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远没想到赵星的反应这么快,他只是问了一句对方竟然就猜到桌子不凡了。
赵星的右手抚摸着桌子上的纹理,笑嘻嘻的道:“真漂亮啊,看这花纹多好看啊……啧啧,王远这个桌子有啥大来头不成?”
“有个屁的来头啊。”
王远表现的相当不屑,说着:“我就是看到桌子好看所以想买下来,你看桌腿儿都给磨成啥样儿了,你还想他有大来头?痴心说梦吧。”
他明白如果自己表现的越是上心,那聪明如赵星肯定就会越是不卖,表现的不屑一些,赵星反而就不那么在意桌子了。
“也对……那你嘎哈要买它?”
“我爷爷喜欢这些老桌子,50块卖给我吧,这50块钱够你买3个大小一样的新桌子了。”
“50块钱?打发要饭的呢?至少要给200块!”赵星嘴角含笑,斜眼观察着王远,通过后者的表情似乎这张桌子确实一般。
赵星内心里其实也是想结交王远的,他接触的不少人都对王远称赞有加,心里明白王远的不凡。
听到这张海南黄花梨木的桌子只要200块钱,王远就想一口答应下来,但看着赵星狡黠的笑容又把到嘴边儿的话收了回去:
“200块太贵了,100块吧。”
他担心表现的太急切让赵星看出问题来,到时候对方可能就不卖了。
“行,成交!”
吃完饭之后雨停了,王远直接给了赵星100块钱,扛着桌子就出了门。
踩着薄薄的雨水渐渐远去,王远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不远处的街角儿。
赵星站在店门口的台阶上,撸撸头发自言自语:“咋感觉被坑了呢?小军你觉得呢?”
“不可能,那个什么王远哪有星哥你聪明啊?”杨军站在后边神情非常高傲:
“我有点不明白,王远是那个王虎的堂哥吧,他不是咱们的敌人吗?不揍他他就应该烧高香了你嘎哈对他那么客气?”
“哎~别天天打打杀杀的,把所有人都得罪个遍那就没办法在这边儿混了。”
赵星直视着杨军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你记住我的话,王远这个人深不可测,万万不要惹他!”
赵星回店里去了,杨军扭头看着前者的背影,惊疑不定的道:“就他?”
……
很早之前王远就在市里买了一个小院子,现在正好搬着桌子来到了小院子。
天空阴沉沉的,现在刚刚下午1点多但和晚上7~8点似的,有路人骑着自行车飞快的驶过,滋滋滋~车轮碾过地面儿溅起大量的水花。
王远把实木桌子放在院门外边儿,借助裤子兜的掩护从空间中取出钥匙来,突然,他感觉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
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胖子正站在几十米外的拐角,胖子一脸猥琐的笑着还对王远招招手。
王远感觉屁股一紧,低低的骂了一句“神经病吧”便打开院门把桌子搬了进去。
插上大门儿,把桌子收进空间,王远直接回屋去睡觉了。
一觉睡到傍晚6点多,下午又下了一场大暴雨等到傍晚的时候,天空却是放晴了。
乌云消散,西边儿的天空中不仅出现了红彤彤的火烧云还出现了一道绚烂的彩虹。
“真漂亮啊,可惜没带着相机,要不能把这幅雨后的美景拍下来。”
王远昨天夜里坐了一宿的火车,今天中午又和赵星他们喝了不少酒,虽然休息了一下午但依然觉得浑身不得劲儿。
所以他草草的整了点儿吃的,吃完后便打算继续睡觉。
可惜一阵duangduangduang的拍门声响了起来,拍门的声音是如此的大,王远怀疑门都要被拍碎了。
“谁啊!?”
王远趴在炕上,隔着窗户朝外边儿喊了一声。
拍门声还在响着,王远下炕,及拉着靴子向外边儿走去:
“别拍了别拍了,来了来了。”
吱呀~
打开大门之后,王远瞬间眉头一皱,来人竟然是去过王家屯儿的洋鬼子“利亚姆”。
利亚姆是英国人,长的矮矮胖胖的还有着一个硕大的酒糟鼻子,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肥肉瞬间堆到了一起。
他之前找王远买画儿,后者没有卖给他。
视线越过门口的利亚姆,王远看到了后边的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旁边的马路上还停着一辆帕萨特。
“王远先生你还认识我吗?我之前去过王家屯的。”利亚姆满脸笑容,他的中文真的是非常流利。
“嗯,你们中国有句古话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进来吧。”
王远快速思索着利亚姆的来意,难道还是买画?
带着利亚姆三人进了屋,王远还是找了个茶壶泡了一壶茶水,茶叶袋子里边儿都是一些碎茶叶沫子了,将就着喝吧。
利亚姆还是个中国通,他去过很多地方对很多事情都能聊上几句,等茶泡好了王远便给他倒了一杯,利亚姆双手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好茶好茶~”
王远瞬间想笑,看利亚姆皱眉的样子就知道茶水并不好喝。
“抱歉怠慢了啊,我不经常在这边儿住,茶叶也没有备齐整儿了。”
“没关系没关系……其实我过来,主要就是想问问王远先生,苏轼的画还卖不卖了?我知道那幅画还在你手里的。”
“你怎么确定的?”
