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阳的回答让整个房间一片寂静。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答案, 没有确诊阿尔法就被送往罪星……
阿尔法的传染性有多强,全星际人民都知道,身边全是阿尔法患者, 白阳和白月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迟早会成为患者中的一员。
换个直白点的词儿, 这就是蓄意陷害, 如果白阳和白月的阿尔法症状不幸比较严重,说是蓄意谋杀也不为过。
林安安的小触手不自觉收缩了两下。
白阳兄妹俩和他的遭遇太像太像,是和他一样的可怜人呢。
唯一让人庆幸的是,丢弃他们的人没有将他们扔进毒雾林,否则他们就真的一点生机也没有了。
枕头上的小猫崽突然小幅度抽搐一下, 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却因为太过虚弱,以至于声音低弱到让人难以察觉。
一直关注着她的白阳却听见了。
蓝眼睛小猫更急切了,声音里都带上了些哭腔:【怎么办,如果真的是阿尔法……那月月岂不是、岂不是——】
剩下的话白阳说不出口,只能整只猫凑上前, 和枕头上的妹妹依偎在一起, 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让妹妹暖和起来。
他才十三岁, 还是个稚气未退的小少年,突然和年幼的妹妹一起流落荒星,他已经做得很好很棒了。
白月现在的情况是失温症, 这种病一般都会有前提因素, 比如周围环境过冷、其他疾病发作导致等等。
但是白月是突然出现的这个症状, 且治疗舱无法治疗。
哪怕不用检测, 在场的人都能知道, 白月这是已经染上了阿尔法。
林安安默默叹息一声, 小触手轻拍着哽咽到颤抖的白猫少年:【别怕,交给我。】
可惜白阳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根本分不出心神去看光屏上的字。
不用小崽崽提醒,封无便上前一步,将紧紧粘着白月的白阳抱起来。
白猫下意识挣动了一下,下一秒,泪水模糊的蓝色猫瞳便看见了眼前的小光屏。
短短几个字,却带着让人极度心安的力量。
白阳眨着眼睛,眼泪掉落让他的视野变得明亮清晰起来。
小小的怪物幼崽轻轻挪动到他刚才的位置,柔软的小触手搭在小猫崽崽的额头上,触手尖尖亮起一抹柔和却明亮的绿芒。
小猫崽崽渐渐停止了颤抖,肚皮的起伏幅度肉眼可见地变强变大,也更加平稳起来。
良久之后,林安安收回小触手,异能耗尽的空虚感让他浑身无力,当即啪叽躺倒在枕头上。
白阳跳到床上,却没有去看妹妹,而是凑到林安安身边,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你没事吧?】
妹妹的状态显然已经稳定了下来,现在看起来更虚弱的反而是小崽崽。
比起林安安能治疗阿尔法这件事,白阳更关心的是他的身体。
林安安感动得不行,艰难地摆动小触手,心说这些天的哥哥没白叫,白阳真的和他说的一样,是个好哥哥。
封无递给林安安一颗红灵果,小崽崽放进嘴里,瞬间就被酸得一激灵。
红灵果见效很快,没多久,充盈的异能便从体内升腾而起。
林安安舒服地嘤叽一声,在枕头上打个滚,啪叽掉在了柔软的床垫上。
见状,白阳放下了对小崽崽的担忧,再次凑到白月身边,用鼻尖轻轻拱了拱妹妹的脑袋。
鼻尖传来的温热温度,和柔和平稳的呼吸,让白阳眼眶一热,眼泪唰一下又掉了下来。
但不同于之前绝望无助,这次他是喜极而泣。
他差一点、差一点点就失去了妹妹。
同样跟进房间的贺英鸿围观了这场治疗,自然也看见了小崽崽妙手回春的全过程。
他愣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熊英俊轻拍他的肩:“怎么,看愣啦?”
