,“回去别忘抄写玄天宗戒律,念你受伤少抄五十遍。”

    容朔双肩一下垮下来,比他受剑伤还要难受,但也不敢顶嘴,闷闷回道:“是,师父。”

    虽说少了五十遍,但玄天宗的戒律又臭又长,抄一遍他都受不了。

    沈遂已经收了剑,正要往台下走,容朔叫住了他。

    容朔眉宇间杀伐之气消散,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像个好奇宝宝,“刚才那一剑叫什么名字?”

    来玄天宗一年多,容朔没在其他师兄弟手上见过这样的剑势,竟然在刺过来那瞬挽出了三道剑花。

    沈遂笑着说,“尽西来。”

    取自一首李白的诗,飞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剑招是那日沈遂悟出来的,三道剑花只是初级,他的目标是挽九花。

    “尽西来。”容朔敛《当我穿成绿茶男主的死对头》,牢记网址:眉径自念了一遍,“好独特的名字,你真会起名。”

    沈遂谦虚道:“还好。”

    主要是以前背的古诗词多,还特别杂,不过用在剑招身上正好。

    容朔年纪小心思浅,很快便接受自己‘一轮游’的事实,不过还是有些惋惜。

    他一叹,言辞间透着怅然,“还想跟你弟弟交手。”

    沈遂闻言朝林淮竹看去,对方也正看着他,眸色幽深却温情。

    沈遂唇角弯了弯,收回视线对容朔道:“总会有机会的。”

    容朔点点头,一脸期许,“希望如此,今日多谢指教。”

    沈遂抱拳:“客气了。”

    他们之后还有好几组要比试,因此没在试炼台上多待。

    此番一战倒是让沈遂的名头在玄天宗更加响亮,尤其是那招‘尽西来’,就连银术都觉得精妙。

    跟沈遂打了一声招呼,银术便回去练剑,他跟容朔的心思一样,希望能和沈遂与林淮竹都交手。

    这次看到沈遂的实力与他想象的一样强劲,银术自然高兴,也自然想胜他。

    -

    林淮竹的比试在明日,对手名不见传。

    至少沈遂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应该实力不太强,其实就算遇到强者,他也不为林淮竹担心。

    比试完沈遂也没闲着找了一处清幽的地方,跟林淮竹练了一个时辰的剑。

    夕阳沉下,淡云镶了一圈霞红的边,似锦地铺在天际。

    沈遂坐在崖壁上,脚下是堆叠的翠绿树木,清爽的山风拂面,他执着玉壶灌了一口青丝烧。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沈遂侧头问林淮竹,“若是到最后只剩下你我,你是不是会放水让我胜?”

    林淮竹双睫沾了一抹霞红,在徐徐的春风中望着沈遂,许久轻轻点了一下头。

    他这个回答沈遂一点都不惊讶,只是问,“你来真的,还是假的?”

    小狼崽子有口蜜腹剑这个属性,但那是早些年,近些年他经常做一些出乎沈遂意料的事。

    林淮竹说,“我知你想成为尊上的弟子,我会帮你达成心愿。”

    沈遂颇为无奈“我是想成为尊上的弟子,但也没到心心念念那个地步,此事能成最好,不成我也不会伤心。”

    “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是傻子。”沈遂递给林淮竹手中的玉壶,“所以不用你放水,拿出自己的实力好好比。”

    林淮竹看着瓶口湿润处,低头饮了一口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沈遂瞪他一眼。

    林淮竹唇角弯下,这才点头道:“我知道了。”

    沈遂看着山林间蒸腾而上的云雾,忽然一叹,“其实我也没想着争什么九州第一。”

    林淮竹的目光落在沈遂薄红的唇,听到他的话才往上抬了抬,看向沈遂的眼睛。

    沈遂拿过酒喝了两口,洒脱道:“争这个有什么用?等我在玄天宗待个十年八载,学得差不多了,我就下峰。”

    林淮竹眸光浮动,“下峰做什么?”

    当然是做他的富二代去,过潇洒人生。

    具体沈遂还没想好,稍作沉思,然后道:“要么回药王谷,要么出去游历,或者我给你打个下手。等你混上掌门了,我帮你打理玄天宗的产业。”

    无非是吃喝玩乐玩、赚钱这两种。

    沈遂现在想得很开,等玩累了就搞搞事业,等事业搞累了就继续玩。

    林淮竹目光极深,声音却听不出异样,“不是说好一起修炼飞升么,怎么突然想下峰?”

    沈遂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嘴,“飞升有什么好的?”

    人间有三六九等,仙界难道没有么?

    辛辛苦苦好不容易飞升,等到了仙界才发现那里阶级更加森严,就像寒门子弟跨越阶层后,表面看着光鲜靓丽,实际在圈子里还是处在劣势。

    孙悟空那么厉害,被天庭诏安后不还是一个弼马温?

    当然这是沈遂一个阴暗的猜测,反正他对飞升没什么兴趣,只想修到有绝对自保的能力就去潇洒人生。

    在二十一世纪他是个卷王,在这里他只想享受人生。

    沈遂拍了拍另一个卷王的肩,含笑道:“不过你若想要一直向上修炼,哥哥我还是很支持的。”

    人各有志嘛。

    若是在另一个世界,一富二代拍着他肩说,人活一天少一天,与其临死前后悔不如趁现在潇洒快活,沈遂肯定送他一个白眼。

    所以无论林淮竹是想卷,还是飞升,沈遂都给予极大的尊重跟支持。

    林淮竹没说话,垂下的眸渐深。

    他以为沈遂先前说的踏遍九州山河也好,飞升成仙也罢都是将他算在其中的。

    如今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

    以前谈项目的时候,沈遂没少喝酒,一斤白酒下肚他还能稳稳地站着。

    但来到这个世界他几乎没怎么沾过酒,这具身体对酒精的耐受自然差。

    明日林淮竹还有比赛,沈遂不敢贪多,喝到微醺就止住了。

    回去泡了一个热水澡,后劲上头,沈遂晕倒倒地躺床上沾枕就着。

    睡到半夜的时候,沈遂感觉一具滚烫火热的身体贴着他,像一口即将喷发的焰山。

    沈遂迷瞪瞪睁开眼睛,就见林淮竹乌发散落,眼尾染着显眼的红痕,长睫颤颤。

    见沈遂醒了,他黏过来,在沈遂耳边道,“哥哥,我难受。”

    喉间皆是压抑的喘息,唇瓣灼热,不小心蹭到沈遂脖颈,烫得他缩了一下。

    沈遂犹如给人迎面打了一拳,瞬间清醒,骇然地看着林淮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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