“反正我就是知道啊……小胖刚刚看你搬了一张破旧的桌子回来,买家具都需要买二手家具了吗?那看来王远先生你的经济状况确实是不好啊。”利亚姆非常的自信:
“把画卖给我吧,卖画的钱足够你改善改善生活的了。”
空气突然安静。
王远一瞬间都懵了。
……
谈了一个多小时最终也没有谈拢,利亚姆带着一胖一瘦两个小弟愤愤的离开了,砰~大门关闭,路过的自行车极速行驶着差点溅他们一身水。
“fu*k!”
利亚姆气急败坏,一把推开胖子,气咻咻的钻进汽车里离开了——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又泡汤了,现在他都在想要不要继续用些小手段了。
另一边。
王远把一壶茶水都倒了,皱着眉头思索一番后喃喃自语着:
“当初家里招了贼,家被翻的乱七八糟的还丢了8千块钱,作案手法太专业了留下的痕迹很少根本不像是普通的小毛贼,会不会是利亚姆派人去找画呢?”
王远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当初那件事始终是他心里边儿的一根刺,怀疑过身边的很多人可到最后都发现怀疑错了人。
他再也坐不住了,直接离开院子去找了孙大刚,孙大刚在百货大楼南边儿开了一家舞厅,此时正搂着一个女人的腰跳舞呢。
“小远你咋来了?来来来丽丽,美美,小雯你们都过来……”
“去去去我不是来跳舞的,出来一下我和你说件事儿。”
王远扫了一眼靠过来的几个女人,小模样儿是真的俊,孙大刚这家伙的审美是在线儿的。
来到外边儿后,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王远说明了来意。
“找到偷你家钱的小瘪犊子了?我这就带人去削他们!外国佬在咱们的地盘上还敢这么嚣张?我让兄弟们用麻袋装上他们沉松花江……”
“刚子你别虎了吧唧的行不行?事情还没确定呢做事别那么冲动。”王远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后说道:
“你先把小弟们派出去,三人一班儿,悄摸的查各个旅馆看他们还不在林都,要是在的话就盯着他们,我到要看看他们都干些啥……和兄弟们说,我王远的为人大家都清楚不会亏待大家的。”
“明白了你放心吧,我肯定给你办的漂亮儿的。”
孙大刚直接离开了,过了一个多小时后王远就收到了信儿,在城南的一家旅馆找到了利亚姆一行人。
林都是个小城市,再加上九十年代初来到华夏的洋鬼子本来就很少,所以还是比较容易就找到对方了。
小弟们轮换着跟了对方两天,发现利亚姆一行人一直在寻摸古董。
这让王远有点烦躁,他感觉很多华夏的极品古董都被像利亚姆这样的洋鬼子倒腾到国外了。
极品古董流失海外,确实是一件让人伤心的事情,等子孙后代再想看看一些极品古董的时候,可能只能去国外的博物馆了。
所以这天中午,得知利亚姆一行人要坐火车回燕京的时候,王远果断的选择买下一班的火车跟上他们。
火车站。
孙大刚瞄了一眼拿着棍子走来走去的车站工作人员,压低声音对蹲在旁边抽烟的王远道:
“小远,现在有三个兄弟跟上了那个洋鬼子,他们坐的火车比咱们的车早4个小时……确定了位置以后,会有兄弟去燕京饭店门口和咱们碰头……”
“嗯,办的挺好回头我给兄弟们发大红包。”
“那我替兄弟们谢谢你了。”孙大刚的视线不自觉的留意工作人员的棍子,他是被抽过的印象太深刻了。
这个年代很多事情都比较粗暴,火车站工作人员拿着棍子抡乘客——要是在后世,恐怕会激起民愤。
但在这个年代这都不叫事儿。
一盒烟快抽完的时候,终于轮到王远和孙大刚登上火车了,人挤人,差点儿被挤成肉馅儿,等找到座位坐下的时候两人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王远看着车窗外缓缓后退的景色,远处的地面上已经出现了一抹新绿——草色遥看近却无。
“大刚,你就这么和我去燕京了,你那舞厅谁来管?”
“没事儿我还有个表弟帮我看着呢。”孙大刚很兴奋:“小远你可能不知道,开舞厅是真的挣钱啊,钱就像是河水一样往兜里流啊。”
“这么牛的?嘶~打架斗殴的事儿也不少吧?”
“额确实不少,不过只要没死人就不算大事儿。”
舞厅向来就是容易发生冲突的地方,为了女人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的事情太多了,偶尔还有人喝醉了闹事儿,或者是仇人见面直接干架等等。
孙大刚现在还是散货的大经销商,还自己开着舞厅,并且对自己也尊敬,所以王远就起了心思让他来帮着管养殖合作社这一摊子。
“大刚啊,话我就直说了,我有心儿让你帮着我管理养殖合作社……钱肯定不少挣的,你觉得呢?”
