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银行】

    身前的岩嶂抵挡住了第八执行官所有的攻击。

    这是克里丝塔第一次见证神明驾驭元素的模样:瞬息之间女士释放的冰,和她面具下隐隐燃烧的火,全都绝对统御下消失地无影无踪。

    「我不明白为何在见过钟离引导元素后,大家还认为他是普通人……」

    这根本就不是“结晶”,而是“沉降”,也不是人类能达到的吞天憾地——山峦般厚重的岩元素将此处的躁动全部锁入地心,后在深渊巨口中湮灭。

    多余的元素在消散,连同被挤压走的还有理智,她完全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魔神的威仪从头顶压向脚部,最后被彻底笼罩在牠的阴影之下。

    即便如此,某些刻在基因中的叛逆剧烈地涌动着,企图对抗岩神的威压——万年以来,传承的崩落和丑陋一直都在寻求斗争。而今日,那些被她以理性压制的喧嚣,在武神面前终于触底反弹——

    杀!

    杀杀杀!

    【止】

    冰凉的玉扳指贴上额头,触感温润如水,从眉心蔓延到四肢,抚平滚烫的圣痕和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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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视线再度清明时,她才发现自己被钟离揪着后领在吃虎岩的水池前吹风,路过的行人无不回头率增高。

    旁边一个千岩军欲言又止,看她的眼神像是怀疑她喝多了,随时会吐在水里污染水源。

    “这……女士呢?”她尴尬地开口问道,身子还是和捉小鸡一样被钟离制约着。

    “依照契约,至冬使臣无权拘留无辜民众。”

    “啊,多谢先生救命之恩,请问能否向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我还有同伴要汇合,她们现在肯定很着急。”

    有钟离在身边,安心归安心,但仅限于他为友方。

    “刚极易折。”

    “?”

    “面对强敌时,不屈不挠确实难能可贵,但绝不是建立在随意燃烧自己的前提上。说来抱歉,是我引发了你身体的保护机制——它很强,亦很危险。”

    见白发之人已能对话,钟离稍微松手,把克里丝塔引到旁边的小吃摊上,点了一碗清心莲子羹推给女孩:“清心降火,戒骄戒躁,你和同伴很快就能碰头。”

    「能把我放在城里吹风,难道说钟离对我不会失控早就胸有成竹,还是——随时能掐死我这只小猪?」所以她还是乖乖地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感谢钟离……大人?”她试探性地开口,引得对面的青年轻笑:

    “看上去小友已经清楚了,不知能否替我保密?”

    “嗯嗯,您不也是看我不对劲?”克里丝塔万万没想到在岩王爷面前一个照面就能被察觉出异样,不愧是最古老的神明。

    「所谓崩坏会被当作业障吗?」

    “世间生灵百态,岂能单凭外表判断凶恶?”钟离的目光跨过女孩的肩头,直达远方无边的海洋,“古往今来世界外的旅者亦是数不胜数,他们或成英雄,或是灾难,善恶自清。决定你们的是行为与内心,从来不是形体本身。”

    “看,你的同伴来了。”

    ——————

    荧和派蒙用刀架着一只呱呱求饶的狐狸,按着他的头走到小吃摊前,克里丝跳起来与她相拥:“多亏了这位钟离先生正好在北国银行喝茶,把我带出来。”

    “我就说我们不是敌人啊,你看我们愚人众道上的朋友很靠谱的,哇——别打了!”

    “属下管教不利是我的错,可是时间再拖下去,恐怕你们就没有机会自证清白,等千岩军把帝君仙逝的消息带给仙人,你们承担不起他们的怒火啊!”

    “说得好像你有办法。”

    克里丝塔不认为愚人众假冒的百无禁忌箓骗的了钟离。

    “嗯,依我所见,应当是真品,如今璃月现存的仙家符箓为数稀少。”

    没想到老爷子张口就是淡定的胡话,克里丝倾佩无比,只是荧和派蒙变得警惕了很多。

    “钟离先生如何证明你不是在和公子自导自演?”

    “他是往生堂的客卿,公认的博学多识青年才俊啊,你街上找个人问问。”

    荧立马叫住附近一个商贩,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哼,暂且不提。”派蒙空中叉腰。

    话题中心的黑发男子抿了口茶:“至于符箓的真假,去绝云间一试便知。若是真的,证明清白便有了一大助力,若是假的,仙人绝非蛮横之人,他们将彻查此事,相必这位「公子」也没这个胆子与仙家拍板。”

    「帝君带头说昏话。」克里丝塔看着两个即将被绕进入的旅伴,选择随波逐流。

    “那我们暂时相信你们,走,去绝云间找仙人主持公道!”

