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校场鸦雀无声,全体的将士都被景恒举起吴渊的举动震慑住了。

    景恒走下校场,对着秦勇道:“大勇,把潘哥儿放下来。”

    “是。”秦勇立刻跑到大树下,把薛潘放了下来。

    景恒走到兵器架前,抽出一把战刀。目光看向一直在煽风点火,嘴巴不干净的龚文德。龚文德发现景恒的目光锁定了他,想起景恒刚刚的展现出来的压迫感和最后的惊人一击,心惊肉跳,唯恐景恒一刀也把他劈了。

    龚文德内心慌乱,外表仍然强装镇定地看着景恒。景恒抓着战刀,朝着龚文德一掷,战刀笔直的插在龚文德的面前,削掉了他的几缕头发。龚文德的目光跟随着头发从光亮的刀面滑落后,抬眼就看见景恒淡漠的眼睛。

    景恒冷冷道:“我刚刚听闻龚将军有意去薛府抢人?下次我的耳边再出现类似的话,这把刀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这么准的。”

    龚文德在校场下都感受到景恒的寒意。

    “人、我带走了,赔礼送到大将军府上。你们敢在薛府面前露一次面,我一并斩了。走。”

    说罢,带着众人走了,门卫赶紧打开大门。几人上马离开了武库。

    见景恒走了,龚文德赶紧冲上校场,看到那一刀一枪离吴渊耳朵的距离不到一寸,心下大寒。连忙拉起吴渊,喝令围观的兵士散了,把吴渊扶回营帐内。

    景恒一行雇了一辆马车,把薛潘放在里面,让秦勇先赶回景府,通知薛姨妈和薛宝钗,让她们不用担心,叫她们回薛府,景恒他们直接把薛潘送回去。

    夜幕降临,薛府点上了灯火,把内院照的如同白昼。薛姨妈和薛宝钗在府内焦急等待。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景恒他们回来了。

    薛潘被扛进了府内,交由家丁抬进内院安置。薛姨妈和薛宝钗进去一看,看见他裹着一身衣袍,那张大脸和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跟开了染坊一样。

    薛姨妈见到这个样子,心疼的不得了。流着眼泪,嘴里面不停的“儿啊,心肝的。”叫个不停。薛宝钗也在一旁暗自垂泪,不过还是强忍着,询问把薛潘扛回来的小厮。

    “这是怎么回事?”

    “回大姐儿,小的也不清楚,只知道大爷是景府三爷送回来的。景府的人说了,他们检查过大爷,都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将养几天就没事了,还给了一瓶北疆军府的药酒,说是用上三日就没事了。”

    这小厮也是个机灵的人,把由来说的一清二楚。

    薛宝钗听完,对薛姨妈道:“母亲,不用担心,景府是军将世家,对这些伤最是擅长,他们说没事,那肯定没事。这样也好,兄长吃了这次亏,也能懂些事情,知道这京师很多人惹不起。改掉这肆意妄为的习惯,也是好事。”

    “我的儿啊”薛姨妈握着薛宝钗的手,“我不仅是哭你的哥哥,更是心疼你。你父亲走的早,抛下我们孤儿寡母,你大哥又是这个不成器的样子,天天与人吃酒耍乐,到处惹是生非,迟早惹出兜不住的祸事。我又是不顶用的,家里面的一切都要靠你。”

    薛姨妈抹了泪,接着道:“你也是个要强的性子。自个总是想着要顾着府里上下事情,想着我和你那不争气的哥哥。可你最终还是要嫁人的,你这哥哥不仅不能帮你,还会拖累你啊。”

    “母亲,你何必说这些话。大哥虽顽劣,但是从小是最疼我的人。什么好东西都是让给我,我的要求他会尽量满足我,他有事,我岂有不帮的道理。我们是一家人,定要相互扶持,大哥也不会一直这样,总会有清醒懂事的时候。”

    “唉,我的钗姐儿啊,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我要是离开你,怎么活啊。”

    母女两个这么一哭诉,倒是把薛潘给吵醒了。薛潘本来就受了一顿打,还被吊起来,累的够呛。被景恒救了之后,心情放松下来,竟然在马车上睡着了。

    这会被母亲和妹妹吵醒,睁眼就看见母亲和妹妹在一旁哭泣,当即嚷嚷道:“我不过是受了一点轻伤,又没少胳膊少腿的,你们就哭得这样,那我真的死了,你们还咋哭。”