王远自己有点懒散,还爱享受,让他天天坐办公室处理各种杂务,那简直能让他难受死。
“养殖合作社?规模好像不大吧?要我去农村住吗?”孙大刚有些懵。
“去农村住嘎哈啊,现在养殖合作社的规模已经很大了,不仅有养鸡的农户,还有养羊,养狍子,养飞龙,养牛,养鸭子,养大鹅……等等的农户。
我打算把合作社的总部定在省城哈市,到时候你可能要在哈市生活了,我觉得你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
“可以啊!”孙大刚二话不说,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的,到时候直接知会我就行,小远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
在王远的眼里,孙大刚在办事儿能力,魄力以及聪明才智方面都是不如唐军的,可惜唐军野心太大,城府深,有枭雄之资。
现在唐军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穷的叮当响的小喽啰了。
现在他带着一帮兄弟负责整个辽宁那边儿的销售问题,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兵强马壮已经不会再任由王远调遣了。
况且况且况且……
等火车到了燕京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浑身疲惫的两人先找个了旅馆住下。
休息好了之后,两人来到燕京饭店门口,一个冻的发颤的小弟立刻迎了过来。
“远哥,刚哥,地点找到了就在xc区那边儿的一个四合院儿。”
“辛苦你了豆子。”
“不辛苦不辛苦,为远哥和刚哥做事是俺的荣幸。”豆子比王远要矮一头,他非常瘦脸颊上的骨头都凸出来了,穿的衣服也非常单薄被冻的瑟瑟发抖。
“行,咱们马上过去……咦,你咋没穿厚棉袄啊?忘带了?赶紧去买一件。”
王远掏出5张一百的票子递给豆子,燕京的物价要高很多,但是500块钱买一件普通棉衣也绰绰有余了。
豆子感激的看了王远一眼,接过钱之后连连道谢,然后跑着去卖衣服的门市部买棉衣了。
王远和孙大刚站在原地稍稍等待,燕京确实繁华,尤其是燕京饭店门口更是好车不断,不少车子上还挂着各种国外的小国旗,从车上下来的都是外国佬。
孙大刚揣着手道:“小远,这些洋鬼子都是大使馆里边儿的,仔细瞧瞧他们长的也不一样啊。”
“哈哈~当然不一样了。”王远点了一根烟,也递给孙大刚一根:
“尝尝我淘换来的假烟,别看是假中华,但是烟丝儿用的黄金一级的烟丝儿,抽起来味道还挺带劲儿的。”
“啊?你还用抽假烟啊……嗯,味道确实不错。”
“对了,豆子家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啊?兄弟们应该不少挣钱吧咋连件棉衣都没有呢。”看着跟着自己散货的小兄弟过得这么惨,王远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儿。
虽然不能让所有小弟都成为富豪,但衣食无忧,或者当个普通富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计算过,小弟们通过散货月收入1千块以上是没什么问题的,干一年就是万元户了,这个年代的万元户还是比较有含金量的。
“难处?啥难处也没有……豆子那么穷是因为他喜欢耍钱啊,每回不把手里边儿的钱全输光就不下场儿……我也劝过他,没用的,这和有脏东西遮了他的眼一样不玩儿浑身难受。”
“兄弟们里边儿耍钱的多么?”
“非常多!不过大部分都是小玩儿几把,输赢都在几百块钱之内,最多不会超过两千块钱,所以不怎么影响平常生活的……像豆子这种痴迷耍钱的,还是很少的。”
孙大刚吸着烟,弹了弹点点烟灰落在地上:
“他那棉袄应该就是输给别人了,屡教不改我也懒得问了。”
王远也不知道说啥了。
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耍钱的小场子也越来越多了,而是耍钱是有瘾的,靠着外人劝说几句很难让人迷途知返。
等豆子回来后果然穿上了崭新的黑色棉袄,他就像是骄傲的大公鸡一样昂着脑袋,倍儿精神。
“远哥,这是剩下的268块钱,你数数。”
“嗯。”王远也没清点,接过钱卷吧卷吧就塞进了兜里:
“豆子你个人也控制着点儿,耍钱也有个度,小小的娱乐一下就行了别把钱都扔里边儿,现在钱是越来越难挣了。”
“我知道我知道,嘿嘿~”
豆子呲着龅牙傻乐,王远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豆子指路,打了一辆车之后过了很久才来到他说的四合院儿。
老旧的四合院儿是四进的,古朴的青灰色墙壁上满是岁月的沧桑痕迹,这边儿非常安静,一个人影都见不着,只有一群麻雀在飞来飞去的。
“远哥就是这儿,错不了……”
豆子把手指塞进嘴里打了几声口哨儿,很快街角的石狮子旁边窜出两个青年,是负责盯梢的另外两个小弟。
相互打过招呼之后,确认利亚姆一行人就在四合院里边儿。
“远哥,接下来该咋整?”
“辛苦你们三个了,这么长时间也累了吧,你们先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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