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查尔斯口中的格拉夫就到了，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来大厅里，朝气蓬勃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还是处于家族的保护期。
单方面跟南希不对付的贝克也在里面，不过这时候他却在为首之人的身后，处于较为边缘的地方。
从走路的站队就能看出哪些人处于核心，哪些人是边缘的人。
“查尔斯！”为首的男生显然跟查尔斯的关系很好，可以直接叫对方的名字。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看向站在一旁的南希几人，有些疑惑的多看了南希几眼。
其他女生他都见过，但这个人是他们学校的吗？
“是路上耽误了吗？”查尔斯走上前，将所有人打量了一番，然后自然的开口。
话中的熟敛很容易就能发现，跟对待不熟悉的人很不一样，这个格拉夫应该跟他的关系挺不错的。
“没什么，一点小事。”
说起这个事，格拉夫原本还打算吐槽一番的，但这里面的人毕竟是自己的朋友，也不好当着别人的面不给对方面子。
在他们都相熟的情况下，南希更像是一个背景板，没什么人注意到她，更没有人跟她说话，就连凯蒂，她似乎也有了自己的交际圈，正在跟几个男生聊的火热。
舞台上的《兰乔的玫瑰》并不是新上的剧目，贝拉斯科的舞台剧带着地方特色，这在纽约很新奇。
不过对于看惯了纽约繁华的大家来说，地方特色倒有些推陈出新，更何况演员的声音跟扮相具有特点，能在蒙特剧院出演已经算是成功了。
南希有些昏昏欲睡，婉转的歌声缓缓缓慢，她赶紧捏了下自己的胳膊，强迫着自己清醒。
这种爱好大多都是来彰显自己的品味的，可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特别还是正处于青春期的学生来说，想要不出丑，就只能强迫自己听下去。
南希的眼睛咕噜的转着，她观察着演员的服装，还有妆容，当然更重要的是里面的剧情。
她看着，然后就没忍住伸出手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糕点。
她的动作很隐秘，在昏暗的灯光下基本上没人注意到，除了跟南希一样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歌剧上的格拉夫。
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坐得住的性子，如果不是查尔斯喜欢，他根本就不会参加。
如果从戏剧，马术两个中让他挑选的话，在草场上骑着飞驰的骏马才是他真正喜欢的。
盘子有动静的那一瞬间他就发现了，对方的手指很快捻起一块马卡龙，这种过于甜腻的食物从来都不会出现在他的食谱上。
他看向小口进食的女生，她的动作很轻，如同一只松鼠，就连旁边的凯蒂·普莱斯都没发现。
可能食物的味道有些出乎意料，她只吃了一口就停下，然后微皱起眉头，有些嫌弃的将马卡龙又运回到盘子里。
哦，是那个没有见过的女生，不过应该也是一个学校的，格拉夫暗自想到。
聚会当然不会只是简单的看一场歌舞剧就结束，这只是一道开胃菜，真正的活动还在后面呢。
“还是老规矩？”
格拉夫撑了个不符合身份的懒腰，他打了个哈欠，然后疲惫的靠在沙发上。
“你们有谁不去吗？”他扫向旁边的男生，然后像领导者一样问着其他人的意见。
女生是不会去的，格拉夫很肯定，这种事情他都不会开口问，大家心知肚明，接下来的可不是未结婚的女士该去的地方。
“肯定都要去啊，马杜夫人说不定都忘记我们了。”一旁的男生呵呵笑起来，然后跟其他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几眼。
“嘿，你可别这样，马杜夫人怎么可能记得每一个人，更何况你的消费可没多少。”旁边的男生很快调笑着。
凯蒂早就红了脸，她怎么都没想到格拉夫他们会当着女士的面说这些话。
她当然知道这个马杜夫人是谁，大名鼎鼎了好吗？
“奥利弗！”查尔斯轻轻的开口，他叫的是刚才说话的男生的名字。
然后很快将视线落在站在一旁的女士身上，最后在明显不明情况的南希身上停了一瞬，发现几人没什么不满才转移开视线。
查尔斯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开关，简单却极有效果，让其他还打算说两句的人顿时歇了心思。
“这没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咱们每个人都知道，对吧凯蒂。”格拉夫撑着脑袋，慵懒的眯上了眼睛。
他就像是一只大猫，带着笑意的嗓音极富辨识度，话音的尾部还带上了一点上扬，南希觉得他在中学里肯定是一个风云人物，但为什么自己没有听说过呢？
凯蒂猛地看向格拉夫，她的脸颊顿时染上了红晕，有些结巴的开口：“什什么？”
查尔斯皱起眉头，有些不赞同的看向格拉夫。
“好吧，我不说了！”
格拉夫当然发现了好友的不满，立即做投降状，然后乖巧的闭上了嘴巴。
