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室外的路上,丁哥女友对夏周舟侧目,“看你烟酒不沾,还以为你会让白纪远少抽点烟少喝点酒。”
“我吗?我又不是他妈。”夏周舟一向对自己的定位很有自知之明,即使可能会被说成冷漠薄情,但她总觉得在一起的两个人要有屏障,要有距离。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对待白纪远的态度就是白纪远对待前女友的态度。
丁哥女友再次感叹,真是天道好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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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相机还回去,夏周舟正好感觉肚子有点饿,就去了露天区的bbq。她左顾右盼,在强烈的孜然椒盐味中不知从何下嘴。
一阵浓烈的玫瑰香水逼近,有一个高挑的女人站到她身边。她长相美艳,v脸狐狸眼,气质高傲,“试试看这边的烤羊肉和鱿鱼,都很好吃。”
夏周舟受宠若惊地接过,尝试后果然口感惊艳,她捧场道:“真的很好吃哎。”
女人环顾打量她一圈,直勾勾的眼神里竟然能透出一股暧昧的火团来。
夏周舟有点不好意思,瞄了一眼然后嘴上的动作减缓。
女人看到她的小动作,直接就笑了起来,狭长的眼睛斜飞,风情美艳。
“你挺可爱的,只是不敢相信白纪远喜欢你这种类型。”
夏周舟有点猜到她是谁了,她略带怀疑地开口:“你就是他们口中的舒舒?”
毫不避讳地点头,舒舒背靠栏杆,后肘撑在上面,露出颈部优美的曲线和锁骨,“听说你是t大的学生,看上白纪远什么了?他也就那张脸了吧。但我还是有点不甘心没和他睡过。”
夏周舟没想到她一来就说出这么奔放大胆的话语,“我……”一时语塞。
“怎么,你不会不知道白纪远这个叛逆小子的情况吧?”舒舒不给她喘气的机会。
“嗯……什么意思?不过我感觉它的事情,他愿意讲就讲,不愿意的话我问他也没用吧。”
夏周舟从嘴里挤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来。
舒舒嘴角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她道:“妹妹,你是第一次谈恋爱吧。听姐的,男人就该多问问,逼他讲才有用。不然被卖了还在给这群坏家伙数钱。”
差点被呛到,她思考,斟酌,然后眼前出现了舒舒递来的一杯带着果香的饮品。
夏周舟被舒舒跳跃式的思路带偏,理所当然以为是杯果汁,于是伸手就接了下来。
忽然,酒杯被一阵身侧的强势力度拿走。
白纪远先是无奈地看了夏周舟一眼低声道:“笨蛋,这是果酒。”他手心微微冒汗,抓住酒杯的手有点颤,像是心慌不已。
随后他向舒舒示意,“她酒精过敏不能喝,我替她喝了。”
白纪远一饮而尽,舒舒吹了口口哨,看白纪远大步跨过来时紧张的样子,突然就意识到——到底谁拿捏谁,真还不一定。
舒舒不在意地耸肩,从栏杆上退开,站定调整身姿,给了夏周舟一个“你懂的”的眼神,施施然潇洒离去。
夏周舟嘟囔:“对不起,我还以为就是普通的果汁。”她想了一下,自己确实过分莽撞自信了。
白纪远揉了揉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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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舒舒跟你说了什么?”白纪远与夏周舟在旁边的花园里随便散步走走。
“没什么,但你是不是有事情没跟我说,白纪远?”
夏周舟忽而停下脚步,她错开对方的站位然后略微仰起脖子看他,平缓的眉眼,梨涡很淡。
白纪远心里狂跳,摸了摸鼻子,原本神采的眉眼下压透出一股压迫,嘴角细微的抖动看似不安,像是不解掩盖慌乱。
“你真有事瞒我?”夏周舟眯眼,嘴角持平。
月光下的梨涡就这么没了,白纪远心慌,像是有什么从指尖溜走,不受控制。
他不敢去想之后可能发生什么,只是勉强打起精神注视夏周舟的眼睛,表现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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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风过,拂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叶子碰撞的姿态像舒缓的铃声。
白纪远呼吸停滞像闷在胸口,他垂下眼眸盖住一瞬间阴翳,再次睁眼,双眸像是漆黑晚空的月下海平面,远处看是温柔干净的,底下的诡谲危险漩涡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在说什么?”白纪远顷刻就恢复了镇定自若,他闲庭若步地走到夏周舟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像是无声的禁锢姿态,以自己的怀抱桎梏夏周舟的身体。
夏周舟被蒙蔽,她把舒舒之前跟她说的话抛之脑后,放弃了步步紧逼只是单纯地发问。
“你暑假不回家的真正理由是什么。”
白纪远紧绷的肌肉在夏周舟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弛缓,勾起张扬的笑,像狡诈的狼又像是狡黠的狐狸,他看着仰头的夏周舟。
她的眸子柔情似水装着无数的真挚热忱,绝对炽热和信任,密密麻麻像一张织好的网,让白纪远心甘情愿地作为猎物自投罗网。
白纪远内心再一次怔忡,开始有无声的手捏住他的心脏,让他不敢想某个后果——如果夏周舟离开他的身边……
不!绝无这种可能。
于是白纪远袒露,口气带着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小心和酸涩。
“我的家庭传统,父母古板,期望我走上他们安排好的路,出国深造然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但我没有,叛逆的下场就是高中毕业后我就自己独立了,一开始是去给学生补课或者游戏代练,然后大学成年了稍微好点,就可以找一些正规工作。”他说得轻松简单,其中的心酸艰难被一笔带过。
“那你……”夏周舟凝神,莫名心疼,比白纪远还要忧郁。她一贯有叛逆的勇气却没有独立的能力,夏周舟不知道他一路上吃了多少苦,熬过多少日日夜夜才能带着她站在这里。
白纪远以为自己放下了,但他看到夏周舟难过表情的顷刻,就知道自己没有。
把夏周舟按在自己怀里,他迫切地,带着不可名状的卑微和渴求。
“夏周舟,你也会走吗?”
