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光昨天睡得比较晚,今天就起迟了。

    醒来时,隔壁床位不见潘子澄身影,但可以听到他在楼下奇奇怪怪的声音,应该是在喂羊跟鸡,不伦不类的模仿着它们的叫声,“咯咯,咩,咩,咩咩咩……”

    祁光快速洗漱出来。

    拉巴早已上学去了。

    拉巴爷爷正将石锅里的食物舀出来,他今天穿着崭新白色衣袍,束腰带,还配了一把叶形的小刀,较之平时正式了许多。

    祁光走到拉巴爷爷旁边,一边帮忙递盘子,一边连说带比划问他今天要去做什么、需不需要帮忙。

    拉巴爷爷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外头。

    祁光不大明白,跟着他的摄影小哥应该知道情况,但祁光没问,反正等会见机行事。

    “祁光,快来!”

    潘子澄突然叫唤。

    祁光赶忙起身下楼。

    潘子澄站在一楼鸡圈中,企图箍住两只拼命挣扎的公鸡,公鸡成天到处跑,肌肉紧实力气大,潘子澄不得技巧,一时半会竟不敌它们,手忙脚乱间,手背还被啄了两下,伤口溢出血丝,他只能请求外援。

    祁光快步走近,一手抓住一只公鸡鸡脚,一手扼住鸡脖。

    动作还挺熟练的。

    “捆住它,草绳在墙上。”

    祁光利落办事,问道:“抓来干嘛?”

    “今天村里有个老人要办九十九岁寿宴,拉巴爷爷准备提两只鸡过去,这两只公鸡成天斗来斗去的,烦得要死,就拿它们祭刀。哦,等会我们也要过去帮忙。”

    祁光听了解释,这才明了拉巴爷爷今日的穿着打扮是怎么回事。

    又将一只公鸡制服住,关进笼子里,祁光朝潘子澄道:“潘哥,上去吧,我带了个小急救箱,给你包扎一下。”

    “行。”

    吃了早餐,祁光与潘子澄,拉巴爷爷提着公鸡与一些蔬菜瓜果出发。

    刚出门,就遇到了赵游与另一个嘉宾,还有他们借宿的人家。

    两方目的地一致。

    高龄老年人办寿宴,算是村里的一大盛事,全村人都参与了进来。

    偌大的院子里站满盛装打扮的男男女女,年纪稍大的妇女长发辫盘于头顶,佩戴珊瑚或银制的项链、手镯与腰带等饰品,身着红绿组成条纹褂子与长花色裙子,年轻的姑娘的衣着色调稍浅,更为娇俏,男子的装扮与拉巴爷爷的差不多。

    人群中,亭亭玉立的向易水十分亮眼。

    谁都不能否认,向易水是个大美人。

    祁光身在娱乐圈数年,见过的俊男靓女数不胜数,但如向易水这类相貌的,还真没有一个。

    向易水外在条件皆得天独厚,长相也不例外,既无暇又极具辨识度:三庭五眼,瓜子脸,粉唇,鼻子挺而巧,弦月眉下是一双罕见的瑞凤眼,眼型细长,眼尾微微上翘,较之丹凤眼少了些威严凌厉,多了几分盈盈的笑意,眸光流转刹那,无情与多情来回交替,直叫人难辨真心实意或是虚与委蛇。

    向易水可以称得上肤若凝脂,此刻,她身着浅灰色polo连衣裙,设计简约得当,不贴身却又将她高挑却有料的身材含蓄的展现出来,其中的软玉温香,只有祁光领略过。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向易水中止了与卢晋义的交谈,及肩的乌黑短发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拂过她白皙细腻的脸颊。

    美人如画如玉,引众人胜望。

    在场不少男女或是直直愣愣的注视着向易水,或是表面干活忙其他的,暗地里偷看她。

    “祁光。”

    卢晋义从众人视线中心走开,来到祁光前面,一改之前傲慢厌恶的态度,“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祁光摇头。

    卢晋义眉头一皱,想拔腿就走,但他能清楚感知到,他姐就在后面盯着他。

    祁光摇头,道:“正在拍摄节目,稍后再说吧。”

    祁光知道卢晋义要说什么,无非是向他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

    其实没必要。

    诚如祁光自己对卢晋义永远心里有疙瘩,卢晋义也看他很不爽,两人天生合不来,用不着勉强彼此。

    “行。”

