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久到天门?”
“十五分钟吧,大家都做好准备,起来起来,都精神精神,提高警惕。”
商陆醒的时候,车内摇摇晃晃,有人正在交谈说话,他头痛的厉害,却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慢慢由着身上的力气恢复。
这群绑匪还真给他弄了个枕头,还往他身上盖了床被子。
他艰难的动了动手,这群人也不知道什么路数,硬是把他绑的跟上次陪老妈看的电视剧里要侍寝的妃子一样,裹得严严实实,浑身上下也只有手指头和脚指头能自由活动。
商陆看电视的时候就觉得那妃子被卷到被子里的样子特像待宰羔羊,现在亲身体验了一会,他诚实的表示:果然是待宰羔羊。
车内的几人还在谈话:
“到了?我怎么感觉才刚眯了一会会,啊,好困,哥,我们把玉匠绑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万一碰见入海见鲨,他这不跑都没得跑吗?”
“温哥说了,一会进了天门我们四个负责保护他。”
“他动都动不了,我们也不好扛着他跑吧,要不把绳子给他解开,反正他这弱鸡样,我一只手就能按住他。”
温白玉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大头,之前教你的都忘了?永远别小瞧任何一个人,就算是他这种从来没入过海市的也一样。”
“而且我和大路认识一年多,他可不像是那种会老老实实听话的人。”
商陆:看人真准。
他的右手已经勾到了左手腕上戴的手环,摸索几下,轻微的“咔嚓”声被车外下暴雨的声音完全盖了过去。
那条手链看上去像是时下年轻人爱戴(爱装逼)的款型,外表是一条银白色的小蛇环绕在手腕上,看上去相当酷炫。
但当商陆艰难将蛇尾拔下来后,它就成了一把小却锋利的软刀。
他默默缩在被子里,一点点变幻姿势,去割手腕上那粗到简直可以用来绑猪的绳子。
车很颠簸,几次都把商陆连人带被颠的腾空一跳,好在他手稳,这才没有悲催的割绳子割到自己。
他还得装睡,坐在前面的一个年轻人每次被颠了都要回头来观察他的情况,时不时调整一下枕头姿势,让商陆睡的更舒服点。
知道的这是在绑架,不知道的看着还以为多和平友善的旅游出行呢。
这年轻人的同伴显然也这么认为,颇为无语的吐槽:
“我说大头,你要不要这么殷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照顾小孩呢,你给你弟都没掖过被角吧?”
那个叫大头的小伙嘿嘿笑:“我这不是第一次见到活的玉匠吗?玉匠啊这可是,听说自从琢玉海败落,整个海市只剩下十个玉匠,每次出现身边都是重重保护,像我们这些伞人连面都见不着,还是温哥厉害,竟然找到了第十一个。”
商陆已经好几次听到他们说自己是玉匠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显然玉匠挺稀少珍贵的样子,这让他微微放心。
毕竟这些人既然认为他是这么珍贵的角色,那就说明他小命无忧,暂时也不用担心被割腰子了。
同样也说明,他可以大胆搞事了。
温白玉:“快到了,大头,看时间。”
大头低头看手表:“还有五分钟到十二点,温哥,我们也不用非要掐时间进吧,反正天门要开一个小时,慢慢进也来得及。”
他旁边坐的年轻人没好气道:“你没听说过先到先得啊,听说这次足足在十八个城市显现,这次的海市肯定大的离谱,我收到消息,岐黄海和三红海现在已经守在天门边了,就等着时间一到往里冲,咱们可不得抓紧吗?”
大头嘟嘟囔囔:“那人家是正儿八经的海门,咱们是伞人,跟他们抢什么,又抢不赢。”
温白玉一直保持着温和的面容沉下,冷声道:“抢不过就不抢了吗?我花高价培养你们,不就是为了那些琉璃吗?”
大头缩了缩脖子:“对不起温哥,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次我们一定能拿到琉璃的。”
他低头又去看手表:“还有两分钟了,温哥,那一会到了直接进去吧,”
说着,大头探头想往外看,脖子上却猛地一冰,接着就是一阵痛意,他条件反射的就想起身,后面却传来商陆的声音:
“别动!”
商陆将软刀尖刺死死抵着大头脖子,在看到车内另外三个年轻人第一时间掏刀对向自己后,警惕的拉着他往后靠了靠:
“我只要轻轻一割就能割到他大动脉,几秒时间他就能脑死亡,你们要是还想要他的命,就立刻停车!”
第一次威胁人,商陆不是很熟练,为了弥补,他把刀往里抵了抵,展现自己的决心。
三个年轻人都很震惊,一个人忍不住骂道:“谁他妈搜的他身!怎么还给他留了武器?!!”
