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次碰壁卢卡斯夫人并不恼,只见她在人群中细细打量着,很快就发现了在宴会中被人为分开的几个团体。
有爵位的跟有钱的走不到一起,眼光高的人也不屑于跟地位低的说话,
这样一来,原本应该热闹的宴会也在无形之中也有了些许对立的意味。
看着卢卡斯夫人像是找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然后稍稍偏过脑袋,朝着一旁有些拘束的孩子给了一个“跟上”的视线。
就在靠近窗台的地方,站着一些跟其他人相比明显不自在的几位妇人。
她们身旁有不少都带着年轻的子女,看着跟整个火热的场景格格不入,就像恍惚间踏进了这个不属于她们的世界一样。
不出意外的话,那些人应该是跟自己一样,第一次被邀请来,说不定就连这次的邀请都是出乎意料的。
几人刚刚踏出第一步,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声音,带着些许的疑惑。
“是卢卡斯爵士夫人吧。”她的语调拖的很长,奇怪的有些刻意。
可就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靠近南希的一群人说话的声音小小的停顿了一瞬,然后自然的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这一点小插曲就像是南希的错觉,要说哪个人能对在场的所有人产生影响的话,除却安德烈子爵夫人不做他想。
南希安静地站在卢卡斯夫人身后,用一种隐晦的角度观察着这位在不少人口中都是“尊贵”、“优雅”的妇人。
“是的。”卢卡斯夫人稍稍颔首,有些不确定的瞥了眼站在一旁的侍者。
从进来到现在她们一直是处于被忽视的状态,没人跟她说话,几次碰壁也让她收敛了跟她人交好的心思。
面前的妇人一见就不是跟自己同一个阶层,头上的羽毛看着像是孔雀颈部最显眼的那一簇,就连最普通的蕾丝上都绣着水晶跟珍珠,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她身上带着许多首饰,专人切割镶嵌的珠宝就这样被她戴在身上,一举一动都是精心测量过的角度,卢卡斯夫人只一眼,就明白没有一件是普通货色。
“这位是宴会的主人,安德烈子爵夫人。”侍者眼中不屑的将没见识的卢卡斯夫人打量一眼,随后恭敬的开口。
被他人介绍的安德烈夫人稍稍抬起下巴,尖锐的目光在对方身后的几个子女身上扫过,她很确定康纳是为了对方的女儿才会请求她,不过具体是谁她现在也不确定。
看着有些局促的几个女孩,心中满是轻蔑。
就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天天想着嫁给一个贵族少爷,也不看看她们有多少嫁妆,怕是一整年的收入加起来还没有自己一场宴会花出去的多吧。
这种人她见得多了,也就康纳处世未深,做事情太天真,会被她们的谎言欺骗。
“原来您就是子爵夫人,请原谅我的失礼,一时竟没有察觉出来。”卢卡斯夫人恭敬的行礼,力求对方挑不出错处。
“好了,你也是第一次来参加,不用这么客气,我听说你不是伦敦人对吧,要不是今天的宴会,我还不知道伦敦这段时间来了这么多绅士呢。”她捂着嘴巴轻笑起来。
“不过这里大部分都是伦敦的贵族,你应该都是不认识的,要不要我带着跟你介绍一下?要是以后再有机会,你也可以跟她们多聊聊。”她说着给了旁边的侍者一个眼神,打开的折扇就这样遮挡着她嘴角的弧度。
这种模样是常见的贵族交往礼仪,她们用扇子挡住说话的声音,不让其他人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若是对一个人不满意,也可能能会用这种方式背地里讨论。
总的来说,对方对卢卡斯夫人的态度并不好。
“那就太感谢您了,我正不知道要如何跟其她夫人说话呢,总觉得自己好多话题都不知道,有时候失了礼数让人笑话都不知道。”卢卡斯夫人像是没察觉到对方的轻视,照常忐忑的说着自己的忧虑。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言的你来我往,不难发现,不论安德烈夫人如何挖苦,自家母亲总能轻飘飘的接过去。
安德烈夫人在几句话之后也看清楚了面前人的真面目,知道在口头上得不了好后果然不再多说,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压住自己的不耐,朝着南希几人开口。
“几位小姐想来听我们说话也太无聊了,去跟旁边的小姐们去玩吧,年轻人的话题多,说不定还能叫上几个朋友呢,到时候出来一起玩,也算是不虚此行。”
说完没等几人同意,就让一旁的侍者带着她们离开。
卢卡斯夫人也不愿意几个孩子跟着莫名的受到束缚,点了点头,同意她们离开。
她轻声说道:“你们过去吧,那边还有些食物,饿了可以吃一些。”
侍者的态度就是安德烈夫人的态度,只是将几人带到角落后就离开了。
玛丽亚心中的紧绷感这才稍稍缓解了,原本还想着要结识其他人的她现在也没了心思,就算是再迟钝也明白其他人对自家的态度。
她垂眉,愤愤不平的开口:“我父亲也是爵士,我们是绅士的女儿,她们怎么可以这样轻视我们?”
