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一开始还不太明白祭司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在得到这位羽国祭司的邀请后,琉璃海和渡厄海还是飞快答应了下来。
海市里发生了大事件他们肯定是要参加的,毕竟这种时候最容易找到海市主人是谁。
落到士兵后方后,一行人就明白祭司为什么说今年客人多了。
这列队伍的后面,竟然也跟着一队人。
虽然离得还算远,但依稀能看清这些人无论是衣服还是头上戴的帽子,都与琉璃海有些相似,身上背着现代的大背包,这明显就是海门的人。
海门穿着基本都是这种也能说是现代服饰,也能说是偏向古代的装扮,阎俊教过商陆,因为不确定海市所处哪个时代,进海市的人都会尽可能的穿着模糊一点,这样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渡厄海最省事,道袍一穿,不管现代还是古代都能很好的融入。
只有海门和少数伞人知道这个诀窍,温白玉他们明显就属于不知道那一挂的。
随着这些人慢慢走近,琉璃海众人的神色都冷了下来,一副要干仗的架势。
商陆立刻!
——退到了阎俊后面,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是最不能打的那个,还是躲着不冒头比较好。
阎俊伸手护了护他,显然也有同样的打算。
然而对面的人第一个问候的就是商陆:
“师兄,琉璃海进新人了?瞧着身子骨不是很好啊,琉璃海都没落成这样了?”
商陆:“……”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一句这人眼神真好,他都躲的这么严实了,居然还能注意到他。
以及,海市的人是不是都这德行,怎么谁见了他都要上来说他一句“你是弱鸡”。
好在阎俊很可靠,高大身子稳稳挡在商陆前面,皮笑肉不笑的回应:“我们琉璃海的事不牢休小爷费心,休小爷还是管好你们岐黄海的事吧。”
哦豁,这是岐黄海的人。
两者明摆着有仇,商陆更是打定主意躲在阎俊后面绝不冒头了。
一声音又冒了出来:“阎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还以为琉璃海是以前那个琉璃海?我们休小爷是看得起你才叫你一句师兄,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头蒜了?”
东海怒道:“谁稀罕他这句师兄,背叛师门!害死亲师!韩休!你也好意思成天在阎哥面前耀武扬威!”
休小爷轻笑了一声,商陆看不见他的样子,但听他的声音,完全就是毫不在意的样子: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各自为营罢了,比起什么师兄师父,当然还是父亲更亲了,不过师兄啊,好歹也师兄弟一场,我劝你别在海市折腾了,反正你们琉璃海也没什么人了,就地解散去做做小生意什么的不是更好?要不然哪天被我们岐黄海吞了,你岂不是颜面无光,以后死了都没脸见师父。”
阎俊好像依旧淡定:“还是那句话,不牢休小爷费心。”
“好,那师兄可要小心点,这地方这么大的雾,什么也看不清,可别一会被我们岐黄海误伤了。”
说完这明显是威胁的话,一行人从他们身边径直走过,商陆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为首者看过来的视线。
为首是两个人,一男一女,都很年轻,相貌精致,看样子也不过十七·八,值得一提的是他们俱都衣着华丽,明显是被特殊设计过的,既精美又不影响活动,尤其是那个身形高挑的短发女孩,身上的服饰搭配明显是一整套。
看他的人只有男的,因为短发女孩眼睛上也蒙着黑布,而且还是绣了金丝边的,可谓是精致到了骨子里了。
商陆没有再接着看下去,因为阎俊发现了对方在商陆身上停留的视线过久,警惕伸手挡住了两人对视。
对方又仿佛顿了半秒,转身带人离去。
他们一走,琉璃海众人明显放松了一点,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只在旁边旁观的渡厄海这才走近,作为大师兄的耿玄和阎俊沟通:
“岐黄海现在气焰越来越嚣张,接下来你们还是继续跟我们一起走吧,虽然我们不能插·入你们之间的恩怨,但至少我们在他们不会在明面上动手。”
阎俊没有推托:“多谢。”
耿玄则是凑到了商陆身边,提醒道:“你小心着点吧,韩休估计是盯上你了。”
商陆:“?盯上我?为什么?”
“因为你是琉璃海的新人,岐黄海和琉璃海不对付,但是一时半会又奈何不了琉璃海那些经验老道的老人,所以每次琉璃海有新人,都会被岐黄海盯上。”
“威逼利诱家常便饭,直接动手也不是没发生过,曾经还有两个莫名其妙死在了海市,五年了,琉璃海硬是一个新人没能留下,你说可怕不可怕?”
