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苏栗是一个忠实的歌迷，具体来说，她并不是某位歌手的粉丝，只是一个纯粹的音乐爱好者，她每天的习惯就是打开“流歌”平台，去听听看最近有没有出什么新歌，再为新歌写一段简评。
在苏栗的好友圈里，和她有同样爱好的人很多，大家正是因为志同道合才聚集到一起，每次听到自己喜欢的歌，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分享给彼此。
这一天，在“流歌”平台的首页，苏栗最先看到的就是季软新专《doulike》的大幅宣传海报，她对季软的歌还挺期待的，毕竟对方正当红，专辑的制作阵容似乎也相当华丽。
点开《sheknows》这首歌，苏栗闭上眼睛，表情舒缓，然而，就在听到新歌的第一句时，她的眉头便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首歌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伴奏里的鼓点太密集又太杂乱了，就像……这首歌本应该走在潮流的最前沿，中途却出现了故障，变得不伦不类起来。
听了一分半钟，苏栗便直接扯掉了耳机，《sheknows》这首歌实在不符合她的口味，她虽然欣赏歌手们挑战新元素的勇气，可歌曲本身的好与坏她还是能听出来的。
主打歌不好听，苏栗对《doulike》这张专辑的期待值立刻降了一半。
她又点开了第二首歌《糖》。
这一首居然比上一首还要令她无法忍受，泛着一股黏黏糊糊的味，就像黏在脚底撕都撕不掉的口香糖，又油腻又做作，配上《糖》这个歌名……
这真的是一张当红/歌手专辑里应该出的歌？
苏栗忍不住在群里狂飙手速：“现在就出不了好歌了吗？我刚刚听了季软的新专，那都是什么玩意儿？我尊贵的耳朵难道只配听这种垃圾？”
群友柠檬出来冒泡：“真诚建议这话不要发在微博，大枣在微博开喷，被粉丝给围殴了。”
大枣：“真的难听。”
鲜榨椰子：“巨巨巨难听。”
西瓜大王：“讲真，他那歌差点没把我给送走，我是被《是黑是白》给救活的，毛栗子，‘翼’的《是黑是白》听过没，赶紧去听。”
挖掘机之神：“安利《是黑是白》+1。”
“毛栗子”是苏栗在这个群的群名，她是群主，平时在群里最活跃，她这会儿在群里吐槽季软的新歌，立刻有十几个群友跟上。
他们这群人平时爱分享好歌，也爱点评，在微博有少则几万多则十几万的粉丝，可他们的粉丝毕竟远不如季软的粉丝多，“大枣”在微博点评，就被季软的粉丝控住了评论，骂她的私信都收到了好几十条。
苏栗在“流歌”平台首页看了一圈，没看到《是黑是白》这首歌，她是搜关键词搜到的，苏栗对群友们的眼光相当信赖，能被大家用心推荐，这歌质量绝对不会太差。
事实证明，这首歌比她想象中还要惊艳。
苏栗在旋律展开前就被牢牢吸引住了——最开始是一段低沉的音乐，宁静却悠远，仿佛身处冬日的夜晚，雾气漫上了草丛。
然后，是一阵低低的男声。
仅仅一句，就将人带入了浓墨般的夜色中，这一声与伴奏声极为相和，听在耳中自然是一种享受，苏栗表情慢慢变得温和，原本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是黑是白》这首歌，只是开头就让人觉得舒服。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好听的歌总有触动人心的某个点，苏栗嘴角上扬，听到第二句时眼睛却轻轻眨了眨，换人了。
她对“翼”这个组合并不了解，还是后来才知道，这是一个四人的男团，但在《是黑是白》这首歌里，四人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的不和谐感，相反，每个人的声音都完美地融入了歌曲里，而且并不刻意，只叫人觉得，他们的声音天生就该这么搭配。
四人的和声丰富了《是黑是白》这首歌的层次，一点也不单调。
听过一遍苏栗还觉不够，她又听了第二遍第三遍，这首歌不仅旋律动听，而且歌曲里有一种真诚感，一看就是创作者用心去写的歌。
苏栗在歌曲介绍里认真看了看，才发现这首歌的词曲和演唱都是“翼”的成员们包办的，而且在《迷雾》这张专辑里，除了有《是黑是白》这首四人合作曲外，每位成员都各自创作了至少一首歌。
苏栗立刻不犹豫地把《迷雾》这张专辑买了，买完之后，她发现这张专辑居然还有实体版本，就又下单了一张。
她觉得，《迷雾》这张专辑大概率不会让她失望。