夏周舟被憋得有些发昏,酒精的味道发酵,她可能醉得比白纪远还厉害。
伸出手环住白纪远腰,肌肤的温度和壁垒分明的肌肉轮廓从薄薄的衣服底下透出来传到夏周舟身上,她脸上烫得厉害,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凉嗖嗖的也降不了多少温度,像是一块被锤炼锻造到烧红的铁。
她胳膊收紧,像是默契的肯定和安慰。
白纪远低下脖子把头埋在她脖颈处,抱得更加用力,忽然有细微的银色的光从他衣服里折射出来,一条项链在衣领下隐约可见。
夏周舟闷声问:“你戴了我之前送你的生日项链?”
片刻,白纪远松开一只手,用食指勾出项链,是沾着雨露的暗红色玫瑰和一颗行星状的镂空蔚蓝色圆球。
粗重的墨色线条勾勒玫瑰的样式和形状,一点都不女气,反而在白纪远细腻白皙的皮肤和健硕的身材下显得格外裸露性感。
上面已经彻底沾染上他温热的气息和温度,白纪远用大拇指和食指指尖在链条上粗粝地骨碌揉捏,像是急切地感受到它的存在来证明什么。
他说:“小王子怎么可能不带着玫瑰在身边呢?”像是一语双关。
白纪远一边说一边注视着夏周舟的脸,他的眼神晦涩不明,漆黑的眼底唯独在项链银色微光的底下才堪堪透出一点亮来,像深不可测的海域,明知有凶兽在其中虎视眈眈,她还是义无反顾地一头扎了进去。
夏周舟差点溺毙其中。
她失控,未经思考的话脱口而出:“白纪远,我真的好喜欢你。”
她从未如此认定,自己真真切切地拥有一朵玫瑰。
今晚,玫瑰说:‘jet\''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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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周舟过了一天就回到桑城。之后一个人无聊,她就到店里帮父母做事,有空调,大热天比较凉快,店面被勤快的夏母打扫得很干净,充盈各色清新的果香。
没客人的时候夏周舟就自己坐在收银台后面看书。
“不好意思,麻烦西瓜帮我称完切下。”
一道清亮温柔的声音响起,夏周舟把书扣到桌面上,抬头。
女士年纪约莫四十五,手上提勒了几袋蔬菜。乌黑的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她穿着一身锦鲤戏莲的丝绸上衣,下身亚麻长裤,看起来典雅随意。
夏周舟麻溜地接过西瓜,将称好的价格贴到塑料袋上然后捧着西瓜拿到帘后的夏母那边切块。
“妈,西瓜切片。”
把西瓜给到夏母,夏周舟走了出去,看到刚刚那位阿姨正低头凝视她桌上的书封。
见夏周舟出来,阿姨眼前一亮,对她的好感直线上升,于是搭话道:“小姑娘在看《时间简史》啊。”
“嗯,随便看看而已。”夏周舟答得不骄不躁,“也不太看得进去,断断续续看了好几个月,很多地方不太懂。”
阿姨赞许地点头,切完西瓜的夏母掀开帘子出来,一面笑意满满地把装满瓜肉的塑料盒整齐摆放进塑料袋,一面对她说:“哎呀,我这女儿什么都不行,就是从小爱看书。现在暑假从大学回来,刚从外面玩好回来,管都管不住。”
话是这么说,但夏母话里话外都是对夏周舟的包容和骄傲。
“现在在读大学?”阿姨转头看了眼夏周舟,嘴角的笑温柔。
夏周舟点头,还没开口夏母就迫不及待地接话,“t大大学生。”
“那真厉害。”
“这也没什么,只希望这丫头以后能像李老师你一样以后找个体面安稳的工作就好喽,不要像我和她爸起早贪黑地赚累钱。”
夏周舟拿起书,对夏母滔滔不绝的话语习以为常,李阿姨在一旁附和点头,脾气很好的样子,等夏母说累了拿水杯喝水时才慢悠悠地对夏周舟说道:“小姑娘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我每天下午都会出来买菜。”
“好,谢谢阿姨。”
等李阿姨走了,夏母看了眼接着看书的夏周舟,说话像倒豆子一样全部倾泻而出,“李阿姨是桑大的教授,家里就住在后面的小区。你没事多问问她,小区里有高中的学生家长想请她给孩子上课都给拒了,人家现在开了口你不赚大了?”
夏周舟“嗯呐”一声,应下。
“不过我女儿可是t大的学生,倒是李老师家里两个老师,儿子却是个不听话的,好好的书不读,想当什么演员,真是造孽哦……”夏母自言自语,跑到最前门冰箱的果摊给夏周舟捡了几个不好看的山竹吃。
说到最后,夏周舟已经听不清了,她也没多想埋头自己看起书来。
没多久,几个山竹摆到了夏周舟面前,还散发着凉气。
“头别太低,小心眼睛坏掉。”夏母一边埋怨一边顺手把山竹给剥开。
“知道啦。”夏周舟吃了一瓣果肉,含糊不清地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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