    卢晋义瞟了节目组导演一眼,后者识趣的表示到时会把这段剪出去。

    卢晋义可不乐意上什么狗屁节目,跟个猴子表演似的给观众看。

    向易水不留余力的注视着祁光,半晌,她跟身边的村长与主人家说了一声——向易水与卢晋义借宿在村长家,然后退到场地边边上,避免出现在镜头中。

    嘉宾们一齐跟老人道贺。

    老人对嘉宾们的到来很高兴,满是皱纹的脸格外的和蔼可亲,大概是一生看多了澄澈的山与水,眼睛不同于一般同龄人的,清亮至极,凹陷的嘴挤出一个无齿的笑容。

    这长寿宴要办得隆重,因此需要的人手很多。

    节目组有意让嘉宾们深度参与进来,让主人家给嘉宾们安排活计。

    有的需要去小集市买碗筷等餐饮用具,有的要将鸡爪谷磨成粉,有的要将借来的板凳擦洗干净……祁光领到的任务,是跟九十九岁老人的曾孙去砍香蕉芯回来做一道地道的香蕉芯炒腊肉。

    同祁光一块的嘉宾,还有赵游。

    当然,向易水尾随着他们,争取不影响拍摄。

    若是影响到了,恐怕祁光要对她更加抵触了。

    卢晋义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决定撇下了帮忙洗菜的女友,跟着向易水,给她充当守护者。

    卢晋义觉得自己简直太了不起了,太以德报怨了。表姐见色忘义,他却还是不计前嫌保护她!

    他完全忘了,向易水以前长达二十年寒暑假都跟着他爸进行严酷的训练,虽说不至于大杀四方,但一对二,一对三,运用所学的防身技巧还是能保全自己。

    更何况,向易水根本就不会有人身危险。

    就连明显对向易水有意的主人家的曾孙多吉次仁——瞄一眼向易水脸就红得跟猴屁/股似的,都不敢轻易跟向易水接触,更罔论其余两个无意搭理她的男人了。

    祁光看多吉次仁携带的狗的次数,都比看向易水的多!

    这条狼狗体型大,皮毛油亮,目光如炬,威风凛凛,一丝不苟的走在前头探路,还不时回头查看他们是否有跟上或者有什么突发事件,颇是沉稳可靠。

    祁光忍不住开口:“它叫什么?”

    “叫小小。”多吉次仁道,显然,他也觉得一只大狼狗叫这个名字很奇怪,挠了挠头,解释道:“是我妹妹取的名字,她捡到小小的时候,小小是真的小。我妹妹那会刚读小学一年级,刚认了几个汉字,就用上了。”

    祁光温和的笑了笑,“这样啊。”

    向易水将卢晋义松松懒懒打的遮阳伞伞沿抬高,目光在祁光与不经意对祁光注以柔光的赵游身上转了转。

    一路路途不平坦,尖锐的石子不少,所幸众人皆装备齐全,就连向易水也在出发前换上了裤子与靴子,穿过茂密带刺的杂草尚是相安无事。

    终于抵达一小片香蕉林。

    多吉次仁抽出砍刀,向祁光他们示范一遍,说明道:“香蕉树上没香蕉的,就是可以砍的了。”

    看起来很简单。

    祁光幼时生活不易,什么活都得干,又因爷爷主要靠种菜卖菜为生,诸如此类的农活他不少,这会砍起香蕉树来,也算得心应手。

    赵游则不然,他那双谱曲弹琴的手,连碗都很少洗,再加上他平时没怎么锻炼,只有来参加节目前,经纪人担心他身体素质过不了关,可能会有严重的高原反应,压着他进行了一个月的晨跑而已。

    所以此刻,赵游才砍完一棵香蕉树,就累得气喘吁吁。

    多吉次仁失笑着提醒赵游,“你没必要抱着香蕉树,多费力啊,你把它砍倒就行,它还不至于摔烂。”

    赵游也反应过来自己傻透了,下意识看向祁光。

    祁光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正专心致志的削去香蕉树外面一层厚厚的皮,动作麻利。他那运动而涨红的俊脸,鬓边的湿发与因汗水浸湿了衬衫而隐约显现出来的细腰,组合成了一副让人移不开眼的美景。

    这可把追踪着祁光的摄影小哥忙坏了,摄影小哥不停挪动着脚步,似乎试图捕捉祁光不同角度的帅气。

    出于某种隐秘的心思,赵游隐晦的朝向易水望去,后者没有分神理会他的糗样,凝神欣赏着祁光卖力干活,偶尔还用手机记录下。

    赵游抿了抿唇,将削去皮的香蕉芯放到脚边的竹筐中,打量着周遭,像是终于挑选到自己心仪的香蕉树了,走到祁光左手边不远处,然后用力砍向面前的香蕉树。

    赵游边砍边道:“祁光,这香蕉树到时会倒在你那边,你注意一下,别往我这头走。”

