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露亭中,被迷人眼的绿的红的环绕,鼻尖还氤氲着雨后草香荷香泥土的芬芳,我心一动,提笔写下了那首元好问的《骤雨打新荷》,……且酩酊,从教二轮,来往如梭。”话音落,以一捺收笔,胸臆大舒,酣畅淋漓。
“小姐的字写得越来越漂亮了!”碧灵拊掌赞道。虽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朱舜水朱大人说过,满盈者,不损何为?慎之!慎之!所以,我还是做了一回虚心竹,连连摇头道:\"还差得远呢!”
自从上次见了我螃蟹般横行霸道又如杂草般疯狂蔓延的字后,吴应熊便展开了才女养成计划,开始手把手教我写字。他说柳体俊秀却不失风骨,以我的心性,适合这种字体。我问他,有没有更小巧,适合大家闺秀的字体,古代不是还有许多女书法家的么?像什么蔡文姬啊,卫夫人啊,薛涛啊,李清照等等。
卫夫人,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个熟读《女四书》的贤良淑德的女子,写的一手字肯定小巧秀丽,堪作历代大家闺秀临帖之楷模。好吧,我承认,能说出这几个名字已经算对得起小学教写毛笔字的书法老师了。至于她们的人,她们的字,我是一概不了解。
听了我的话,他又给了我一暴栗,这才为我解迷津:\"横如千里之阵云、点似高山之墬石、撇如陆断犀象之角、竖如万岁枯藤、捺如崩浪奔雷、努如百钧弩发、钩如劲弩筋节,卫夫人的字,一般女子都驾驭不了,更何况你这个初学者,万事不可一蹴而就,如果你真的感兴趣,待底子厚了,我再教你也未尝不可。”
短短十日就能达到这个水平,吴师傅自然功不可没,当然,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整日里,我的娱乐项目除了写字还是写字,期间推了建宁两次邀请,爽了吴应熊三次约会。
不多时,一天的时日便在笔尖划过。
放下手中的笔,推开窗,月朗星稀,清风徐来,惬意地闭上眼。我的内心自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从妙春堂回来,已是半月有余,小朱简直像是人间蒸发掉了似的,没有手机和网络,这联系果然说断就断哪!
“碰~”额上一声脆响,我痛得睁开眼来,猝不及防,却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三更半夜的不好好休息,莫不是在想我,嗯?”一张玉颜近在咫尺,吴应熊朱唇展笑,心情看起来还不错。我生生按下小心脏的雀跃,一咬唇,\"哼”了一声,转身回屋。
开门,不开门,开门,不开门……脑中交叉循环百十遍,竖起耳朵,门口怎么没动静?
难道他走了!?心里就跟小猫在抓挠一般,大脑还未下达指令,身子就已经转了过去。\"啊!”我抖着手指着两步之外意态悠然的吴应熊,眼睛圆瞪,\"你是怎么进来的?”穿墙术?瞬间移动?
他侧过身子,眼睛微眯,下颌微抬,指向大开的窗口。啊啊啊!翻窗!神仙样的人儿一朝不慎堕至凡尘,深夜翻窗,入小姐闺阁只为与佳人幽会!这时代如果有狗仔队,我和他明日准上娱乐头条,有图有真相!
“月儿……”一声呼唤将我拉回来时,他已经近在眼前,姣好的两道眉在眉心处轻轻打了个结,\"你是不是给我下了蛊……”余惊还未了,新惊又来,蛊毒?冤枉啊,我又不是苗疆巫女,那些歪门邪术我就是想学也找不到门道啊!
“我,我没有啊!”声音中带着轻易不能察觉的委屈。啊喂,不对啊,他怎么反客为主讨起我的不是来了,是谁三天两头不见人,没有如胶似漆你侬我侬就算了,为了避人耳目,我们都只敢深夜相会啊!
“不管我忙什么,你的影子总能毫无预兆地出现,搅得我无法安心做事,有些事早该处理完的,却足足拖了好几日。若非你趁我不备下了什么蛊,这又当作何解释,嗯?”
这,这也能算到我的头上?我撇嘴,\"思念是一种病,解相思的药每天都眼巴巴等着你,你自己不知道来取么!”哼,花言巧语还说得一本正经,我陈思雨才没那么好哄呢!
“唔,原来月儿,每日都眼巴巴盼着我来,早知如此,我就不必作那多余的担心,担心扰了月儿清梦,每晚只是徘徊在月儿窗前了。”说罢,他轻叹一声,一副后悔不迭的模样,眼中却是缱绻万千。
万没想到,原来他每夜都来守着我入梦,原来,我们一直那么近,从未远离过。觉得累积了多日未见的怨气,顷刻间烟消云散,我攀上他的手臂,握住他的手,感受他掌心那令人安心的温暖。
我的心变得柔软极了,抬头看着他,道:\"你父亲走后,你还真是日理万机,片刻都不得闲呐!”
他顺势将我拉入怀中,靠在他胸前,那一刻,有一种到家的温馨感。\"除了父亲交予的事务,自然还有,为你我二人,日后‘奔小康’做准备。”
“噗……哈哈哈,这三个字从你口中说出,怎么觉那么别捏呢?”
“不许笑!”他收紧了手臂,我赶紧闭嘴,可是嘴角的笑意无论如何都平复不了,我想了想,缓缓开口:\"哪怕天高地广,拥有彼此,人生共走一场。”这一场,无论长短,我都要陪在你身边。
“踏遍塞北江南,神仙不及,尘世鸳鸯……”他低头看我的那一瞬,我开始相信,爱的本质一如生命的单纯与温柔。
他告诉我,吴三桂已经找到了陈圆圆,正在返回的路上,这段佳话总算划上了最完美的句号。他告诉我,待这炎热的夏季过去金秋到来之际,建宁就会回宫去,而他,则和我一起,按照他的计划,以最合理的方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可是,我们是不是太自私,只顾着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却未曾想过,这对爱着他的人,和爱着“我”的人,是否太过残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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