很快，一行人就坐上了汽车，跟来的时候一样，不过现在却是不同的目的地了。
“南希，你知道马杜夫人是谁吗？”凯蒂目送着汽车远去，她将手套取下来，然后放进随手拿着的小包里。
听了一个多小时的歌剧的南希疲惫不堪，她觉得这比生涩的物理知识都要麻烦，大脑像是被搅成了混沌一片。
凯蒂的声音忽高忽低，她下意识就回答了：“没听过。”
“那是上流社会的会所，我母亲跟我说过，很多男士都喜欢去。”凯蒂收回视线，然后随手拦了一辆汽车。
“不过只招待男士，从来都不对女士开放，不然我可能也想去看看。”她瞥了一眼里面的司机，然后小声地说。
南希很快反应过来，额，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怪不得刚才凯蒂脸红的厉害，原来是害羞的啊。
不过大家都这么明目张胆啊，看来这种情况很是平常，就算是没结婚的男士也会有想要去“参观”一下的想法。
良久，南希疑惑的问：“这个合法吗？我的意思是没人管？”
南希不由得想到了中世纪，好像那个时候也有不少这类的营生，并且似乎一直都是处于灰色地带，很少有人管控。
“管什么？没有这个必要吧，她们也是正常交税，当然称得上了正当职业？”凯蒂不解的看着南希，好像她说出了很奇怪的话一样。
“不过消费高是肯定的，我听表哥说过，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只够他去一两次的。”
南希哑口无言，只好沉默的笑着。
好吧，她真的是孤陋寡闻了，没想到自己出来一趟还能见识到这种事。
凯蒂坐上车，打开的车窗朝着南希挥了挥手：“那我就先回去了。”
现在留下的只有南希一人，她站在剧院的门口，不少从里面出来的人就跟凯蒂一样拦下了汽车，然后从这里离开。
天早就黑了，大厅的灯光照射出来，光亮让门口的人都能看清楚不远处还在摆摊的商贩。
“是你？南希？”一个年轻的声音从南希的身后传来。
很熟悉，南希在听到的瞬间就知道应该是自己认识的人。
是露丝，她怎么会在这里？
南希发现叫住自己的人竟然是露丝，她不是跟杰克在一起吗？还是说杰克也在这里？
南希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些，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
对方跟与南希初次见面时一样，都是精致的着装跟妆容，宽大的帽檐带着一层黑色的蕾丝，轻巧的遮住她的额头。
这显然不会是跟杰克在一起时的打扮！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露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她艰难地笑着，南希觉得面前的女人似乎正在哭泣。
南希刚想开口询问，就发现在露丝的身后，一个中年人走进近了些，然后自然的搂住露丝的腰。
男人的动作带着亲昵，自然的如同早已习惯一样。
“这位是？”他看向南希，然后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他能从南希的打扮上看出门道，这不是他这一阶层的女士会选择的服装，价值不高，几十美元就能买到的款式，可能只是一个少有些资产的商人家的女儿。
他很快得出了结论，然后掩盖住自己的不屑。
“是我的朋友，特里，我想跟她聊会儿天可以吗？”露丝有些抗拒的推开男人的手臂，然后低声询问道。
男人有些不耐：“朋友？我没听你说过。”
露丝的脸上有些难堪，她抿了抿唇角，艰难的笑着：“是的，因为没想到会再遇见。”
男人打量着露丝，似乎在判断她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言，良久：“那好吧，我去旁边。”
等待男人到了不能听到自己声音的地方，露丝才缓缓开口：“我跟杰克分开了。”
这一句话像是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眼眶里顿时生出了水光，她原本想要忘记的那些事情顿时又重新浮现在她眼前。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跟南希说这件事，但是除了南希，她已经不知道有谁能安静的听完。
她想要发泄出来，这些话像一股气，郁结在她心里，让她喘不过气。
南希在看到露丝的第一眼就预料到了，对方看着很疲惫，光鲜亮丽的妆容打扮遮盖不了她眼底的疲态。
就像是经历过太多的痛苦，在所有一切结束之后才会涌上来的疲惫。
“为什么？你们明明已经在一起了。”
露丝摇了摇头，嘴里的苦涩让她难以开口：“没有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就像是拂过的凉风，让南希有些听不太清楚。
“因为我们不适合，天生就不适合，就算在一起了也不会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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