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笙手上转着手机，靠在墙边，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宋玖的保镖们把她在酒店的东西放到公寓里。她似乎还闻到了一股刚装修后的味道。
之后，又看着几个佣人将东西给她摆好。
等人走完了，萧南笙看着新房子，轻笑一声，到床上去补了一个觉。昨夜，一夜未眠。
一阵铃声响起，叫醒了萧南笙。
萧南笙拿起手机，一看是宋玖的号码。
接听。
宋玖着急地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笙笙，你奶奶病重了。我去接你去医院。
萧南笙愣了一下：好。
奶奶。
萧南笙脑海中闪过那个慈祥的老人，为了不打扰她睡觉，自己在楼下坐了一夜的老人。
心口微微胀痛。可是为什么？她明明跟萧奶奶没有感情，说她会伤心，有点勉强了。
＊＊＊
萧南笙和宋玖匆匆忙忙感到医院。
一群人围着手术室前，乌压压的一片。
萧南笙看着他们，没有再向前走。她眼帘下垂，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但绝不是难过。
宋玖拉着她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萧南笙敛眸，什么也没有说。
不一会儿，外面来了一个人。萧哲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看见长椅上的萧南笙，愣了一下，然后，他拉起萧煜，问：“你奶奶怎么样了？”
萧煜：“奶奶还在抢救。”
萧哲：“怎么突然间昏迷不醒了？”
萧煜摇头。
萧念恩站出来，声音脆糯，“二叔，因为有人给奶奶寄来了三叔被人折磨时的照片。奶奶被吓晕了。”
萧哲眼眸一震。
要知道，当年，萧奶奶就是因为萧凛的事情才突然变得痴傻的。
萧哲：“去查了吗？”
萧煜：“派人去查了。”
萧南笙眼眸沉冷下去，若有所思。
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陈述道：“萧老太太是惊吓过分导致的昏迷，没有什么大事。不过，这病情怕是要严重了。”
医生走后，萧崇山先一步进去。
萧哲这才回头看萧南笙，萧南笙碰上他的视线，也不躲，大大方方地让他审视，嘴角噙着浅笑，有礼貌地向萧哲点头。但萧哲仅仅打量了萧南笙三秒钟。
萧哲靠近萧南笙，强大的压迫感袭来。萧南笙眨了一下眼睛，抿了抿嘴角，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宋玖察觉到萧南笙的不安，她紧紧握着萧南笙的手。他道：“萧二爷，笙笙怕生。”
空气中那股强大的压迫感一下子就没了。
萧哲露出一抹笑，淡然道：“笙笙，你好，我是你二伯，你父亲的二哥。”
萧南笙点头，声音细小如蚊：“我知道了。”
萧哲转身的那一刻，萧南笙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萧煜看着她，微愣，仿佛那一秒是他的错觉，再看时，萧南笙眼底一片纯净。
他还记得叶绍恒说他对萧南笙存有“偏见”。
或许，是他真的想多了？
＊＊＊
一群人围着萧奶奶的病床前，一言不发。病房里安静地可怕。
萧奶奶抓着萧南笙的手，一直不放开。眼神呆傻，嘴里一直嘟囔着，碎碎念念的。
萧奶奶再次醒来，忘了所有人，就只记得萧南笙了。萧南笙心里留下一个疑惑。
但凡还记得别人，她都不会这般有疑心。
等后半夜萧奶奶睡过去了，萧煜他们才离开。萧哲接到通知，早早地就先离开了。
萧奶奶紧攥着萧南笙的手，萧南笙无法抽身。萧南笙一脸无措地看着宋玖和萧崇山。
萧崇山看着自己的外孙女，想着二十七年没见了，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跟她说话。萧崇山顿了顿，试探道：“笙笙啊，你看，要不你留宿在这里，看看你奶奶？”
萧南笙点点头。
萧崇山松了一口气，继续说：“笙笙，爷爷也在这里陪着奶奶——”他拉过一旁的萧念恩，又道：“念念也在。”
萧念恩看着萧南笙那张脸发愣，直到萧崇山将她拉过来，萧念恩压低声音，道：“笙笙姐姐。”
小姑娘的声音轻甜软糯，眉眼弯弯，好像一个不谙世事、不染世俗尘埃的白兔。萧南笙想起那次发布会的相遇，心想着，萧念恩应该认不出她。
萧南笙压低嗓音，浅笑道：“念恩是吗？那我也跟爷爷，唤你念念吧，好吗？”
萧念恩笑着点头，“嗯。”
萧南笙看着宋玖，轻声道：“舅母，你也过去睡觉吧。”
宋玖摇头，“不用，我陪你。”