贺英鸿回过神,觉得胸口有些闷痛,这才发现刚刚他竟然专注到忘记了呼吸。
他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神迹。
全星际的顶尖治疗师和专家都束手无策的阿尔法综合征,全星际的人民都以为无药可救的阿尔法——
竟然就这么被一只怪物幼崽击破了。
熊英俊理解地啧声道:“想当初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习惯就好,安崽的力量远超乎你的想象。”
这话有点耳熟,司游霖有些无奈地轻瞥了他一眼。
当初时小星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熊英俊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他莫非是打算和每一个人都说一遍吗?司游霖有些想笑,但最终只余满心感慨。
何其不幸,他们患上了阿尔法。又何其有幸,他们遇见了安崽。
贺英鸿缓缓吐出口气,胸腔内的心脏依旧快速跳个不停,他看着躺在床上休息的小崽崽,眼神亮极了。
——他似乎追了一个不得了的梦呢。
白月的突发状况最终有惊无险。
事后,封无和白阳以及围观了全过程的贺英鸿签下了精神力契约,两人对此非常理解且配合。
林安安休息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又重新恢复了活力,把自己关进了制药间里。
制药间原本是二楼的一间杂物间,前段时间从内城回来,封无就找了个时间把房间搬空,重新布置成了制药间。
除了从贺老爷子那搬来的制药器械之外,封无还买了一些收纳柜和保鲜柜,供小崽崽储存草药和药剂。
可以说是相当贴心了。
制药时,林安安锁上了房门,放心大胆地在房间里变回了人形。
——还是用人形制药更方便,林安安在心里感慨一声。
以红灵果为主材料的药剂制作起来有些麻烦,红灵果必须碾压成细细的果泥,然后将果泥和碾出来的汁水一起倒进锅中。
制药者若是在此期间往里面输入一些治疗系异能,则做出来的药剂品质更佳。
所以这个步骤不能用机器代替,只能手动捶打。
要是用小崽崽状态的柔软触手,怕是根本锤不动这些小却硬的果实,林安安在心里吐槽了一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红灵果药剂熬制结束,林安安熄了火准备等药剂冷却后装瓶,房门突然被敲响。
“安崽,要吃点东西吗?”封无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林安安眼睛一亮,肚子适时地咕噜噜叫了一声。
他没说话,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后开锁,自己则往门后缩了缩,以防万一门外还有别人,他可以借着门的遮挡变回小崽崽。
好在来者只有封无一人。
走进门的封无一眼没看见人,心下一紧,下一秒便看见从门后探出来的脑袋。
毛茸茸的,一看就手感很好。
封无手指轻蜷,反手就把门关上了。
“贺老在街上买的点心,甜口咸口都有。”封无把手中的盘子放到小台子上,视线在林安安身上停留了片刻。
少年还穿着那身被腐蚀得厉害的衣服,身上还溅上了一些不知名红色水渍,看到点心的时候,少年的眼睛唰一下就亮了。
林安安确实饿得有些厉害,熬制药剂看似运动量不大,实则非常消耗精力,他的肚子其实早就抗议了,只是药剂旁走不开人,他便下意识忽略了空荡荡的胃。
封无送来的点心简直就是及时雨,他不挑食,咸的甜的他都爱吃,没一会儿就吃了大半。
“贺爷爷在哪家买的?”林安安有些含糊地问,“好好吃,我们以后也去买吧。”
因为嘴里塞满了食物,少年的脸颊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像极了囤食的小仓鼠。
封无嗯了一声:“就在交易所旁边。”
“那感情好。”林安安一口气把整盘糕点都吃完了,相当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改天去卖菜的时候,我们可以顺道拎一些回来。”
说到这里,少年的眼睛一转:“你说,如果我们在直播间给点心店的老板打广告,老板会不会给我们打折?多送我几个也可以!”
“也许。”封无眼里染上些笑意,他问,“现在还要吗?”
“不用了。”林安安摸摸肚子,转身走向制药台,“药剂已经制作完成,只剩下分装了,很快就能搞定。”
封无点点头,走上前拿了几个空药瓶,帮忙一起分装。
最后的分装没什么技术含量,林安安只教了一次,封无便学会了。
两人同站在制药台前,围着已经冷却的一大锅药剂。
相比起林安安,封无的身形有些过于高大了,原本还算比较宽敞的制药台顿时显得异常拥挤。
封无其实不喜欢和人靠得太近,但不知是不是和小崽崽相处时间太长,封无并不排斥和少年肩并肩靠在一块。
“不知道庄大叔会不会改造制药器械。”封无听见少年小声嘀咕着,“这个台子小了点,如果能再大一点就更好了。”
封无应声:“下次去问问。”
有人帮忙后,分装药剂的速度顿时提了一大截。
“搞定!”林安安长舒了一口气,“狼哥你的技术不错嘛,回头给你加工资!”
后面那句显然是玩笑话,说完少年冲他眨了下眼睛,自己没憋住先笑了。
封无也跟着勾了勾唇,从终端空间里取出一套衣服。
“我先出去,你把衣服换上。”他说。
林安安下意识接过衣服,这才终于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
——他竟然就用这样惨不忍睹的形象在狼哥面前晃悠了这么久吗!
