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虽然李斥嘴上说着“不是秦涉的问题”，但是戚柠看他那个样子，摆明了就是被秦涉狠狠收拾了一顿，却因为顾及着自己，不敢多说半个字。
戚柠鼻头一酸，眼睛红了一圈：“都是我不好，让你吃这种苦。”
见小祖宗眼泪在眼眶里委屈地打转转，李斥连忙哄他：“别哭……我皮糙肉厚，挨一顿揍不碍事的，一点都不疼。”
戚柠吸吸鼻子：“我去跟秦涉说，让他把医生找过来……我得看着你治好了再离开。”
戚柠说罢转身，手臂却被李斥拽住了。
李斥说：“我知道柠柠关心我，但是你现在在秦涉手下讨生活，你的关注点总在别的男人身上，秦涉会不高兴的。”
戚柠咬了咬牙：“你又不是别人，他要是不高兴……就随他去！”
虽然他很怕秦涉，但是不至于因为害怕他，就弃自己十年的兄弟于不顾。
李斥眼梢闪了闪：“柠柠别这么任性，等我走了以后，你千万不要和秦涉闹矛盾……柠柠，我活得怎么样不值一提，我只要你过的好就可以了。柠柠，你以后还要仰仗秦涉过日子，可千万别为了我跟他发生争执。”
李斥越是这样说，戚柠心中就越是酸楚。他认识的李斥绝不会这样委曲求全，而是张扬肆意的，可如今因为自己，却要受这种委屈。被闷头揍了一顿，还不能得到医治，他马上就要被秦涉赶出去，还不知道要流落到什么境地。
想到李斥可能要带着这样的一身伤凄惨地露宿街头，披着这身破破烂烂的衣服睡在脏兮兮的马路牙子上，说不定还要去街头讨饭，戚柠狠狠地攥住了拳头。
李斥看着戚柠的反应，就知道这小孩心里在想些什么，心道柠柠真是傻得可爱。
他好说歹说也是风光了这么多年的人，即便离开秦涉身边，那积攒下的家底也是普通人十辈子都花不完的，挥一挥手臂就有的是人追随他，怎么可能会惨成那个熊样？
不过戚柠的反应正中李斥下怀，也让李斥坚定了自己一定要把柠柠带离秦涉身边的决心。
戚柠没有察觉到，李斥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已经悄悄移换了位置，他的大手暧昧地贴在自己的脖颈后面，再加上两人距离又近，戚柠仰头看着李斥，李斥微微弯腰，这样的动作再加上李斥故意调整展示给秦涉的角度，足够触怒旁人。
忽然“砰！”地一声巨响，不过是瞬间的功夫，李斥便狠狠撞上了他身后的墙，这间屋子很特别，墙皮被和大门同材料的金属包裹着，李斥撞在金属墙上的声音足够响彻整个空档的房屋，他重重坠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被他撞击的金属墙竟然凹进去一个大坑。
戚柠狠狠抽了一口气，赶紧跑到李斥身边蹲下，他刚刚扶住李斥的胳膊，李斥便趴在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殷红的血液突兀地出现在暗灰色的地板上，刺目又让人感到胆战心惊。
李斥很重，戚柠根本扶不动他，这个男人趴在地上，他也看不见被打的伤口，一种无能为力的颓败感觉迅速席卷心头，戚柠仰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秦涉，忍不住大声道：“你干什么打他！”
李斥本来就已经很虚弱了，秦涉竟然还打他！
若不是知道剧情，并且在他们二人身边生活了数十年，他根本不能相信这两个人曾经是多么要好的兄弟！
李斥看着自己吐出的鲜血，在两人看不见的角落，偷偷翘了翘嘴角。
他正发愁自己身上没有什么显眼的伤痕，一会若是戚柠质疑要让人给他验伤，他要怎么蒙混过关，秦涉这一掌来的正好。
鲜血滴滴答答地顺着李斥的下巴分成了好几缕流下，他的样子狼狈极了，像一个被人打得半死的野狗在苟延残喘一样。
他知道自己越是这样，戚柠就越着急，他大口喘着粗气，心中的快意混着胸口处的剧痛，混合成一种奇妙的感觉。
李斥眯了眯眼睛。这胸口是真他妈疼，疼得他喘不过气……秦涉这次真的被激怒了。
就像以前的自己一样，把戚柠视为自己的所有物，虽然会装作很大方的样子，并不限制柠柠去接触别人，但是那个人一旦越线，就会感到被侵犯了自己的领地，而引起暴怒。
当初戚柠将奄奄一息的卫燃救起，并且容让这个小兔崽子屁颠颠地围着自己转的时候，李斥也是这样为了把卫燃赶离戚柠身边，而无所不用其极，以至于在戚柠面前大打出手。
结果就是卫燃趴在柠柠怀里装模作样柔柔弱弱地说“不要因为我跟李斥哥哥吵架”，戚柠一边哄卫燃一边给他揉伤口，却对自己冷眼相待。李斥只能看着卫燃绕过戚柠的视线，对自己挑衅地眨眼睛，憋着怒火不能发作，还要给卫燃好声好气地道歉。
秦涉的脸色难看极了，他的气势本来就足，如今浑身的威压更加骇人，戚柠的手凉得很，指尖都在颤抖，可是依旧咬着牙和秦涉对视。
秦涉质问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们在做什么？！”
戚柠深深吸气。
在做什么？还能在做什么？秦涉自己派人干的事情，自己不清楚吗？
李斥刚刚被解开绳索的时候虚弱成那样，难道他连扶一把都不行，非要眼睁睁地看着李斥摔在地上吗？
“他都受伤了！”
戚柠咬了咬牙，他知道秦涉不喜欢他和李斥接触，但是这样不近人情的限制，未免也太过分了！
秦涉面上平静无波，眼中卷起的风暴却更加剧烈。
戚柠挡在李斥面前，和别的男人站在一处，像是敌对一般怒视着自己的样子刺眼极了。
秦涉迈开脚，向前走了一步。
戚柠却伸开手臂，他弱小的身躯护住身后虚弱的男人：“别过来！”
戚柠想一只护着小鸡的鸡妈妈一样，面对强大的敌人，浑身都戒备了起来。
秦涉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他只不过想要伸手将戚柠拽到自己身边，却遭到了少年因为害怕自己伤害李斥，而引起的强烈反抗。
秦涉的嘴唇抿紧了。
李斥……戚柠就那么在意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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