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笙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拿了一套衣服去洗澡。脱下衣服时,她下意识仍向垃圾桶,但转念一想,想到那是傅北辰的衬衫,她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把衣服留下了。
萧南笙洗完澡之后,又把那件染上血的衣衫洗了,晾在阳台上。
出房间后,萧南笙在她的卧室里,看见了一个不速之客——秦柏。他身旁还站着周逆。
萧南笙眼底划过一丝晦暗,眉眼冷漠。
周逆跑过来,眼眸里满是关心,急切地说道:“云姐姐,我让秦哥过来看看你的伤。”
萧南笙点头:“嗯。”她余光瞥了一眼秦柏。
秦柏面色不改,但眼底涌动着对她的惭愧。
两人对视的那一秒,周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秦柏走过来,低头喊道:“云姐。”
萧南笙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语气淡淡:“给我点伤药就好了。”
秦柏一怔,抬头看着萧南笙,眼眸闪动,好像在说:我不会伤害你的。
萧南笙嘴角微微压平着一抹近似无情的冷笑。
秦柏心口像是被插了一把刀。
他该知道的,从萧南笙知道自己是卧底的那一刻起,无论出于什么立场,她都不会再信任他了。她把他叫回来,只是怕狼森起疑心。
秦柏欲要开口,萧南笙打断他的话,回头对着周逆说:“周周,你去看看徐然在哪。”
周逆愣了愣,茫然地点头:“好。”
周逆走的时候,不停地看着秦柏和萧南笙,她心存疑问,但也看不出来什么。
周逆走后,萧南笙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微微抬着头看他,目光薄凉又冷漠,冷淡道:“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再用你的东西。无论好与坏。”
秦柏顿了顿,艰难开口:“云姐……”
萧南笙语气冷漠,一字一顿道:“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立场和原则,我也不怪你。但我绝对不可能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心无芥蒂地跟你相处。”
她扪心自问,她还没有大度到,明知秦柏想要她的命,还要原谅他。还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心无芥蒂地跟他相处。
哪怕知道他的初心和使命,她也不可能原谅他。
装作不认识,这是她最大的限度。
秦柏默了默,道:“我知道了。”
秦柏低头看了萧南笙一眼,拿出一瓶伤药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离开。
他不该有奢望。
秦柏走后,偌大的空间只剩下萧南笙一个人。
萧南笙视线落在桌子上的伤药,眸色渐渐黯淡。
怨吗?不怒。她想的通彻,这一切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怨不了别人。她唯一在意的是,自己真心相待的人,居然换不来彼此的坦诚相待。
在萧南笙想的入神的时候,耳朵里的耳钉突然响了起来。萧南笙行动比脑子转的快,不到一秒的时候就接听了。
狼森:“来大厅。”
萧南笙:“是。”
萧南笙关了灯,翻下窗户,往主殿走。
萧南笙到的时候,烨在门口等着她。
烨:“四当家。”
萧南笙点头,微微抬了抬下巴。迈着大长腿,走了进去。
意料之中的是,墨荆,墨暮,墨崖都在。
萧南笙眸色微闪。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不明白狼森此番要做什么。但也清楚,今天这出,是一场鸿门宴。她需得小心行事。
与虎相伴,最忌讳在老虎眼皮底下做坏事。
狼森瞥了她一眼,移开视线,重新落到自己手上的茶杯,若无其事的问,“珂儿,你的伤,好多了吗?”
狼森的声音沙哑,带着无形的压迫和威严。
萧南笙一贯冷静自持,很自然地应声道:“多谢义父关心,云柯已无大碍。”
狼森:“那可以出任务?”
