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龙坐在场边看着裴涅禾滑冰。
他有点呆滞，眼神乱飘不知道该看哪。
滑冰的时候，衣服如果太飘逸的话，会阻碍动作幅度，所以训练服和考斯滕都是贴身的，身材线条的完全显露，让裴涅禾现在给人的感觉和私底下温温柔柔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平常都是温温柔柔的，笑容没从脸上下来过。而她现在，更像是睥睨众生的神。也不知道是不是训练有点困难，一直板着脸，不笑。
“…果然是凤凰啊。”
他本来是抱着欣赏的心态看的，但是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他知道指导动作避免不了身体接触，哪怕是乒乓球有时候也要手把手教挥拍，更不用说滑行步法了，肯定要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掰。
但是，普鲁申科的手为什么放她肩上？滑冰难道不是只做示范就可以了吗？
他咬牙切齿，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理由生气。喜欢吗？肯定是有好感。裴涅禾单凭那张脸，就能让别人心生好感，更别说本来就性格好了。一个月相处下来，马龙能明显感觉到她对每个人性格的拿捏。也不能说拿捏，是了解的更深层次说法，甚至连张继科这个有时候连刘国梁说话都不管用的藏獒，她都能恰到好处的说一下话让他冷静下来。张继科有和他说过，
“要不是我有刘诗雯儿了，我说不定就追她了。”
这是实话。谁能不喜欢裴涅禾呢？
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可是，现在的他真的有资格喜欢她吗？她真的会愿意接受他吗？好像对所有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她对张继科、对陈玘、对王皓的态度和对马龙的态度似乎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她甚至在路上碰见一个他都并不是很熟的国乒二队队员，都能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
说长相，他不是最好看的，张继科比他出众的多，还有玘子哥、皓哥、邱贻可这几个外貌bug一样的存在，他们队里帅哥多的是，他充其量算是个清秀中等水平。还有普鲁申科，以及前几天在网上看到的她和阿列克谢·亚古丁的绯闻——其实就是聊了两句的莫须有新闻——这些俄罗斯人，认识她比他早，不可否认的长的也比他好看，他用什么比？
论实力，他也并不是队里最出彩的。这是属于二王一马的年代，还有陈玘、邱贻可他们，以及不断的顶上来的年轻小将。他现在对上谁，胜率都不够稳定，大赛成绩也远远不够。最年轻的乒乓球男子单打世界冠军算得了什么？和她比，更不算什么了。虽然项目不同，但大体上都是一样的。拿他的十八岁和她的十四岁比，都没有可比性。
真的，是可以的吗？
其实朋友也很好了。
“马龙！”
裴涅禾站在冰场中央，带着笑意，把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喊他。马龙猛的抬头，有点懵，
“啊？”
裴涅禾还是那个姿势，顺带着推了普鲁申科一把，让他去冰场边放音乐，
“我要滑《西厢记》了，叫你一声。”
马龙点点头，
“我看着呢。”
他不再想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专心致志看裴涅禾在场上起舞。普鲁申科退到场外去给她放音乐，偌大的冰上只有她一个人。好像突然所有灯都灭了，只剩一束聚光灯打在她身上。直觉让他拿出了手机开始录像——如果不这么做，他确信他会很后悔。
裴涅禾选择《西厢记》作为奥运赛季的短节目，只是因为她真的很喜欢这个故事——虽然，故事原型元稹是个大渣男。对故事的热爱与深度分析，让她完全将自己沉浸在了崔莺莺这个角色当中，每一次滑冰，对她来说都是一种享受，对观众来说也是。
一个月的国乒探班记真的让她学到了很多，比如不到最后一刻永不放弃，比如热爱胜过一切，比如奋斗了就不会有遗憾。所以这次的崔莺莺是一个全新的崔莺莺，如果说之前在澳运赛场上的演绎，是一个悲情的角色——她对于《西厢记》的演绎，更多数的情感来自元稹的《莺莺传》，严格来说这个节目应该叫《莺莺传》才对——那么在这个冰场重新出现的崔莺莺，步伐中多了一些坚定的信念，她不再犹豫悲伤，也不再为过去而活。
她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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