林安安尴尬得耳根一热,但看封无和往日一样平静的脸孔,他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狼哥不是别人,怎么说也不会嫌弃他不是。
没换衣服这事儿也怪不了他,毕竟他自从能自由掌控形态转变之后,就再也没变回过人形,根本没有机会换衣服。
封无离开房间后,林安安小小松了口气。他抖开手中的衣服,随即一愣。
这个大小尺码……显然不可能是狼哥的衣服,狼哥根本穿不下。
林安安微微抿唇,黑眸更加明亮了几分,心情控制不住的雀跃起来。
不愧是他的好大哥!就是这么贴心!连衣服都帮他买好啦!
衣服的尺码对于林安安来说,还是稍微偏大了一点点,穿在身上就像在偷穿哥哥的衣服。不过衣服的布料没得说,上身相当舒适,比原来的破布条舒服多了。
林安安换好衣服重新变回小崽崽,在心里给狼哥点了个赞。
制药结束时已是深夜,耗尽精力的小崽崽勉强打起精神洗了个澡,转头就趴在封无手心里睡了个天昏地暗。
第二日,林安安是被门外的吵闹声叫醒的。
小崽崽艰难地睁开豆豆眼,有些烦躁地在枕头上翻了个身,把软敷敷的脸蛋埋进了枕头里。
床边的封无以为他是嫌外边吵,立刻就在门口布了个精神力罩,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时间还早。”封无低声说,“离直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你还能再睡会。”
林安安却没心思睡了。
倒不是外面吵,而是他又又又做梦了。
这次的梦格外冗长,但是非常零碎杂乱,像是很长的一段记忆中挑出了几个小段,打乱顺序之后强塞到他脑海里播放。
封无捏起被角给林安安盖上,趴在枕头上的小崽崽却突然动了动,把小触手伸到了被子外面。
有点子热。
但是肚子必须得盖上。
林安安在脑海里整理着夜里的记忆梦,努力给它们排顺序。
最早期的记忆片段中,他还是个蹒跚学步的稚童,那时的他还住在一间相当奢华的房间中,无论是吃住都看起来相当昂贵。
有看不清面孔的女子站在他身前,朝他伸出双手说:“崽崽,到妈妈这里来!对,站起来慢慢走……”
等他踉踉跄跄地扑进女子怀中,迎接他的就是女子温柔的亲吻和夸赞:“哇!崽崽太棒啦!”
再然后,似乎是他的生日宴。
他依旧很小,小小的男孩穿着精美的儿童制服,有些紧张地站在女子身后,小小的手心里攥着她的衣角,把对方身上同样昂贵精致的衣服捏出了小小的褶皱。
小小的男孩在梦境中逐渐长大,没有觉醒异能,甚至连第二形态也没有,刺耳难听伤人的话语也渐渐多了起来,就连以往还算和蔼的父亲,也逐渐对他失去耐心,没了好脸色。
每一次,那看不清面孔的女子都会抱着他轻哄,让委屈的小男孩在她怀里睡着。
妈妈的怀抱,似乎成了男孩最后的港湾。
但这样的港湾也很快就消失了,在梦中男孩七岁,也可能是八岁的时候,会抱着哄他安慰他说没关系的女子,变成了一块冰冷的墓碑。
梦境长而杂碎,但都和这位女子有关,最后那块墓碑更是深深刻在林安安的脑海里,让他心情乱极了。
小崽崽又在枕头上翻来覆去,小触手攥紧被角往上拉,很快就把自己整个裹进了被子里。
封无微微蹙眉,正想开口询问,房门就被敲响了。
敲门的人把力道控制得很好,很轻,不会吵醒还在睡觉的人,却能让已经醒来的人听见。
封无打开门问:“什么事?”
门外的人是司游霖:“月月醒了。”他的声音很轻,“等安崽醒了,你带他过去看看吧。”
却见封无直接侧身:“安崽?”
床上的被子里鼓着个小包,闻言剧烈挣动了几下,却是徒劳。
小崽崽:“……嘤叽!”
糟糕。
他出不来了!
