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遮住眼啊脸啊什么的,这是你们海市的时尚流行吗?”
白爷是真的挺高冷,商陆和他说话基本只能得到个眼神,脸色也看不了,社交小能手商陆最终还是败退。
等坐在了篝火边,他悄悄跟耿禾吐槽:“白爷蒙着脸,岐黄海也有个姑娘蒙着眼,连海市的祭司也是蒙着眼的。”
耿禾顺手将枯树枝扔到火中:“那个祭司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韩止是因为眼睛不好,不过海市是有挺多人蒙面见人的,有的人现实里比较有名,有的人是怕现实仇杀,不好露面就会戴个口罩什么的,你见多了就习惯了。”
商陆远远看了一眼坐在前方的白爷:“那白爷是个什么情况?”
“不知道,白家人每一代都类似的装扮,从来不露脸,我猜可能他们白家在现实里也很有名气,这么多代的琉璃传下来,怎么也够白家成为一方首富了。”
商陆咂舌:“首富还来海市这么危险的地方啊?”
“岐黄海不也很有钱么,不照样每个海市都进,我跟你说,前年有个有钱人进了海市,出价五千万想要白爷保他,白爷都没答应。”
“五千万?!!”
商陆嗓子一颤:“这么多钱?!”
“是吧,我们累死累活一趟海市下来最多也只能赚几百万,五千万,是我们渡厄海,那肯定一秒钟犹豫都没有的就接下来了,但白爷就是眼眨也不眨,直接拒绝。”
耿禾认真跟商陆分析:“你说,五千万都拒绝了,他现实里能不是有钱人吗?”
商陆很赞同的点头:“那肯定不能。”
他瞬间觉得自己欠阎俊的这个人情价值千金!
甚至连前方那个冷漠的背影,商陆都一下觉得很顺眼了。
这可是价值五千万的允诺,看不到对方的脸色算什么,就算这位白爷一句话都不跟他说,他也要好好把握好了。
见商陆被震住了,耿禾很是得意:“吓住了吧,阎英俊为了你这条小命,那是真下血本,你可别忘了报答他。”
“不过说起来,这位爷会保护人吗?你看他一身煞气的样子,怎么看都只会杀人吧?”
商陆远远看向背对着他们的那人。
他身上的衣服与海市众人很类似,都是那种看着像现代又看着像古代的,可穿在白爷身上就格外的精神有气质。
商陆对此很是羡慕:“我倒是看不出他身上有煞气,就觉得身材好就是好啊,穿什么都很好看。”
他也有一套这样的衣服,阎俊今天早上给的,可惜那是阎俊用来换洗的。
阎俊那是什么壮汉身材,他的衣服穿在商陆身上,简直跟小孩偷了大人衣服来穿一样,商陆刚试穿两分钟就在阎俊的爆笑声中灰溜溜脱下来了。
那时商陆坚定的认为是这衣服款式不行,再加上尺码不对才会造成这样的效果。
可差不多的衣服穿在白爷身上,就显得腰是腰腿是腿的,身材线条流畅无比,每一分都那么恰到好处,尤其是他身后还背着一把弓,哪怕看不清楚脸,帅气值也拉满了。
商陆看看前方的背影,再低头捏捏自己胳膊上的软肉:“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种气质啊。”
耿禾成功被带跑偏,上下打量一下商陆:“你的话……太软了,在海市至少混个十几年吧。”
两人正说着话,远处突然传出一声凄厉惨叫。
商陆本来就坐的不稳,大半夜被这叫声这么一吓,脚下一滑一屁股滑到了地上:“怎么,怎么了?!”
耿禾已经站了起来,警惕望向四周。
其他人也差不多是这样,就连一直坐着的白爷都转身看了过来。
在场唯一摔坐到地上的商陆:……
太丢人了。
他默默站了起来,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的加入到了警戒队伍中。
阎俊带人从那个方向大步走了过来:“没事,是羽国王太子被押来了。”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商陆惊魂未定,问道:“他受刑了吗?叫的这么惨。”
阎俊一脸的惨不忍睹:“何止受刑,你知道滚钉床不?就是木板上扎满了钉子,钉尖朝上,犯人要从一头滚到另一头。”
商陆光是想象了一下就觉得浑身发疼:“那个王太子……他在滚钉床吗?”
