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笙在机场下了飞机。
刚下飞机,一阵风吹来,萧南笙的醉意被吹散了不少。许是酒精在胃里作祟,萧南笙感觉到胃里翻江倒海,狠狠地绞痛。
萧南笙皱眉,忍着那股痛,租了一辆车回罪域。
刚到四区门口,萧南笙就撞上了傅北辰,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阵眩晕传来,萧南笙紧皱着眉头,强迫自己撑下去。耳边响起傅北辰的声音,“云姐,云姐。”
“云姐,你怎么了?”
傅北辰接住即将摔倒的萧南笙。
萧南笙身体软得不像话,全身无力,她看着傅北辰那张模糊的脸,五官轮廓和照片上对应上,右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枪,发现自己没有带枪。
她皱了皱眉,感受到胃里传来的剧痛,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低哑,道:“带我回房间,叫来秦柏。”
说完,萧南笙眼前一黑,全身无力地躺在傅北辰怀里。
傅北辰眼眸一缩,将萧南笙抱起,带回房间里。
周逆、盛驰、青池都不在四区。四区一片寂静。
傅北辰看了一眼床上脸色苍白的萧南笙,尽显病态。他眸色一暗,赶忙下去寻秦柏。
秦柏正好从外面回来,迎面撞上傅北辰。
傅北辰:“秦哥,云姐晕倒了。”
秦柏脸色煞白,大惊失色,“在哪?”
傅北辰:“云姐在房间里。”
秦柏越过傅北辰,快步走到电梯里。
傅北辰跟在他后面,眼帘下垂,眸中闪着万千情绪滑过。
秦柏快速来到萧南笙床前,替萧南笙看了脉象。抬起萧南笙的手,看她的血管。秦柏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型的镇定剂,往萧南笙的手腕上打。
秦柏把手上空的镇定剂放到一旁,他起身,看着进来的傅北辰,道:“你背着云姐,去我实验室里。”
傅北辰颔首:“是。”
秦柏走在前面。
傅北辰看了一眼床上的萧南笙,从床上抱起了萧南笙,女生身体纤瘦,骨头有些硌人。女生身上的清香萦绕在他耳翼两侧,透着淡淡的酒味。
傅北辰低头看了一眼萧南笙,此时的她,恬静美艳,眉梢褪去清冷和狠厉,还原了本色的温婉可人,又带着几分病态的美,让人忍不住怜惜。
察觉到这个想法,傅北辰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顿。
傅北辰,你别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别忘了,她究竟是谁。
也别忘了,你父母是怎么死的。
绕是他将自己骂的狗血淋头,傅北辰还是忍不住想:
她为何要喝酒?
借酒消愁?解得又是什么愁?
从萧南笙的房间到秦柏的实验室,这条路并不长也不短。但,傅北辰第一次觉得,这条路如此的短。
傅北辰将萧南笙放到实验室的床上,他扫了一下四周。这里的仪器有许多是他不曾见过的。
秦柏在找药剂,背着傅北辰,淡然道:“你先回去吧。”
傅北辰点头,“是。”
走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床上的萧南笙。
他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
三天三夜后。
萧南笙迷迷糊糊地醒来,她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在她床边来回走动,脚步声格外响亮,萧南笙下意识攥紧手,强迫自己清醒,准备起身。
秦柏看见她动了,连忙开口:“云姐,你醒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萧南笙松了一口气。视线慢慢恢复,她看清了秦柏的脸。
秦柏一脸严肃,眉梢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忧心。
萧南笙心口不自觉的提了一下,眼眸微动。
秦柏沉默了一下,敛眸,问道:“云姐为何饮酒买醉?”
萧南笙感觉到胃里传来一阵剧烈的隐痛,她额头流下几滴冷汗。萧南笙抿了抿嘴,起身。
她直视着秦柏,勉强扯出一抹笑,淡然问道:“我还有多少时间?”
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若想活得再久一点,便不宜饮酒。但她是萧凛之女这件事情,实在是让她难以负荷。这个重磅消息实在是惊人。
不是惊讶,不是惊喜。
是下意识觉得,她不配。
萧凛是英雄,万民瞩目的英雄,行事光明磊落。
而她,不过是一个人人喊打喊杀的女魔头。
她下意识觉得,她是萧凛的耻辱。
可不是耻辱吗?萧南笙嗤笑。
一个英雄生出一个女魔头。
萧凛是因为罪域而死的,而他的女儿却成了罪域的一员。
她为罪域出生入死,为罪域出谋划策,结果,现实告诉她,她是英烈之女!
何其可笑?
她尊敬的义父,是她的杀父杀母之仇!
这个被她当成家的地方,是她生父生母穷尽一生也要灭绝的地方!
萧家、温家坚持不懈找了她二十七年!