司游霖轻咳一声忍住笑,看着封无把在被子里晕头转向找不到方向的小崽崽拯救了出来。
小崽崽把自己埋在封无手心里,不愿见人。
……丢脸丢大发了。
qaq。
白猫兄妹的房间中。
一直守在白月身边的白阳,是第一个发现妹妹醒来的人。
小小的白猫幼崽醒来后也不发出声音,就那么静静地趴在枕头上一动不动,唯独睁开的眼睛昭示着她已经苏醒的事实。
那双眼睛和白阳几乎十成像,湛蓝色的非常漂亮。
白阳激动得不行,却还是努力压低声音,在妹妹耳边轻轻叫了一声。
白月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迟缓地转过头,冲哥哥眨了一下眼睛。
【……月月?】白阳有些迟疑,【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白月的反应让白阳有些手足无措,他凑上前帮她舔了舔毛,小猫崽崽却依然没什么反应,就那么呆呆愣愣地看着他。
若是放在以前,性子活泼又好动的妹妹,早就已经扑上来和他滚作一团,或者反过来帮他舔毛了。
白月的异常让白阳很心慌,他求助地看向门口的熊英俊。
熊英俊端着餐盘,盘子里装着一瓶营养液和一碗切得小小碎碎的水果。
“先吃点东西吧。”他安慰说,“可能是饿了。”
但不等他靠近床边,一直没什么反应的白月却突然动了。
小猫崽崽往哥哥身后缩了缩,虽然幅度不大,却能让人清楚地看出,她似乎是在害怕。
【月月?】白阳蹭了蹭妹妹,小声说,【月月,熊叔叔不是坏人。】
白月却又没有了反应,只是依旧缩在他身后,微垂着毛茸茸的小脑袋不愿抬头。
白阳有些不知所措,熊英俊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站在离床老远的地方,努力伸长胳膊把餐盘放到床头柜上,嘴巴无声的动了动。
白阳没看懂他的唇语,茫然地眨了下眼睛。
熊英俊指指餐盘,嘴巴夸张的大幅度开合——先吃饭!
这次白阳懂了,他点点头,猫爪爪叉起盘中一片切好的黄瓜,递到白月嘴边。
【月月,先吃点东西吧?】白阳耐心地哄着,【是你喜欢吃的黄瓜,可好吃啦!】
小猫崽崽依旧没有反应,就连递到她唇边的黄瓜都没有吃,甚至连嗅闻的动作都没有。
房间门在这是被轻轻推开,封无带着林安安来了。
熊英俊长松口气,凑到他们身边低声说:“安崽你可算来了,白月看起来有些不对……”
话没说完,林安安便跳下封无手心,几个蹦跶眨眼就蹦到了床上。
熊英俊一急:“别,小月月现在有点怕人——欸?”
话刚说完,他就傻了眼。
小猫崽崽非但没被蹦到床上的小黑团子吓到,反而像是突然被按了开启键一样,从白阳身后走了出来,主动想凑到他身边。
虽然动作有些迟缓,却是她苏醒后,第一次主动对外界做出反应。
白阳瞪大眼睛,感觉自己连呼吸都不敢,生怕吓到妹妹打断她的动作。
许是昏迷太久身体还很虚弱,白月走得有些艰难,林安安于是又往前挪了挪,减短了她的路线。
小猫崽崽最终停在林安安身边,粉色的鼻头轻轻嗅闻片刻,贴着小黑团子趴下不动了。
白阳看看小崽崽,又看看自家妹妹,蓝色猫瞳里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熊英俊不解,小小声地问身边的司游霖:“怎么会这样?我刚刚过去的时候,还没走到床边呢,小月月就怕得缩起来了。”
司游霖上下打量了熊英俊一眼,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他很想说,你这么大一块头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但想了想这话似乎有些伤人,他便忍住了。
“可能因为……安崽救过她吧。”司游霖同样小小声回答,“昏迷时对外界并非全无感应,安崽两次为她治疗,月月应该都感觉到了。”
熊英俊傻愣愣地问:“你当初也一样吗?”
司游霖瞥他一眼,毫无避讳:“是,我当初也是。”
他异能失控那次是被安崽救下的,虽然有些羞以启齿,但自那次以后,他确实对安崽产生了些许微妙的感情。
这种感情用‘依赖感’来形容或许比较合适,但并非什么情感寄托,而是……更像是病人对医生产生的信任和依赖。
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有半分生机的时候,有只小崽崽嘿咻嘿咻,相当吃力却坚定地将他从深渊拉出,晃着柔软的小触手跟他说:不要怕,我来救你啦!
不论是谁,就算是世界上最铁石心肠的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更何况白月只是一只三岁的小崽崽,这样的情绪在她身上自然会显得更加直白强烈。
熊英俊皱眉苦思片刻,实在有些想象不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司游霖举例:“你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天你身上的毛全部掉光,变成一头光秃秃的熊,所有人都拿你的脱毛症没辙,你只能永远这么秃着,当一辈子的无毛秃熊。”
熊英俊瞪大眼睛:“……?!”
艹,这他妈想想都好恐怖!!!
瞳孔地震jpg
“而这个时候,安崽突然出现了。”司游霖继续说,“他不仅治好了你的脱毛症状,甚至让你长出了比之前更浓密茂盛的毛发。”
“懂了。”熊英俊一脸惊恐,“这特么是再生父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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