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先生还怨我夺走你的首领之位吗?”
那句话一出, 森鸥外发誓,在那瞬间他差点就要掏出怀里的手术刀了。
虽然强大的控制力使他在那瞬间克制住了这种欲望,但那一刻产生的尴尬却让他的脚趾扣出了一整个港口fia大楼。
森鸥外沉默了又沉默, 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太宰桑, 你跟我说实话,世界是不是要毁灭了?”
不然你为什么说话这么可怕啊!
还是说这次你真的要对我动手了?森鸥外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的小动作……
不应当啊,他只是想看看港黑的情况怎么样了, 并没有要和太宰治争夺首领之位。
他承认, 哪怕在孤儿院当院长当了许久,他依旧忘不了过去充满着腥风血雨,尔虞我诈的生活,那几乎占据了他的半生,根本不是说丢下就能丢下的。
但失败就是失败, 这一点森鸥外还是会认的,只是,不甘心也是真的。
“不是快要毁灭了, 是已经毁灭了。”
对于森鸥外的那句嘲讽似的调侃,太宰治是这么回答的。
说着, 她站起身,绕过沙发走到森鸥外最近的窗户边, 抓住窗帘, 往外轻拉。
哒哒哒。
太宰治拉着窗帘往旁边退去。
皮鞋敲在地面的声音像是鼓点般, 一下一下地敲打在森鸥外的心头。
熟悉的屋内,窗帘拉开后看见的外界却不再是熟悉的横滨。
黄昏云霞泛着橙黄橘红的光,撒进原本昏暗的办公室内, 骤然的光亮令森鸥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太宰治松开手中的窗帘。
发出厚重声响的帘布轻轻晃着, 似乎将霞光也割裂轻晃起来。
“欢迎来到新世界, 森先生。”太宰治抬手,鼓掌道。
在轻缓的鼓掌声中,森鸥外还算稳定的心态,“咔嚓”,一下,直接崩了。
眼前冒出的问号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埋没。
有那么一瞬间,森鸥外感觉自己的语言系统完全失效,一时之间也分不出太宰到底在说真话还是假话。
但该死的理智告诉他,太宰治不会做无用的事情。
森鸥外深呼吸几次,脸上下意识地带上笑容的假面,缓缓道:“太宰桑,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
“我只是在重述事实。”太宰治耸了耸肩,没有重新把窗帘拉上。
她像是在无声地做出邀请。
森鸥外沉默了良久,站起身,走到她身边。
这一刻莫名有种既视感。
当年他登上港口fia首领之位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站在落地窗面前让女孩站到自己身边。
“看。”
时光交错,在那声分不清是他自己还是太宰说出的话里,森鸥外往外看去。
充满古朴感的建筑,茂密的山林,天空之上偶尔闪过的波澜般的涟漪,呼吸间的空气似乎都比城市清新——不,森鸥外感觉自己快窒息了。
认真的?
不是吧太宰,当年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已经14了,而且虽然我喜欢幼女,但又没变态到那个地步——你不至于四年前“杀”我一次,四年后想起了还要对我诛心吧?
你穿漂亮小裙子的照片我真的删掉了!!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带有一丝情感的女声落在森鸥外的耳里,他垮着脸,一副我已经死掉的表情,艰难地开口说道:“我正在给你现在可能是在耍我的这件事,疯狂找理由。”
说着,他话题一转,又道:“但是……”
声音里带上哭腔,“我的理智告诉我,你没有骗我的理由。”
好想骂人,我的横滨啊!
我那——么一大个横滨呢!
太宰治你到底对我的横滨做了什么!!!
偏偏这个时候,那个惯爱说风凉话的孩子又来了一句:“森先生,你要哭了吗?”
哭个屁!哭哭哭!
森鸥外顿时收起脸上做作的表情,咬牙切齿地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唔……”太宰治沉吟了一下。
她一开始是以为“书”的情报被超过三人知道了,以至于世界崩溃,吸引了立场不明的系统,将她带到这个世界。
但这里面又有些地方说不通,乱步先生的态度告诉他,至少系统本身是没有危害的。
以及那个所谓的主脑透露出来的宿主编号。
ab061918167
ab,0619,181,67。
血型,生日,身高,体重。
太宰治目前的体重是没有67公斤的,但如果按照平行世界还算健康的那个自己的体重,67应该是标准。
加上这个奇怪的任务,太宰治更倾向于是有某种危机即将对她的世界造成危害,而为了自救,她被系统绑定来到这个世界。
而那个危机必定也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这个世界的充满着「规则」交换。
那么,如果她的世界为了自救与这个世界融合——作为「规则」交换得来的,是否就是写作“将东京校建成为世界一流高校”,实则暗藏着“培养后备力量,以应对不知道何时而来的危机”这件事呢?
