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之外是密密麻麻的人,昊然宗的长老阁领着弟子将天衍宗围了起来,往日待人接物还算温和的长老们皆是紧绷着一张张脸。
大长老被人簇拥着,对着结界中的人喊道:“交出我昊然宗掌门,天衍宗伙同异族,强行绑架我天衍宗第一百七十三代宗主,其心可诛。”
结界内被绑架的昊然宗宗主司重礼仰着头,一脸茫然。
别人都带人打到自家的脸上了,吴学舟作为天衍宗掌门提剑迎了上去,皮笑肉不笑道:“司重礼与我一同长大,大长老这是吃醉了酒吗?不过是来我天衍宗做几次客,就上纲上线到这个地步?”
吴学舟拉着人往外推了推,“你们宗主赖在我天衍宗不走,我还没跟大长老要伙食费呢,他和他那几头小雪狮忒能吃。”
司重礼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对着自家长老招招手,笑道:“大长老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来天衍宗散散心的,还是得了你的同意。”
结界外的大长老叹息着,怜悯的看了司重礼一眼,“掌门被歹人所制,都开始说胡话了。我昊然宗的儿郎们,合理击破这护宗大阵。”
外面密密麻麻的人,昊然宗千年来传承的弟子门来了七成。
天衍宗消息闭塞,宗门运行不需要太多人,那些修为出色的弟子们都云游四海历练去了,门内只剩些还不成气候的娃娃以及一些老骨头,人数对比起来并不乐观,但是若只是昊然宗一个宗门,鱼死网破也未必不行。
但是按照那个魔族女子所说,后面还有红莲山庄那个搅屎棍的话,就难了。
护宗大阵摇摇晃晃,从主峰长老阁的方向一道强悍的光束冲天而起,支撑住了摇摇欲坠的护宗大阵,原先被外面攻击的出现裂纹的地方恢复如新,甚至一道乳白的光晕在大阵之中延展出来,掀翻了外面修为低下的昊然宗人。
大长老带领长老阁十几位化神凌驾在宗门大阵之上,怒喝道:“老匹夫,你在做什么?!”
昊然宗长老眼睛微眯,“白长老好久不见啊。”
老一辈在上面僵持,短时间天衍宗的防线无法突破,吴学舟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踹了身边司重礼一脚,“你真的,就不能在昊然宗当好你的吉娃娃吗?”
温文尔雅的司重礼面色难堪,拽起自己被踢出鞋印,磨了磨牙,“我能怎么办?当初我请裕怀过去陪我干一番大事业,我都许他副宗主之位了,是他不愿意,否则还能轮到那个老不死的架空我?”
苏沅也感叹,当初他情急之下一掌轰碎的护宗大阵可能是个假的,他扭头拽了拽孟行的衣角,“师尊,当初大长老是不是放水……”
嘴角的弧度还没彻底起来,就僵在了当下,他拉着的是池霄,正满脸心虚的眼珠子乱蹿。
池霄强撑着绷着的表情,扯了扯嘴角,但是他笑不出来,“师弟……”
苏沅当即觉得不妙,心跳慢了半拍,眼皮子直跳,“师尊呢?!”
池霄回应他,“师尊去做什么自有他的道理。”
苏沅沉着脸又问了一遍,直至今日池霄才真的完全认识他这个小师弟,以前的开朗活泼都是装的。
他人本就生的高大,猿臂蜂腰,比他高些,因为表情阴翳,带着股强势的压迫,苏沅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你知不知道师尊现在修为尽失,他若是有闪失……”以往恭顺的小师弟推开了宠溺他的师兄,放着狠话,“我拿你命来赔。”
苏沅黑着脸急急忙忙的跑了,倒是完成任务的青啬将池霄的落寞尽收眼底,觉得他怪可怜的,多少说了几句,“你别伤心,我们老魔尊说了,少主的狗脾气谁也受不了。他倒不是冲你,好不容易拐来的媳妇儿,捧在手里怕跑了,正常正常,苏家多情种。”
情种漫山都找不到他媳妇儿,也不知道一个修为尽失的人为什么这么能折腾,竟然能让他一个化神找不着。
孟行这边趴在程冼笙的背上,由他背着。孟行感叹的拍了拍他的肩,“三十岁小儿健步如飞,我到底是老了。”
程主任满脸漆黑,威胁道:“你再皮信不信我把你扔山道去。”
孟行笑着道:“你就我一个学生,没了心不心疼。”
“学生可以再找,你别忘了师家王朝可算是有你一个学弟。”
孟行一想到那个狗腿子的脸,又记起自己还抱过小时候的他,不看好道:“那你程氏门楣可就此断了,那小子是师淮山的死忠粉。”
程冼笙懒得跟他废话,背着他往云清峰的后山跑,一路环境由葱茏苍翠到白雪皑皑,温度越来越低。
程冼笙呼着一口热气道:“这已经超脱原著大纲了,局面不受控制,接下来你想干什么?”
孟行把冰冷的手往程冼笙的脖子里塞,懂得程主任一个哆嗦,“青啬说的大概是真的了,那个徐九涣是个疯的,但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才导致天衍宗陷入如今的境地。”
如果正如老魔尊所说,徐九涣的攻击性皆是来自于爱慕苏沅,那么作为情敌的他,总得斩草除根,都是疯子,如果是他,他也会不动声色的除掉自己的眼中钉。
孟行从怀中拿出一个储物戒,让程冼笙强行打破,对着里面的通讯器吩咐了几声又抱着程老师的脖子避寒。
“云清峰上有两个阵眼,当初是师尊留下的。老程,这人逼我至此,我也是逼不得已。”逼不得已要手染鲜血。
程冼笙默了片刻,“你是这么在这个地方活下来的。”这么说着又觉得不太对,换了个说法,“在这里你累吗?”
孟行将头抵在他的肩上,失笑道:“累啊,每天都在想怎么活下去。大道长途,蝇营狗苟,总有无数人想要你的命,每次这个时候我就想你,突然就觉得前尘往事多么不值一提。”
程冼笙也跟着笑了起来,“怪不好意思的,我三十岁的老骨头,你搞的跟告白似的,我得小心你姘头找我麻烦。”
孟行笑骂,“为人师表,话说得真难听。”他想起苏沅笑起来是两颗尖锐的虎牙,眉眼飞扬,多好看啊。像个移动光源似的,活生生将他竖起的屏障拉开一个口子,将光芒挤了进去。
云清峰常年冰雪,他就是那一方暖泉。
就算是个梦,不管这个梦是真是假,他就当真的算了,沉溺进去,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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