被死死抵着脖子的大头苦着脸,艰难动动嘴:“是、是我……”
三人:“……”
他们想骂人,但大头已经够惨了,只能暂时压下痛骂猪队友的冲动,双手摊开,跟商陆谈判:
“哥们,你先冷静,冷静一下,我们不是坏人……”
商陆:“你们下药绑架但你们是好人对吧?我不管你们什么人,停车!要不然今天我和他一起死!”
“别别别!”大头吓得努力把头往后仰:“我不想死啊,我才十九岁,我还没女朋友呢!温哥!温哥你快管管他!”
商陆的视线也放在了安静开车的温白玉身上。
这人是真心机深沉,不光会装纯良,还够狠,自己的兄弟都不管。
“温白玉,你放我下车,看在我们一年多交情的份上,我不会报警,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才怪,他一到安全地方一定立马报警。
“现在是在上坡吧,而且还不是走的大路,你要是真把我逼急了,别说你这个兄弟的命,在车里打起来翻车,大家都要死,反正你不放我下去我默认我要死,既然这样,还不如同归于尽!”
他说着作势要去割大头脖子,吓得三个年轻人大叫。
“诶诶诶!冷静啊!冷静!”
商陆做出一副热血青年不怕死的样子,扯着嗓子喊:“冷静个屁!你们不放我下去!那就一起死吧!”
“别啊!!!”
“温哥救我!”
“哥们你先放下刀我们好好说!”
“温哥!温哥!!!”
全程都是一副不参与他们的温白玉终于舍得扭头看了他们一眼,见商陆一脸狠色,他挑挑眉:
“行,那就大家一起死吧。”
不等商陆思考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面包车的车速突然加快,所有人往后倒去,一道巨大的闪电在天空一闪而过,劈亮了前路。
只那一秒时间,商陆看清了四周景象。
四周的一切都很眼熟,商陆一向记性好,回忆了一两秒就想了起来,这里是汶山的悬崖鹰嘴岩,一个很小众的地方,他曾经和同学来这里玩过,还站在鹰嘴形状的悬崖上拍照留念。
而此刻,温白玉正跟疯了一样完全不降速度的开向前方悬崖。
“温白玉!前面是悬崖,你疯了?!”
温白玉温润的面容终于显露出疯狂,他哈哈哈笑着,甚至也不看路了,回头跟商陆笑道:
“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就算前面是悬崖也要闯。”
又一道闪电划过,将他脸上的偏执癫狂照的清清楚楚。
活到这么大,遇见的最大的事就是七岁时遇到抢劫犯的商陆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要不然怎么会有人这样毫不犹豫去送死。
温白玉想死,他可不想。
他今年才23岁,生活虽然平淡但也挺舒服,有父有母,有朋友有想干一辈子的事业,他活的好好的呢!
商陆放弃和疯子讲道理,一把推开大头去拉车门,现在也顾不上车辆高速行驶下摔下去会怎么样了,残了总比死了强。
大头捂着伤口,就跟被放开的小狗一样,嗷嗷惨叫着爬回自己人那边,带着惊惧看向拼命开门的商陆,怎么都想不通柔弱小白兔是如何一下变成了凶残野狼的。
凶残野狼商陆死活打不开门,快要气疯了:
“艹!门怎么打不开!开门!要死你们自己死!你们几个傻呆呆看着干嘛?过来帮忙啊!你们也要跟着他死吗?你才十九岁!你连女朋友都没有!”
他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项链,抓着就往车窗上砸,只砸了两下,车窗就整个裂开了纹路,一通猛虎操作下来看的四人更是一脸茫然害怕。
温白玉还是很淡定:“拦住,别伤到他。”
眼见商陆要接着砸,四人赶紧上前,抱胳膊的抱胳膊,抱腿的抱腿,商陆从未像是此刻这样用力挣扎过:
“放开我!放开!你们要死自己死别拉上我!”
他又是上手又是上脚,逼急了用头直接撞,硬是让四人手忙脚乱险些抓不住。
大头带着流血的脖子死命压制不停扑腾的商陆,被他活活踹了好几脚,疼的龇牙咧嘴:
“温哥,这真的是个玉匠吗?不是都说玉匠没什么战斗力只能作辅助被人保护吗?我,我怎么觉得他比我还凶,啊!!他咬我!!”
“我靠我靠我靠!他踹我子孙根!我家三代单传啊!”
“啊!!!他又咬我!!”
商陆狠狠咬着大头的胳膊不放,脚死命的踹人,眼睛还盯着外面。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伴随着车内的鬼哭狼嚎,温白玉毫不受影响,继续开着面包车以一种势不可挡的送死态度,猛然冲向悬崖——
砰!
车辆重重落下,雨声雷声一瞬间消失不见,就连黑夜都转瞬成为白昼。
海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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