她的人生像是被命运抓弄一般。在她准备可以全身而退的时候,现实告诉她,她不可以这么做!
秦柏沉默了半响,眼底闪过一丝惭愧,垂着眸说:“多则十年,少则,五六年。”
不知为何,萧南笙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笑道:“够了。”
身体里的毒素可以让她百毒不侵,但也渐渐侵蚀着她的身体,让她越来越虚弱,减少她的寿命。
萧南笙这些年,一直靠着秦柏调配的药调养着。
秦柏迟疑了好一会,又问:“云姐此次去c国可是发生了什么?”
萧南笙愣了一下,看着秦柏。想来,他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同吧。
但她不能说啊。
说了,谁信?
别说别人了,萧南笙自己也不信。若不是dna鉴定放在那,萧南笙是绝对不会信的。
但萧凛之女这件事情,终究成为萧南笙心上的一根刺。闷在她心中。
有一颗种子在心里正悄然发芽。
萧南笙道:“没。”
秦柏抿着嘴,显然不信,但也没有多问。
他知道,萧南笙有自己的安排和想法,他多说无益。
萧南笙思索了一下,又道:“这事,不要告诉周周和阿盛他们。”
她的病,就算是天王老子下凡也救不了她。没有必要让那么多人担心她。
秦柏:“是。”
萧南笙看着秦柏手中的镇定剂,眼眸垂了垂,道:“镇定剂,你多给我准备几剂。”
秦柏疑惑:“云姐要那么多干嘛?”
萧南笙:“防患于未然。”
她隐隐约约觉得,接下来,会有大事发生。
而这件大事,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
萧南笙回到房间里,去了一趟书房。她打开暗格,拿出里面的玉佩。
摸了摸腰间,拿出那块碎了的玉佩。
她将它们拼在一起,果然合拢了。
萧南笙眸光闪了闪,准备放回去,但转念一想,傅北辰认识这块玉佩。她心里有一个邪念,她想试试傅北辰。
萧南笙拿出那块完整的玉佩,拿出书房,随意地放在卧室的茶几上。
周逆一听说萧南笙回来了,立马来找萧南笙。她闯进萧南笙的房间里。看见萧南笙的那一刻,她跑过去抱住萧南笙。
周逆:“云姐姐,我好想你。”
萧南笙勾了勾薄唇,笑道:“我才离开没几天。”
周逆撒娇:“我不管!反正我就是想你了!”
萧南笙眼眸含笑,推开她:“行了,二十好几的姑娘了,别老抱着我哭哭啼啼的。”
周逆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到萧南笙旁边。
她扫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问萧南笙:“云姐姐完成任务了?”
萧南笙一般不执行完任务是不会回来的。但,不是说傅北辰很难对付吗?怎么那么快?
萧南笙眼眸一闪,淡然一笑道:“没有。”
傅北辰突然走进来,手上端着萧南笙的药。
萧南笙眯了眯凤眼看他。她老感觉,傅北辰哪里不一样了。仿佛身上的气质全然变了。眼神也不对劲。
傅北辰把药放好,淡然道:“云姐,这是秦哥让我送来的药汤。”
萧南笙点头。
傅北辰偏头,正好看见那块玉佩,玉佩静静地躺在那,像她的主人一样,清冷如月。傅北辰眼眸蓦然一缩,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
自傅北辰进来,萧南笙的注意力就一直在他身上。他的反应自然没有逃得过萧南笙的眼睛。
傅北辰愣在原地,垂着眸,看着那块玉佩很久。
周逆皱了皱眉,问道:“牧野,你怎么还不走?”
傅北辰抿嘴,忽略了周逆,看向萧南笙,他着急地问道:“云姐,这玉佩,你是从哪里得的?或者说,这玉佩是什么人的?”
萧南笙看着他,傅北辰眼眸清澈真切。
他是真的想知道玉佩的主人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崇,萧南笙并不是让他知道这玉佩的主人是她。
女生语气散漫,拿起玉佩在手心玩,“哦?你说这个啊?我在拍卖会上买的。”
傅北辰看着萧南笙手中的玉佩,眼眸深了几分,他又问:“不知,云姐可知这玉佩的主人是谁?”
“不知道。”萧南笙弯着眼眸,似笑非笑,透着几分危险,“怎么了?你认识这玉佩?”
傅北辰垂眸,说:“这是家中妹妹丢失的时候,身上所带的挂件。”
萧南笙眼眸滑过一丝晦暗,紧接着,那一丝情绪化为灰烬。萧南笙噙着浅笑,漫不经心道:“是吗?那看来,你家中挺殷实的,这么贵的玉佩放在身上,也不怕丢。”
傅北辰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涟漪。他坦然自若:“我不知云姐的意思。这玉佩是家中长辈为求平安而为小妹求来的,并非什么贵重物品。”
萧南笙点头,那样子看上去,不知信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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