    “稍等。”钟离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我出门忘带了钱囊,不知这壶茶钱和羹汤的钱……”

    听闻拉着荧和派蒙扭头就走,余光里公子熟练地向摊主合手抱歉,并付清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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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云间路上】

    出城门后,派蒙和荧马上询问伙伴被讨债人带走后有没有受到伤害。

    “没事,我不是撑到救兵了吗?”她答应钟离暂时保密,虽然只是口头约定。

    “嗯,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派蒙高兴地围绕二人团团转,“绝云间,来咯。”

    「但是呢,帝君今早就驾鹤西去了,她和钟离的约定又关岩王爷什么事?」

    克里丝塔绝不认为与愚人众赌上神之心,见证璃月人在失去神明后如何面对危险的契约是个好选择。有神之地的离别固然重要,但——当漩涡之魔神的威压笼罩璃月港,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千岩军都抬不起头,何况城中老小?

    天命在处理律者时不会把它暴露在普通人面前,因为那是致命的。

    神明为神明,即便是与她有恩,亦不能与人类相提并论。

    血/性尚存的提瓦特,今日依旧埋藏着魔神战争的余威。

    生活于诀别“神明”后的时代,记忆中夺走了无数与她同姓之人的恐怖存在,她始终报以警惕。尤其是八年前珊瑚岛出现的“岩之律者”让她记忆犹新——它毁灭的时候,带走了整座岛屿的基盘。

    所以,摩拉克斯怎么可能无声地离去?

    在绝云间山头俯瞰归离原,漫天尘沙中掩埋着尘之魔神归终庇佑的土地,她的子民迁至璃月港,遗留的住址在岁月中被时间磨损。终于零星的却砂木从残垣断壁中生长,止住了黄沙,保留下几处祭坛。

    克里丝塔望着橙黄相间的大地,怔怔地开口:“你们还记得高塔孤王、北风狼王、尘之魔神以及山之魔神的故事吗?”

    “嗯嗯,记得记得,怎么了?”旅伴停下攀登的脚步。

    “祂们死去后,无不给这个世界留下难以抹灭的印记——

    高塔孤王陨落后三千年,残余的风暴至今还让风龙废墟的城邦无法居住;

    北风狼王的一缕残魂,时至今日在奔狼领自成一片风雪,每当被我们击败休整于地脉时,都会卷起冰风;

    你看那归离原,尘之魔神早已不在,可归终四戒在沙尘中熠熠生辉;

    山之魔神在大战中被击落,但天衡山脚下仍能听见魔神残渣的余响……”

    【魔神,不存在寂静的消亡】

    祂们即是力量与权能的本身。

    “比起他们,摩拉克斯砸扁几个祭坛的陨落,是否太过于——微不足道?”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回想过去的经历,旅伴们都明白了,只是这个猜测大胆到一时间无法接受。

    克里丝塔看到脚边就是几个石珀,这类被称为石之心的东西大抵是与岩王帝君力量相连的吧?她俯身观摩了几下其中细腻的纹路和光泽,无不昭示着岩间琉璃云间月的土地上一片祥和。

    她不担心自己的话会通过这类小东西被神明感应到,问心无愧:

    “或许遇害,就是个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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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士」会提出此等要求,是否参杂了私心呢?】

    五百年前故土沦陷,深渊的魔物涌入大地,而神明没有如期而至,挚爱战死,少女成魔,她大概是想让如今的璃月也感受一遍当年的绝望。

    克里丝塔不介意拆台,因为她不认同水淹璃月的考验,就算有神明保证兜底。

    这场独属于人类对魔神的挑战也应当由人类自己选择开端和结束,既然交予人民,那他们有权去知晓魔神的状况——最应留下的遗产是真相,最应当被教授的是坚强。

    女士的选择,无论是效忠冰皇,还是此番考验,都脱离不开对神明的依赖。

    这是克里丝塔的叛逆,兴许是前任主教的运筹帷幄影响了她,或是祖先单挑律者的战绩向她展示着人所能爆发的极限。

    她能理解神明退位后的长痛短痛,也深知一位强大的后盾给人的安心感,可终有一日,那位决策者,守护者都会消失在时间里,往后便是——

    群星的时代。

    ——————

    “放肆!何人敢直呼帝君名讳?”山林中一阵鹤鸣传出,想必是流云真君,克里丝塔一直怀疑这些参与魔神战争的仙人都在演,不然璃月最大的帝君厨早就扫平港口,她想直接问问。

    “流云大人,您精通机关符箓,能看出这百无禁忌箓是真是假?”

    “我们能来找申鹤玩吗?”

    “您要吃饭吗?”

    “还有,帝君真的归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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