    “哦,行。”祁光头也不抬应道。

    “咔擦咔擦——”

    随着清脆的带有水泽的纤维茎干断裂声,香蕉树彻底倒下。

    赵游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朝倒地的香蕉树走去,准备收拾收拾,却没留意到脚下被蒙茸花草覆盖的一个小滑坡,顿时踏空致使他趔趄了下,不可控的身体往前扑。

    祁光正好放下香蕉芯,转身瞥见,眼疾手快,及时拉住赵游的手臂,避免他摔个狗啃屎。

    “有没有事?”

    多吉次仁丢下砍刀,赶忙过来查看他们的情况,脸上满是关切与焦急。

    人可是他领出来,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可承担不了这后果。

    当然,他良心也过不去。

    “没事。”赵游回答道。

    他抬了抬有些酸胀的左脚,“没崴到。”

    话刚毕,赵游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祁光循着赵游的视线,看到了赵游左靴子上附着的两只蠕动的虫子。

    赵游很恶心,也很怕这种细细小小的软体动物。以前组合一同参加综艺节目,其中有个整蛊的环节,让他们去摸黑箱子里的东西并解谜,赵游就摸到了一条无毒的小蛇,当时他没表现出来,但一下节目他就缩在角落里打颤,还是祁光细心发现了,给他碰过蛇的手消毒了几次,并握着他的手陪了他许久,他还缓过来。

    多吉次仁没有多大眼力见,“啊,是旱蚂蝗,得亏我们都穿了靴子蚂蝗碰不着。也不是,没准有钻进靴子里的了,不过不碍事,也就几口血。”

    赵游听了这话,脸色更难看了,连带着身子微不可见的抖了起来。

    “别怕,我帮游哥你拨开蚂蝗,等会我们再脱鞋子检查检查。”祁光在赵游耳边低声道。

    扶稳赵游,祁光空出的另一手持着砍刀往赵游靴子上挑起蚂蝗甩在石头上,嘴里安慰道:“没事了。”

    多吉次仁这才明白,原来赵游怕这东西,连忙义愤填膺的补刀:以一种非常刁钻的技法将蚂蝗由内翻过来。这般经过一定时间的暴晒,再顽强的蚂蝗也必死无疑。

    这会,三人可以说得上其乐融融了。

    旁观全程的向易水却险些将后槽牙咬碎,才勉强压下了似是要涨爆胸膛的怒火与醋意。

    赵游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在祁光附近砍香蕉树,假装摔倒跟祁光肢体接触。

    现在还故意怕小虫让祁光护着捧着他。

    一切都刺眼极了。

    尤其是接下来,祁光将赵游扶坐在另一边的石头上,然后蹲着亲自给赵游脱鞋检查。

    检查完毕,祁光抬头温声细语对赵游说着什么。

    而赵游似松了口气般,笑了笑。

    向易水简直恨不得立刻过去将赵游从祁光眼皮底下踹飞。

    但她不能。

    她必须要尊重祁光,尊重他的事业,尊重他的人际往来。

    祁光性子和软,但不会无底线的退让,就如祁光提出离婚,有很大部分原因就是她们不够尊重他。

    不知情的卢晋义跟向易水咬耳朵,“这姓赵的,也太弱了吧,娘兮兮的。”

    “他可不弱。”

    向易水讽刺道:“不过,你说得没错,他是娘唧唧的。”

    娘到抢别人的男人!

    卢晋义听出了向易水语气中的深恶痛绝,诧异了一下,殷切问道:“要不要,我替姐你解决他,我也觉得他很烦。”

    向易水凤眼微眯。

    卢晋义不由直起后背。

    向易水道:“动不动就解决别人,你以为你是谁?”

    卢晋义对外人跟对自己人是两种态度。向易水不否认卢晋义对她很好,也很是维护,但这不代表她看得惯他这种率性又不留余地的行事方式。

    “少干些龌龊事,省得到时我还得给你兜底。”

    卢晋义立马收敛道:“知道了。”

    另一头,合力砍了一棵大香蕉树、不妨被浇了汁水的祁光与赵游懵了一瞬,然后相视一笑。

    多吉次仁惊呼了一声,“忘了提醒你们要注意香蕉汁了,这汁沾上衣服就洗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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