萧南笙睫毛轻轻颤动，没有再说话。
宋玖这几天天天陪着她，估计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她不愿意走，是怕她害怕吧？
萧奶奶在睡觉，萧念恩也不敢说太多话，只敢盯着萧南笙的脸看。她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萧南笙，活脱脱像一个痴女。
等宋玖和萧崇山都睡过去的时候，萧南笙低声说了一句：“念念，你先把空调调到26度，再去找两件毛毯给舅母和爷爷。”
萧念恩乖巧地点头：“好的。”
等萧念恩出去找毛毯的时候，萧南笙看着病床上的萧奶奶，陷入了沉默。她试着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萧奶奶握的很紧，若是自己强行抽出来，萧奶奶有可能会醒。
罢了。
萧南笙看着萧奶奶，萧奶奶嘴里还是不停地嘟囔着，萧南笙凑近听，碎言碎语中，萧南笙捕抓到了“凛儿”“落落”“笙笙”和“箫箫”几个字眼，萧奶奶的神情很痛苦，像是忏悔。
怎么回事？难道萧凛和温落的死跟萧奶奶有关？
天快亮的时候，萧念恩靠着萧南笙的肩膀睡了过去。只有萧南笙一个人在沉思着。
七点半，萧母从家里赶来。医院里，萧南笙、萧念恩和萧崇山都醒了，宋玖回了公司。
萧念恩去洗果、萧崇山切果、萧南笙喂萧奶奶。
萧南笙：“……”怎么看，怎么奇怪。
但萧奶奶一直不肯松开萧南笙的手，好像下一秒，萧南笙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萧母把饭菜给他们带到医院，好说好歹，萧奶奶才松开了萧南笙。萧崇山轻声哄着萧奶奶吃饭。
萧母：“笙笙，辛苦你了。”
萧南笙淡然一笑，道：“没事，奶奶也是我的奶奶。”
萧母：“一会让钟叔带你回去补个觉。”
萧南笙拒绝，“不用了，我回公寓睡就好了。”
萧念恩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笙笙姐姐，我跟着你一起去，好吗？”
萧南笙看着她温婉俏皮的样子，微微勾唇，淡笑：“好。”
萧母点头：“也好。”
说完，萧母拿出一张卡，递给萧南笙。萧母：“笙笙，这是大伯母的副卡，没有密码，你想刷什么就刷什么。”
萧南笙看着那张卡：“……”怎么大家都喜欢送卡？
萧南笙一本正经地拒绝道：“不用了，伯母。大哥已经给了我一张卡了。”
萧念恩眼巴巴地看着那张卡。
萧母将卡塞到萧南笙手上，正色道：“你大哥是你大哥，我是我，这是我给你的，跟你大哥给你的，毫不相干。”
萧南笙想把卡还回去，萧母盯着她，那个眼神，仿佛萧南笙还给她，她就要生气一样。
萧南笙把卡收好，有礼貌地说：“谢谢大伯母。”
萧母眼带笑意，拿起筷子，给萧南笙夹菜。
饭后，萧母问：“笙笙，你要不要回萧家大宅跟我们住？”
萧南笙摇头，“不了，我在外面住的挺好的。”
萧母若有所思地点头。
＊＊＊
萧南笙和萧念恩回到公寓里。
萧念恩：“笙笙姐姐，这是你自己买的公寓吗？”
萧南笙输入指纹，淡然开口：“不是，是舅母送我的。”
萧念恩呆萌的表情中流露出一丝诧异：“宋玖阿姨？”
萧南笙点头，“对。”
萧南笙开门的一瞬间，她就听到了卧室关门的声音。萧南笙眸光一暗，迅速将门关上，看着萧念恩，一本正经道：“念念，我突然记起，我公寓很乱。要不，我们去找个酒店住吧？”
萧念恩眼眸弯了弯，笑的很甜美，笑道：“没事啊，都是女生嘛，我理解。”
萧南笙眼眸一转，嗓音清冷，道：“那我先进去收拾一下，三分钟。”
说完，萧南笙重新开门，迅速放上门。警惕地开灯，她扫了一眼客厅，冷艳的双眸闪过三分杀意。
萧南笙打开房门，下一秒，从黑暗的房间里传出一个声音：“四当家，是我！”
萧南笙伸出手的手僵在空中，绷紧的筋骨慢慢舒展。双眸一变，狭长的眼尾泛出几分戾气。
女生嗓音又冷又无情，“萧家小公主在外门，给你一分钟，想办法离开这里。”
男人看着她，傻傻楞在原地。
这里是十七楼！！！
下一秒，他就又听到女生说：“若是一分钟内还在这里，你就可以永远不用走了。”
女生说的直白又无情，男人相信，眼前这个薄凉的女人一定做的出来。
男人道：“是。”
萧南笙的余光中看见，男人从落地窗翻到对面的公寓。萧南笙嗤笑一声，收好自己的情绪。去给萧念恩开门。
萧念恩正低头玩手机，看着门开了，蓦然抬起头，在看见萧南笙的那一刻，眼睛闪闪发光。
萧南笙：“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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