把《是黑是白》听了好几遍之后，苏栗登陆微博账号，洋洋洒洒写了大几百字评价，没办法，好听的歌总是让她倾诉欲满满，这条微博发出去不久，苏栗就收到好几条点赞的评论。
苏栗泡了一杯咖啡，打算继续听《迷雾》里的其他歌，可她刚转过身，就听手机“滴滴滴”一直在响，她有些疑惑，打开手机一看，评论转瞬间竟然有了上百条！
她一共就两三万粉丝，平时留言加点赞最多也就上百条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
“栗子栗子你被宁蔚点赞了！！”
“打卡围观！”
“超羡慕！被宁蔚关注是什么感受？”
苏栗一翻消息，果然，她几分钟前发的这条微博真的被宁蔚点赞了，不是微博上一堆伪装成宁蔚的假号，真的是宁蔚本人。
宁蔚属于在微博上最不活跃的那类明星了，他发博的频次让人怀疑他根本不会用微博这种高科技产物，上次他的动态还是关注了季晏的微博账号，而这一次，他又点赞了“翼”的新专辑。
以宁蔚的影响力与粉丝数，不过片刻，“宁蔚点赞”这个词条就登上了微博热搜，连带着苏栗这个账号也涨了上万粉，自然地，“翼”的这张新专在正式发行后终于引起了网友们大规模的关注。
《是黑是白》的播放量在不断上涨着。
一开始这首歌只能靠着网友们的自发安利爬榜，但现在，随着越来越多的网友关注，《是黑是白》在榜单上的位置慢慢地超过了《sheknows》。
原本只是小幅度地超越，可随着听到《是黑是白》这首歌的歌迷越来越多，推荐这首歌的歌迷越来越多，《是黑是白》在榜单上已经开始大幅吊打《sheknows》。
1倍、3倍……这一天的傍晚，在“流歌”平台的播放量榜上，《是黑是白》的播放量已经是《sheknows》的整整8倍！
《迷雾》这张专辑的销量也在增长中，相比播放量，专辑的销量要稍慢一些，可不过短短一天时间，《迷雾》的周销量已经攀升至榜单第三。
“《是黑是白》和《三原色》这两首歌是我最爱！”
“全世界没有听过《无声告白》的现在都给我立刻去听！！”
“‘翼’这张专辑真的出乎我的意料，比我想象中高出一百倍的水准，歌好听也就算了，关键是能听出用心，对比同期的某张专辑……”
“不要拉踩啦，好听就是好听，不好听就是不好听。”
不少听过《迷雾》这张新专的歌迷也顺手买了季软的《doulike》，原本想着季软的新专好歹是销量榜第一，质量应该不比《迷雾》差，可听完之后却不由大失所望。
“真的难听。”
“难听+10086。”
“除了堆砌元素之外，这张专辑和好听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季软的粉丝们兢兢业业地帮自家蒸煮控评，最开始骂这张专辑难听的歌迷有不少都被粉丝喷到删了评，可这张专辑的质量实在很难让人说出“好听”这两个字，随着话题里的“难听”越来越多，季软的粉丝们也控不住了，“季软难听”这个词条终于上了热搜。
——虽然半小时就被撤下去了。
“财大气粗就是好，不愧是季家小少爷呢。”
“呵，说句难听都不行吗？除了捂嘴季软还会做什么？”
“季软难听季软难听季软难听，我就要说一百遍！！难听难听难听难听！！”
……
看着微博上的负面评论越来越多，季软眼中也不禁带着愠色，可网友们不仅在评价他的新专难听，居然还拿他和“翼”作对比，说他不如“翼”。
在季软看来，这就等于是在说他不如季晏。
他会不如季晏？
季软面色沉沉，回到家时，他的表情也算不上好看。
季软从前回家并不频繁，毕竟这是他的家，他什么也不用做就能得到最好的东西，可现在，他却必须在哥哥们面前刷一刷存在感，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的哥哥们就会被季晏抢走。
季雨时晚了季软一步回来，就见季软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一看就是心情不好的模样。
“怎么了？”季雨时问。
季软摇了摇头。
“有不顺心的事和哥哥说……”
后半段季雨时说了什么季软并未注意，他只看到，季雨时的手中握着几张碟，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似乎是季晏那张新专的封面。
季软紧咬着牙，克制着自己追问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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