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还回来。”明霜言简意赅。
江千樟面容有些狰狞,盯着林清晓,看着她恐惧地拉着明霜衣袖,江千樟责问道,“你让她来的?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你扯别人干什么,啊?”
他发起怒来格外恐怖,神情阴沉又凶暴,简直真的让人怀疑,他会上前来对林清晓做出些什么。
林清晓吓得紧紧握住明霜的手。
明霜完全不怕,安抚般握了一下她的手,懒洋洋对江千樟说,“你凶什么凶。”
“你拿了人家东西,当然需要还。”她说,“你爸知道这个事情吗?知道江大少爷在外头越来越low,抢别人的东西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了。”
听她提到江承庭,江千樟神情越发暴怒,简直要克制不住地上前揍她们。
那个野种冷淡不在意的模样让他心火直冒,却又碍于江承庭,不敢真的做什么,这段时间他天天睡不好,一股子邪火在心里憋着,眼下真的差点要爆炸。
江如枞用自己拐杖不轻不重敲了敲江千樟小腿,很斯文地开口了,“千樟,你做什么,这是在家里,她们是客人。”
“你拿了人家小姑娘什么,就赶紧还给她,我们家还不缺这点东西。”
江千樟终于从暴怒中慢慢找回理智,听了江如枞的话,脸一阵红一阵白。他自然不缺钱也不缺东西,只不过是因想扣着这个镯子叫林清晓来找他,然后伺机复合。
之后他又交了几任女朋友,但是发现都没有林清晓那么乖巧漂亮,自然开始后悔。
江如枞比江千樟年岁大了一轮,是江承陌的儿子,江家这一辈的长孙,虽然因为腿脚残废早早被他剔除了竞争行列,大堂兄这分面子江千樟到底还是得给。
“老子以前给你买的那些礼物就当喂了狗。”江千樟脚步冲冲上楼,拿过一个盒子,朝着林清晓一掷,她立马接过,随后紧紧抱在怀里。
“我,我会把那些都还给你。”她有些惶恐地说。
“不要了,你都扔了。”江千樟沙哑着嗓子说,“算老子看错人了,以后一刀两断,你再出现在老子面前,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他从小被千娇万宠养大,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脾气和自尊心的,被人带着当年上门讨要物品,也做不出不还的事情。
江千樟只觉得心烦意乱,最近诸事不顺,在家,在外,没有一件顺心,从那个私生子出现之后。
明霜见目的达到了,也不像再在这个江家多待半分,要拉着林清晓离开。
“路上慢走。”江如枞送她们到大门口,微笑着说。
“看天气,要下雨了好像。”他拿过一把伞,递给了林清晓,“你带把伞吧。”
檀城的夏,天气千变万化,男人站在玄关处,高高瘦瘦的,漂亮的脸显得沉静又温和。
江如枞和江千樟气质相差很大。江如枞显得温文尔雅,沉静斯文,林清晓踌躇着接过,低声说了声,“谢谢。”
明霜在一旁看着,朝他懒洋洋笑。
江家男人,长相气质的迷惑性倒是确实很大,谁能知道内地里模样呢。
两人离开后,江千樟气得发抖,忍不住拿起桌上一个花瓶,朝着对年墙壁一砸,花瓶碎成了无数脆片,那是白晴上月刚从拍卖会买来的清代珐琅瓷。
江如枞挑起一边眉,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倒是江千樟,略微冷静下来后,对江如枞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哥,今天这事儿别告诉我爸。”
“这女的以前倒追我,看我们家有钱,后来见拿不到好处,就翻脸不认人。”江千樟说,“谁知道她今天会把明霜一起带过来。”
因为江槐的出现,江千樟用他不多的智商思索了下,觉得自己需要团结一下江如枞。
“哥,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江千樟又说,“我知道一个会所,妹子很漂亮——不是那种地方,就是一起玩玩坐坐,聊聊天。”
“心领了。”江如枞微笑着说,“我身体不太好,雨天就不出去了。”
他体质确实如此,只有江千樟从小到大没生过什么毛病,身体健旺得很,江家男人大都是修长清瘦的体型,江千樟十八岁后倒是开始长肉了,显得很为结实壮硕,白晴小时候一直夸奖,说他这点就是好。
三岔路口,徐天柏站在饭店门口,不时低头看时间。
少年准时出现了,一分不差。
他穿着白衬衫,长裤,苍白修长的指骨间握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白皙干净的脸笼在朦胧的雨幕里,越发显得清俊得一尘不染。
“哟,妹夫。”徐天柏立马赶上,“来来来。”
少年沉默了一瞬,“叫我江槐就行。”
徐天柏立马改口,“好的好的,不好意思,叫顺口了。”
徐天柏和李恒远加了他联系方式道歉,说是上次不知道他吃不了海鲜,这次请他吃饭算是赔礼道歉。
他们是明霜发小,和她一起长大,江槐给面子来了,两人都很高兴。
“请你吃饭这事十五不知道。”徐天柏在包间坐定,“我们没告诉她。”
上次在医院,他们和明霜说要请江槐吃饭赔罪,明霜骂江槐是神经病,说不用了,徐天柏忍不住又扭头看了江槐一眼。雨幕里,他侧脸显得安静又淡漠,看着怎么也和神经病扯不上关系。
“你们都这么叫她?”少年垂着眼,淡淡问。
“其实不多。”徐天柏说,“就我和远子,哦,还有陆哥。”说到这里,徐天柏停顿了一下,毕竟,他们都知道陆措对明霜的心思。
不过说实话,现在明霜和江槐好,他们也不确定能维持多久,说不准明霜玩了一圈,最后还是会嫁给陆措,因此也就还是没有避开这件事情。
“陆措?”他放下筷子,轻声说,“他们有过一段?”