商陆:“不是,岐黄海和琉璃海到底有什么仇?我问过阎哥,但是他好像不是很想提。”
耿禾毫无形象的蹲下,摘下两根草:“他不想提很正常,这事说起来还是挺操蛋的……”
韩休韩止是一对双胞胎,哥哥韩休,妹妹韩止,十年前,阎俊发现了在街上流浪的韩休韩止,他将他们带了回去养大,两人拜了阎俊的父亲为师,在琉璃海生活了五年。
“我和阎俊算是一起长大,不过后来我出国留学,前两年才回来,对这件事的内情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五年前岐黄海为了琉璃海的武器库偷袭,啊,你不知道,武器对于海门来说是最大的根基。
当时正好阎伯伯病重,琉璃海没有防备死伤惨重,但琉璃海的武器库当初是请了琢玉海修建的,打开的方式只有嫡亲弟子知道,琉璃海嫡亲弟子宁死不从,岐黄海也没有办法,当时琉璃海已经向其他海门求救,只要再熬一熬就好了,再熬一熬,就算死伤惨重,琉璃海的武器库还在,就能东山再起。”
“但后来,武器库被打开了。”
商陆:“是韩休韩止?”
耿禾点点头:“是啊,谁能想到,两个被捡回去时才八岁一身伤差点没熬过去的孩子,竟然是岐黄海当家韩错的孩子,从一开始,他们在琉璃海附近流浪就是为了那一天,后来盘查才发现,琉璃海之所以被攻破,就是因为他们这俩内奸卧底。”
商陆听的震惊:“八岁的孩子当卧底吗?”
“是吧,听上去是很离谱吧,就是因为离谱,琉璃海才会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阎俊才会把他们当亲弟妹一样照顾,韩止是哑巴,眼睛也不太好,阎俊就带她四处看病,韩休的武艺都是阎俊手把手教的,上学也都是他接送,五年啊,喂只狗也喂熟了。”
商陆很赞同的点头:“阎哥一定很伤心吧?刚刚韩止还挑衅他,换我早就气死了。”
“没办法啊,琉璃海自从五年前那次死战之后,人数锐减,又没了武器库,阎伯伯又去世,阎俊只能撑起来,本来他可以离开海市的,阎俊的目标一直都是开个小超市当个小老板,结果阎伯伯没了,上面的师兄都死了,他不撑也要撑啊。”
商陆回头看向闷头赶路的阎俊,他嘴里叼着一根草,瞅见商陆回头看自己,他抬抬下巴:
“你要吃自己拔。”
商陆有些心酸:“真没想到,阎哥竟然经历过这么惨的事。”
耿禾:“你与其同情他,还不如先想想你自己。”
商陆:“我??”
“对啊,刚不说了吗?韩休盯上你了,他那人啊,阴的很,出了名的下手毒,要不然怎么能从几十个兄弟姐妹里杀出来,成为唯一的岐黄海小爷。”
“听说阎俊大师兄沈从和还是韩休亲手杀的,那时候他也才十三岁,十三岁啊,我十三岁还在试图逃课呢。”
商陆:“……十三岁???”
耿禾问他:“怎么样,现在有什么想法?”
商陆:“我想报警。”
耿禾:“……”
“你别想了,海市的人谁也不愿意和警·察有牵扯,海门就更是了,这是祖辈传下来的规矩,而且现在在海市,你怎么报警?”
商陆欲哭无泪:“那怎么办?他十三岁就能杀人,现在都十八了,杀我不跟切菜一样?我还年轻,不想英年早逝啊。”
耿禾摊手:“没办法,你只能跟在阎俊身边寸步不离了,不过他也未必能保得了你,所以你还是自己小心着点吧,必要时刻可以喊我,看在咱俩投缘,我也愿意出出手。”
商陆看他上上下下貌似唯一能用来当武器的只有那副塔罗牌,脸色更苦:“有没有别的选择,听说你大师兄很能打来着。”
“不一样,我大师兄代表的是渡厄海,我呢,和你是私人交情,所以我能帮你他不能,渡厄海一向是中立,他不会出手的。”
商陆一路苦着脸,因为心里惦记着这档子事,他甚至没用人背,一口气自己爬了上去。
果然人还是需要锻炼的,这一锻炼,他身体的累一下就压过了精神上的累。
帐篷一搭好,商陆就躲在里面开始奋力打造武器了,当然,他没指望自己拿着武器与韩休作战,他盘算的是赶快提升琉璃海的武力值。
不管怎么样,苟过这次的海市就好了!
阎俊过了看了几眼,没说什么就走了。
出去后,他忌惮的看了一眼岐黄海搭帐篷的方向,独自走到一棵树下,掏出一根香点燃。
耿禾远远看到,立刻惊了,拎起道袍就一个百米冲刺:“你干嘛?这可是你保命的东西,用了可就没了!”
阎俊坐在缓缓升腾起绿色烟雾的粗香面前,面色平静:“韩休盯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香也只能保我一次,既然这样,还不如用在商陆身上。”
“不是,你跟商陆才认识多久,那小子是挺不错的,但我们俩联手护住他的概率还是挺大的啊,用不着请来那位吧?”
阎俊没有改变想法:“我要是知道韩休会来这次的海市,我是不会把商陆带在身边的,人家是因为我才受无妄之灾,我总得负责吧?”
耿禾也没话了。
他只能一脸肉疼的看着粗香燃尽,念念叨叨:“就剩下这一根了啊,我这心,我这肝,我的脾胃肾哦……”
念着念着,他的神情突然收敛,阎俊立刻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去,在见到前方出现的身影后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微微低头,对着前方人恭敬称道:
“白爷。”
“我想请您保护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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