毕竟世界的时间概念可与人类的不一样。
太宰治苦恼地说道:“具体情况我暂时还不太清楚,你们的关键记忆也被屏蔽了……但这个猜测也八九不离十了。”
她是指世界毁灭那句话,其他的猜测太宰治只是心念流转间想了想,并没有说出口告知森鸥外。
反正猜对也没奖,先这么忽悠着吧。
森鸥外顺着太宰治的话绞尽脑汁回想了一下自己出现在这里之前的事情。
没回想的时候,记忆是正常的没有缺漏,一旦开始回想……记忆的缺漏就很明显了。
森鸥外的眸色瞬间暗沉。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毁灭我们的世界的「危机」随时会降临这个世界,所以——”
太宰治眨了眨眼:“森先生,要不要来一起……复仇。”
不是为了在「危机」中活下去,而是更进一步,向那个毁灭他们的世界的「危机」,实行复仇之举。
他们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了无家可归的野犬,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哪怕死亡也要撕下对方一口肉。
疯狂,偏执,又优雅地。
“复仇?”
森鸥外咀嚼着这个词,想,他喜欢这个说法。
太宰治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你有计划了?”森鸥外抬眸问她。
计划啊……
“森先生,我确认一下,为了「复仇」,你是什么都愿意做吧?”
又是一年割韭菜的时间。
然而总监部却根本不开心,这一年从两家高专毕业的学生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是什么好的韭菜。
临时调来人事部兼职的术师已经开始无聊到刷手机了,时不时被手机上的视频逗笑,不小心笑出声之后还要小心翼翼地左右看看,生怕有哪个老古板跳出来训斥他。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
前田隼人手忙脚乱地收起手机,抬头一看,顿时松了口气。
什么啊,原来是不认识的人。
“你是?”前田隼人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
一身熨烫平整的西装,齐短的黑发,发际线有些危险,眼睛……居然是偏红的紫色,还怪好看的。
“入职的新人,森林太郎。”森鸥外木着一张脸走进“人事部”,将带有东京校公章的推荐书递给前田隼人。
说是人事部,其实就是一件临时腾出的窄小空房间,堆砌着各种乱七八糟的资料,如果“运气好”,新入职的成员在第一天大概会获得打扫这间办公室的任务。
前田隼人接过森鸥外递过来的推荐书,确认真假之后,又多看了一眼。
“十八……?”他抬头疑惑地看了眼森鸥外,又低头看了眼推荐书后附上的个人资料。
森鸥外嘴角的笑容微不可查地一僵。
还没等他狡辩,面前的术师的眼神顿时怜悯起来,仿佛在想着什么十分失礼的话。
不,他并不想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
“行了,森林太郎是吧,”前田隼人收回怜悯的眼神,都是社畜,大哥不笑二哥,他继续问道,“你的术式上面怎么没写?”
森鸥外:“……我没有术式。”
前田隼人点了点头:“我想也是,不过这样你估计要被分配到……总之,大概就是这样,明天能来上班吧?”
“通讯要二十四小时开着,总监部的突发状况挺多的,要保证随叫随到。”
森鸥外:“……”
“明白了吗?”没得到回应的前田隼人不满地抬头问道。
森鸥外微笑道:“明白了。”
还是思考怎么干掉某个高层上位吧。
时间飞快地流逝,很快便来到了五条悟继承家主之位的日子。
在东京校的入职培训火热进行的时候,太宰治抛下努力工作的属下,拿着一早收到的请柬,来到了五条家主宅。
伏黑甚尔打着哈欠跟在太宰治的身后,吊儿郎当的模样让看见这一幕的禅院直毘人眼角直抽,只能眼不见为净。
这应该算是太宰治第一次在咒术界的众多术师面前露面,以至于看见她的时候,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氛围顿时一滞。
标志性的左眼绷带,包括外露的皮肤上大部分也带着绷带,女性,黑西装,披着黑色风衣……
——孱弱到仿佛普通人一般的特级术师。
明里暗里的打量丝毫不少,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伏黑甚尔暗暗嗤笑,正要笑话一声自己老板“丝毫没有人缘”,还没开口呢,背后差点被一个小屁孩扑上来。
男人动作迅速地闪开,面无表情地抱胸看着扑空后差点摔倒的男孩,脸上的表情足够吓哭各种年龄的小孩子。
然而禅院直哉看着他的眼睛更亮了:甚尔,好帅!