萧南笙立即道:“可以。”
狼森顿了顿,抬起那双历尽沧桑过后,眼眸变得混沌的眼睛,看着墨崖,墨暮和萧南笙。
狼森道:“南桥路那边有一批货物,三日后,你们三人去护送。”
萧南笙虽然不懂狼森要做什么,但还是应了下来:“是。”
墨暮:“是。”
墨崖:“是。”
三人的声音异口同声道。仿佛一切都是习惯,他们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看着三人共同离开的身影,狼森眼眸变得薄凉又无情起来,他对着烨道:“找几个人跟着他们。”
烨:“是。”
墨荆一言不发。等待着狼森的发落。
*
萧南笙和墨暮,墨崖在路口分了道。她绕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走进书房,走到电脑桌前,坐下来,打开电脑。她在和墨荆的对话框里打出一行字:
萧南笙:查一查这几天在地牢里出现的人是谁。看看系统里有没有他们的信息。
刚想发送过去,萧南笙眼眸微缩,手上的动作僵住。
想来,狼森怕是已经控制了墨荆了。她若是此时发出这样一条消息,怕是离死不远了。
萧南笙删除了那条信息。重新编辑了一句话:大哥,我需要一剂兴奋剂。
萧南笙刚发出消息,就看见右下标有一个红点在闪烁——那是她专门为傅北辰设置的,一旦傅北辰用罪域的电脑或者手机给外界发消息,那么她就会收到。
傅北辰来到罪域那么久了,一直都没有给外界转过任何消息。这也是她一直很好奇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也是一直到她知道黎牧野就是傅北辰的时候,她一直都没有猜到,他的任务会是——杀她。
如果他没有救过她,如果没有那双熟悉的眼睛。傅北辰的伪装无疑是成功的。可是,她记得他那双丹凤眼。也记得年少时也有那么一个少年长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经常调侃她,取笑她,又教会她很多生存技巧和基本生活常识。
萧南笙刚点进去,看看傅北辰要做什么。但是,傅北辰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很快就退出了网页。萧南笙心下一动,并没有觉得奇怪。
如果傅北辰连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那他就不是傅北辰了。毕竟,身为一个上校、傅家未来家主,他要学的东西都很多。这些东西都只是基础知识。
萧南笙眸色渐渐深邃,拉开一旁的柜子,一排排注射剂映入眼帘。萧南笙随手从里面拿了一只兴奋剂出来,打进自己的静脉。
萧南笙叫上周逆、青池和她一起去。
出四区大门的时候,萧南笙看见了徐然。
徐然倾着身体,靠在墙上。嘴里叼着一支烟,在看见萧南笙出来后,原本淡漠冷酷的眼眸顿然变得邪气又乖戾,他走到萧南笙面前,笑道:“云歌姐姐,见你一面,好难啊~”
少年故意拉长的尾音,显得十分暧|昧。
萧南笙面无表情,问道:“你想做什么?”
徐然在傅北辰出炼狱的第七天就从炼狱里出来了,至于出来后他去了哪里。萧南笙就不得而知了。总之,她对这个少年的行踪不感兴趣。
徐然靠近她,目光变得狠厉起来,眸中闪过一丝杀意,一字一顿道:“我想杀了他。”
萧南笙语气淡淡:“可以。”
说完,萧南笙就直接朝着装甲车走去。不理会身后的徐然。她隐约能察觉到,徐然是知道些什么的,不然,今天他是不会出现在她面前的。
但担心吗?萧南笙并不担心。
徐然这个小疯子,根本没有心,他唯一的执念就是她。至于狼森?哪怕她现在就是一刀捅了狼森,他也只会在旁边给她递纸巾,无视狼森。
但是,萧南笙并不打算把徐然拉进自己的阵营里。这个小疯子想要做什么,她一清二楚。他容不下她身边的人,却又无可奈何。他不敢弄伤她的人。唯独傅北辰……他想除。
因为他知道,她对傅北辰的感情已经超出了普通感情。他可以容许萧南笙不爱他,不要他,甚至杀他。但是,却容不下萧南笙心上有人。这是一种畸形的占有欲。
而对于傅北辰和徐然两人打起来,萧南笙是相信傅北辰的。至少,傅北辰不会输。
萧南笙、周逆和青池尾随墨暮和墨崖。车上,萧南笙看见了九狐给她的消息,正在回消息中。
九狐:wen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加入你。活了那么多年了,我好像从来没有做过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这一次,我想活的精彩一点。
萧南笙:确定了吗?这一趟,我不能打包票,说你一定会有命回来。
萧南笙知道,现在,自己才是那个最危险的人。跟着她,捞不到好处。
九狐:我确定。
萧南笙:好。那我承诺你,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不会让你们出事。
九狐:谢你庇护了。但是,战场上,哪有不流血,不死人的?便是我死了,你也不要自责。这是我的选择。
萧南笙:好。
萧南笙看着手机上的聊天记录,眸光闪了闪。她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心:哪怕是死,也要护住所有人。
她知道,自己的计划仓促,有很多不足。但是,她也不会让她们出事。
可是,萧南笙忘了,她是人,不是神。神都有失误,更何况她呢?她走一步看一步,把人性钻研的明明白白,把所有人当成棋子,却也忘记了,她同样也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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