“比这还惨,我刚去看了,他被关在囚车里,囚车特别小,左右上下都是钉子,羽国的人拉着囚车上来的时候,就算他不动,囚车也会颠簸的动,钉子当然也会扎他了。”
商陆浑身寒毛直竖:“这也太……”
耿禾关注点倒在别的地方:“羽国祭司权利这么大的吗?王太子都能在他的命令下受刑。”
阎俊:“可不是吗?我也奇怪呢,不过我刚旁听,好像是在他们羽国,这个滚钉车是一种证明清白的刑罚,大致意思是说如果犯人能够坐在这个囚车里从山脚一路坐到山顶,在这样的痛苦下还一声不出的话,就说明他是清白的。”
商陆想象了一下不停活动的囚车从山脚走到山顶,打了个颤:“这么疼,不可能一声不出吧,那得多强的毅力才行啊。”
显然,羽国的王太子没有这样强的毅力。
他几乎是带着一路没停下的惨叫被囚车拉上来的,然后就浑身是血的被绑在了小楼对面的木台上。
有着精装肌肉的士兵们赤膊站在台子两边,呼喊着号子,一起使力拉动绳子,硬生生将地上的一根粗壮木头拉了起来。
之前商陆就注意过那根木头,但没发现它竟然有这么长。
至少有个三十米了。
木头的一段之前就被串过了铁链,接着那些羽国士兵又呼喊着号子拉动铁链,随着长长铁链被拉动,双手双脚都被束缚的王太子也慢慢升空,一直到他被拉到最高。
羽国的王太子就这么被固定在了至少三十米的高空上。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成了血衣,头垂下来,显然已经被折磨的半死。
羽国的士兵们将他“升”上去之后就没有再做别的,只站在台子四方看守。
商陆全程看下来,只觉得浑身都跟着发痛。
海门的人倒是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摸样,阎俊甚至趁机给商陆上课:
“所以进到海门之后有个合理的身份很重要,也不能违反这些国家的法律,要是引起了死海的注意,他们是真的会用这种古老刑罚来处置我们的,一个人十个人我们打得过,这么多士兵要是真想抓我们,你说我们打得过吗。”
商陆白着脸点头记下。
阎俊继续:“所以你别因为白爷不理你就怕他,离他近是真能保命的,我看他们今天晚上应该还有动作,以防万一,你今晚别睡了。”
商陆被这么一提醒,赶紧扭头去看,还好还好,这位白爷虽然不在人群中,但也离得不远,此刻也正在抬头望向上方的王太子。
他犹豫了一下,慢慢走了过去,坐在了对方距离只有一米的石头上。
这位白爷显然不想理人,商陆自然不会硬跟对方搭话,他只需要保持这么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就够了。
商陆看到前方的身影微微侧了侧身子,好像是看了他一眼,随后又转回了身子。
这就是默认他可以坐在这里了。
商陆这才放心的坐实,摘下自己的蛇刀倒腾他的小暗器。
海门的人的确都很敬畏这位白爷,他所在的地方,周围十米都不会有人路过,比在帐篷里做武器还保密。
商陆安心的开始忙活。
他是背对着白爷的,自然不会知道,蛇刀一出鞘,原本正看向王太子的白爷手中弓弦立刻绷紧。
然而过了足足十几秒,都没有攻击的凌厉风声,反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小动静。
商陆正努力在竹子上钻洞,钻的他手有点酸,甩甩手拧开水壶打算喝口水,结果刚侧身,就发现白爷好像正在看他。
他愣了一秒,把水壶往前递了递:“喝水吗?”
对方顿了一秒,默默转过了身。
商陆也没放在心上,照旧辛勤的忙活着自己的事。
他没有发现,绷紧的弓弦又慢慢松了下来。
这一夜,月色依旧朦胧,大地上,各处都驻扎着帐篷,不远处的高木上吊着一个人,士兵们在站岗,祭司的帐篷里烛火长亮,海市众人警惕四方。
而他们前方,却有两个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互相背对着,一个忙的热火朝天,一个安静注视远方。
明明彼此那么不搭调,却又诡异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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