    “你这个混账的憨货,说的什么胡话。”薛姨妈气得二佛升天,对准薛潘的一块青紫最重的地方,狠狠地一掐。疼得薛潘嗷嗷乱叫。

    薛潘疼得精神起来,立马跟母亲和妹妹显摆起来。

    “母亲和妹妹是没看到,恒哥儿那个威风,那个正副统领和在场的士兵,大气都不敢出,半分抵抗的意愿都没有。”

    薛潘把景恒在武库里威风凛凛的样子简单的说了一遍,当然关于吴渊和龚文德的胡话,还有他狼狈样子。一概含含糊糊,一笔带过。

    当听到吴渊的枪离景恒的腰间就一线时,薛宝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听到景恒化险为夷。最后救出自家哥哥的样子,听得眼中异彩连连。听完事情的经过后,薛宝钗沉思了一会,道。

    “我觉得哥哥应该是被人设计了,那日哥哥与恒哥儿到南山营行猎,怕是就被人惦记上了。这碌国公府,跟贾府同属四王八公,应该是同气连枝,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这次居然连贾府的面子都不给,肯定是后面有人在布局。”

    “钗姐儿,你的意思是,潘儿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嗯,有可能。这个龚文德是武库的将领,如果他真的如此震怒,要给大哥一个好看,大哥不会仅仅是受轻伤。吴渊不愿意跟贾府直接起冲突,那只能理解是,他们想对付景府。可是景府是四疆边府,跟京师的武备是不同体系,不存在直接的冲突关系。为何还要针对景府,这是我想不明白的。”

    薛宝钗的这番话要是景恒听见了,绝对会大呼一声,“不愧是我的宝姑娘,果然机智聪慧。”

    薛潘听后,呆愣地看着自家妹子,喃喃道:“果真是我家的女诸葛,居然能从我的话中推出这么多。我看你跟景三郎挺配的,都是人精。”

    “大哥你在胡说些什么混账话。”薛宝钗红着脸斥责道。

    “你这个混账东西,能这么说你的妹妹吗?传出去,你妹妹还能嫁人吗?她还待字闺中,这样说会误了她终生的。”

    躺在床上的薛潘听了,好像记起来,自己为了保住两根手指头,好像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还当着在场众多的兵丁,这些兵丁貌似都是京师人家。万一这些话传到母亲的耳朵里,自己会不会被吊起来打?

    想到这,薛潘连忙叫起来,“唉哟,好痛,好痛。”

    薛姨妈一听,又慌了,又是“我的心肝,儿啊”叫起来,连忙叫人去请郎中,嘴里还骂着龚文德这帮人。

    薛宝钗心中知道兄长又开始耍无赖了,但是隐隐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但是景恒他们还在外院,自己母亲又走不开,只能让管家领着,自家走到外院相送。

    景恒正在跟司徒惊云闲聊,司徒惊云眼尖,一下就看见薛宝钗出来了,果然是个腮凝新荔,鼻腻鹅脂,观之可亲的美人。连忙撇开景恒,施施然的走到薛宝钗面前,道:“见过薛家小姐。”

    管家低声向薛宝钗介绍,薛宝钗回礼道:“见过司徒将军。”

    景恒扒拉开司徒惊云,挡住他,对着薛宝钗温和地笑道:“宝姑娘,幸不辱命。”

    薛宝钗看着景恒温和的笑脸,想起今日他出门时的坚毅面庞。在武库冒了如此大的风险,去救自己的兄长。泪珠不停在眼里打转,只得低下头,道:“我知道,谢谢恒哥儿。”

    说完抬起头,脸红扑扑的,睁着一汪杏眼,看着景恒。

    景恒看着面前的薛宝钗,强行忍住拥她入怀的冲动,拱手道:“天色不早了,宝姑娘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我们先告退了。”

    “嗯,今日谢谢恒哥儿了。”薛宝钗低着螓首,红着脸喃喃道。

    景恒拉着看热闹的司徒惊云离开府门,薛宝钗送景恒至府门外。看着景恒离去的背影,今日发生的事情如画本一般在脑海中闪过。一股不知名的情绪莫名地涌上心头,她鼓起勇气,朝景恒喊道:“景三郎!谢谢你!”

    景恒一听回头,只看见薛宝钗站在昏黄的灯光下,灯光打在她的身上,一片温暖。薛宝钗见他回头,朝他羞涩地挥挥手,随后返回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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