这种情况在麦里屯从未有过,自己虽不是最瞩目的,但也算是如鱼得水,现在手脚像是被捆着一样,做什么都不自在。
身旁蛋糕的香味也不能让她缓解心理上的落差,来之前想的有多好,现实的落差就有多大。
年纪大些的安娜倒不觉得有什么,自从进来她就沉默的看着周围人的冷眼,牵住玛丽亚的手:“习惯就好,我们过段时间就回家了,这种情况也就只有一次,等到宴会结束我们就回去。”
“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你瞧瞧,父亲那处不是还挺好的吗?”她指着不远处坐在一起的绅士,低声开口。
绅士们虽也有地位的想法,在表面却不会表现出来,对于这个从乡下来的爵士,大部分人的选择是不主动跟对方说话,但要是对方想要插进来,大家也不会驳了这人的面子。
玛丽亚还想开口说什么,看着安娜坚定的目光,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保持了沉默。
她愤愤不平的拿起一块小蛋糕,咬牙切齿的咬了一口,但马上,她的眸中一亮,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中缺了一角的蛋糕。
“味道真不错!”
南希转而打算去到稍微安静的地方,身上的束腰让她时刻保持着紧绷感,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加明显。
阳台上有一张小桌子,上面跟大厅中一样摆着同样的食物。
精致的瓷器上能看到大家都喜欢的碎花纹路,不过周边的一圈圈金线却彰显着瓷器的价格不菲。
这里确实安静许多,凉风拂过南希的耳畔,这时已是深秋,普通的夏季长裙已经不能抵挡日益降低的气温。
南希装作害怕寒冷而穿上了一个绒毛披肩,实际上她的身体每时每刻都保持着同一种温度,就像是初春下午的阳光懒洋洋的照到身上,温暖的让人犯困。
身后有人掀开了窗帘,听着细小的动静,南希还以为是有人想看看阳台上是否有人。
声音很快消失,阳台再次陷入安静。
“南希小姐,我家少爷有请。”低沉却不甚恭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是刚才的那个侍者,他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
“你家少爷?”南希盯着低着头的侍者,他的手朝着南希身后指去,那里是楼下的花园,
南希进来的时候专门关注过,跟罗辛斯庄园比起来也不逞多让,精致的如同皇室专用,不少珍贵的花种被培养着在秋季都盛开着。
很多都被装点成一个个具体的形状,各种颜色的花就是在春季也就如此规模,可见为了这个宴会付出了不少心思。
“是的,少爷有请。”
南希没有动,静静地看着这个说完后沉默不语的侍者,他似乎很笃定自己一定不会拒绝。
一个贵族少爷的邀请几乎没人会拒绝,更何况被邀请的人还是没见过世面的姑娘,她肯定会立即答应,然后催促着自己赶紧带路。
侍者心中想着对方的答案,自觉不会出错。
“……他是谁?”南希疑惑的开口,没有得到答案她可不会离开。
对方下意识的抬头瞥了一眼没有答应的南希,有些不解她为什么还有疑问。
“不说的话我是不会去的。”
侍者看着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南希,然后想到少爷认真嘱咐自己的样子,这件事不能有所闪失。
明白事情出了差错是什么结果的侍者很快反应过来:“…是康纳少爷,他说您认识他,只不过不好当面邀请,只能让我代替他过来。”
“他跟安德烈子爵夫人…?”是什么关系?
“夫人是康纳少爷的姑妈,康纳少爷跟安德烈家关系亲密。”
南希敛下眸色,一时间她几乎能确定这场突然的邀请是怎么回事了。
安德烈夫人的态度并不像是会主动邀请父亲的性格,一个爵士在她眼中说不定根本看不上眼,若是被人恳求,那就说的过去了。
不过问题来了,这个康纳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前两次都是意外相遇的话,这次可就是明晃晃的计划使然,她可不信对方在其中什么事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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