这个男生,在别人面前,和在明霜面前的模样判若两人。他很安静,但是气场并不弱,徐天柏觉得自己之前可能想错了不少事情,他看人很准,江槐根本不是个能被人随便拿捏的人。
“这是没有的。”李恒远立马说,“只是关系好,小时候大人开玩笑提起过婚约,但是后来,十五大了,也就再没说起过了,就只是玩笑话。”
“十五身边人确实不少。”徐天柏客客气气说,“但是,真的能当她男朋友的很少。”
徐天柏说话自然是向着明霜的,虽然不知道和她江槐可以持续多久,但是看明霜很喜欢他,他们自然也要帮着她说话,让她能早点把江槐拿下。
“她对你很特殊的。”徐天柏说,“她那个人就是嘴硬心软。”
江槐不语。
饭间又聊了聊,徐天柏和李恒远就捡着明霜童年趣事说了说,见他有在专注听,于是大概找到了聊天方向。
“十五小时候可皮了。”徐天柏说,“把我们治得服服帖帖,就是一个假小子模样。”
“谁知道长开了那么漂亮,高中时,专门来看她的男生可以里里外外绕教学楼好多圈。”
“以前上高一,有男生想爬墙进来找十五表白,摔断了腿,十五看都没去看一眼。”徐天柏喝得有些多了,话也多了,说得兴致勃勃,说到一些暧昧话题时,李恒远直在桌子下头踹他的腿。
“十五就喜欢你这种,安静斯文,长得好的好学生。”徐天柏是真喝醉了,开始口无遮拦,“我记得那个叫赵什么的,还有叫白什么的,是不是也是……”
李恒远简直无语了,觉得徐天柏是不是在专门给明霜砸场子,他立马给圆回来,“那都是闹着玩儿,啥都没有,十五好久没谈了。”
江槐却只是安静听着,神情没什么波动。
一顿饭吃完后告别,徐天柏去买单,前台小姐姐抿唇一笑,指着外头,“刚才那个帅哥已经结过账了。”她印象很深,太好看了,气质又好,她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漫天雨幕中,江槐背影已经消失了。
夏季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像是她千回百转,难以揣摩的心。
他只觉得心里一片苦涩,又甜又苦。
打开手机,明霜的信息跳了出来,是一条语音,少女声音又甜又脆,很亲昵,“哥哥,下雨了,你在外面带伞了吗?”
江槐半小时前给她发了定位。
明霜很会,有很多恰到好处的撒娇和作,叫他给她发一日三餐,要监督他吃饭,知道他出门,又叫他发定位给她看,问有没有女孩子和他在一起,像是在认真查丈夫房的小妻子一般。
他却沉迷于这种虚幻的甜。
“不要感冒了。”明霜说,“淋了雨回家记得洗澡换衣服。”
“晚饭一定要吃,过敏后吃记得清淡一点,不要吃辛辣,也最好别吃鸡蛋。还有我给你买了褪疤的药,晚上应该就送到了,记得给手腕的伤上一些。”
“我在外面,想你,好想明天快点见到你,让哥哥亲亲我。”
江槐成长环境特殊,小时候于嫣对他没有过半句好话,后来颠沛流离,从来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他几乎从未体验过来自女性细腻的关怀。
更别说是来自于她。
他心里发酥,又很苦,只要明霜对他好些,他便什么都想给她,想给她把这世界上最好的都拿来,叫他为她做什么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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