“甚尔!你也来了!”禅院直哉兴奋又苦恼地说道,“上次我被抓回去之后,被关了好久,你应该还没有忘记我是谁吧?”
兴奋是因为看见了伏黑甚尔,苦恼是因为被父亲禅院直毘人关了好久不能和他见面。
伏黑甚尔掏了掏耳朵,一脸不屑:“你谁?”
“我是直哉啊!堂哥!”
“谁是你堂哥,小鬼,别乱攀亲戚。”
“当然是甚尔啊……”
一大一小的吵架声渐渐远去,毫不犹豫丢下被忙碌的中原中也塞给她的“保镖”的太宰治施施然地离开了。
就在刚刚,一个自称五条悟派来的人在她耳边说“五条少爷”有事找她。
太宰治被一直待到五条家的后院,老远就看见一堆慌不择路的术师从院子里连滚带爬地跑出来。
哦豁。
看来五条悟这几天“玩”得很开心啊。
身侧的人肌肉僵硬地停了下来:“太宰小姐……五条少爷就在院里。”
太宰治看了她一眼。
和服女子低头不敢看她,估计是在思考怎么才能让她自己去见五条悟。
太宰治体贴地说道:“你去忙吧,我自己进去就好。”
女人弯腰应是,目送着太宰治步伐轻轻地走进院内。
一早就注意到院外动静的五条悟在看见太宰治时,脸上顿时带上了笑容,欢快地和她打招呼。
“校长!”
下一秒,五条悟转头面无表情地对身旁伺候的人说了一句:“滚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太宰治跨过一地的衣物饰品朝里走去,在其他往院外跑的术师中逆行。
“是那些老家伙把你叫来的?”五条悟豪迈地将自己身上特制的名为束带的正装拉着衣摆随手一薅,跃过一地被他pass掉的饰品,来到太宰治的对面。
少年将衣摆往下放。
“大概……”太宰治说道,“是认为我可以让你消停一点吧。”
五条悟撇了撇嘴,突然冷笑一声:“看来还是不太听话。”
见太宰治打量着自己,少年微微睁大眼睛,下意识地又顺了顺衣袖。
莫名似乎有些紧张,问她:“是不是不好看……”
太宰治哭笑不得。
“我只是觉得,五条同学现在有些家主的样子了。”
不过少年这么一说,太宰治便也认真地看了几眼他此时的装扮。
说是「束带」,其实五条悟那身衣装看上去又有些偏向于「狩衣」,大概是为了契合少年“神子”的身份,并不是完全遵照那两类的服制。
通体为黑,或有点缀着一些深红,里衬则是白色。
不知道是因为那条规则,少年此时还戴着一队漂亮的花札耳饰,藏在略有些偏长的雪色短发中。
五条悟今天并没有戴上墨镜或是用其他东西遮住眼,所以那双格外清透的蓝眸此时好无遮拦地放在太宰治的眼前。
无论看过多少次,太宰治都发自内心地……感到疑惑。
连睫毛都是白色的,这真的不是白化病吗?
太宰治微笑着说道:“挺好看的。”
完全看不出她此时正在腹诽什么。
不过五条悟开心了。
让校长说一句好话可不容易,少年得意地扬眉一笑,内心美滋滋。
不过……
“五条同学五条同学,老是这么叫真的好陌生诶!明明校长你对中岛小学弟都是直接称呼名字,不能厚此薄彼!”
明明他才是校长用心最多的学生!为什么其他人与校长的关系更亲近啊。
太宰治失笑道:“所以这就是你在敦君背后贴乌龟的原因?嗯?这位五条小朋友。”
这个旧账也要翻吗……五条悟心虚地挪开视线,睫毛颤颤。
“好了,说正事。”
“啊?什么正事?”五条悟疑惑地看向太宰治,想了想最近的事情。
最近除了总监部内部变动有些奇怪之外,没发生什么吧?他都在折腾五条家,也没有搞事……
太宰治:“关于五条同学的退学申请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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