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楚了这些世族，究竟有多少粮食。
才能真正对这些世族下手！
扈之达稍作思索，又试探着回答。
“这也得依照各个世族的不同，具体划分。”
“诸如褚家、柴家和李家这等顶尖的世族。”
“以下官之见，若殿下真想要从这几家里讨要走粮食。”
“那每一家，至少能讨要到不低于十万石粮食！”
“而且，这对于这些世族而言，还不见得就是伤筋动骨的大出血！”
这还是他特意往少了说的！
这么多？
赵铮双眼一睁。
他本以为，对于燕家那等世族而言，十万石粮食，都足够让燕家倾家荡产了。
那同样的，对于褚家和柴家来说。
就算是十万石粮食不至于倾家荡产。
那也得是伤筋动骨！
“褚家和柴家这些家族，哪里来得这么多粮食？”
“他们能囤积到这么多？”
单只是从钱州压榨百姓，貌似也做不到吧？
扈之达的表情愈发苦涩了。
无奈叹息一声。
“自我大盛开朝以来，各大世族凭借朝廷庇佑。”
“其实，早已不是钱州府衙所能控制得了的！”
“整个钱州，几乎绝大部分的农田耕地，其实都已经被各大世族所瓜分了。”
“而且，这些农田耕地，绝对是最为肥沃的土地。”
“钱州百姓基本上都算是为这些世族所用！”
这就是大盛封赏农田耕地的弊端了！
对于扈之达所说这些，赵铮倒并不意外。
大盛历代以来，朝廷之中，不知有多少官员，都是出自世族。
堂堂钱州府衙，其实最多也不过就只能监视这些世族。
真正能够做到的，微乎其微！
而世族盘踞在钱州，自然要将钱州所有的利益，瓜分殆尽！
扈之达继续解释着。
“此外，各大世族，其实根源都早已不再只是钱州了！”
“钱州，只能算是各大世族的祖地。”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的势力，早就分布钱州附近的各处州府。”
“再加上他们从百姓手里收购粮食。”
“那到最后，百姓们若无存粮，需要购买粮食之时，也只能找到各大家族的粮铺。”
“所以，各个世族的粮食，只会比预料之中还要多！”
这么一来，赵铮就明白了。
以世族本身就具备的优势，足够利滚利，一直不停地发展壮大下去了！
这同时也意味着。
各大世族的势力，只会比他预料中更大！
“还真称得上是硕鼠啊！”
“各大世族，每年不知得从大盛百姓手中，刮取多少利益！”
“称他们富可敌国，还真是半点也不为过！”
但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
却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
粮食多了，这可是好事！
这意味着，他能够从这些世族手中，得到更多的用以平息饥荒的粮食。
难怪皇帝老爹一早就将应对饥荒的办法，全都放在了南方世族身上！
估计。
就算是没有牛羊牲畜。
单单凭借这些世族手里的粮食。
让大盛百姓紧紧裤腰带，还真能风波不大的度过这场饥荒！
想了想，他又看向扈之达。
“这些年来，你可曾收集到，这些世族违反大盛律例的罪证？”
堂堂南方世族，能够发展到这一步。
当然不可能有哪一家就是绝对的大好人了！
历年以来，世族子弟犯下的案子，可绝对不会少！
既然要对付各大世族。
那他就得调动所有的力量才行！
扈之达当即点头。
脸上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复杂。
“殿下。”
“府衙之中，不只是有下官上任以来，所掌握的世族罪证。”
“还有历任钱州知府，所掌握的罪证卷宗！”
“这其中，包括诸如褚家家主褚雄，甚至是燕家家主燕何这般年纪的人，年少之时所犯下的案件！”
好家伙！
赵铮眼前一亮。
皇帝老爹，这是给他整了个狠活啊！
“那这么说，历任钱州知府，其实都是朝廷派来的暗子？”
不，这称之为“暗子”都不太恰当了！
每一任钱州知府，都是来监视各个世族的。
这一点，其实各个世族的人，也都心知肚明！
想到这些。
赵铮不由深吸一口气。
“连燕何那种土都埋到眉毛的老头，都有年少时的罪证。”
“朝廷这是布局了多久？”
看来，老早之前。
朝廷就已经准备把世族当作粮仓了！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许多。
自镇压了唐极谋反之后，朝廷本就是可以任由皇帝老爹重组的。
可重组之后的朝廷里，也依旧有相当一部分的朝臣，是世族出身。
就连礼部尚书王集，都算得上是半个世族子弟了。
这些，皇帝老爹不可能不心存顾虑。
但如今看来，世族的许多底细，其实都已经在皇帝老爹的掌握之中。
扈之达稍作思索，才缓缓回应。
“从府衙中所掌握的卷宗来看，应当是自陛下当年刚刚登基之时。”
“历任钱州知府，就开始暗中记录这些世族的有关卷宗了。”
“不过，我等所能的。”
“也仅是记录而已，这些世族之人，尤为狡猾。”
“世族嫡系若犯下罪行，大多是找人顶罪。”
“而且，若有人犯下实在无法掩饰的罪行，那世族之中，也不会再重用此人。”
单凭这些卷宗，的确是能够震慑到世族。
但却仍旧不足以让世族伤筋动骨！
赵铮点了点头，这本就是一份意外之喜。
他并没有将全部希望放在这些卷宗上的打算。
“那钱州驻军的情况又如何？”
“驻军军权，可是由朝廷掌握？”
此行赶赴钱州，虽带来了上千名大盛禁军。
但各个世族在钱州根深蒂固，真要是逼急了，做出什么动乱来。
仅凭眼下的兵力，只怕届时还难以镇压！
扈之达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殿下，钱州驻军，实则只是个名头而已！”
“所有驻军，不过几百人罢了。”
“这也是朝廷提防世族势力侵入钱州驻军的举措。”
所以，钱州根本没有驻军！
赵铮嘴角抽了抽。
“这才叫滴水不漏啊！”
“为了防止世族把手伸向钱州驻军，干脆在钱州连驻军都不设了！”
没有驻军，就算是世族想要谋反，都没有办法！
真狠！
这一次，他算是又体会到了，皇帝老爹的城府！
那这么一来。
他所需要做的，就只是先从世族手里，把粮食讨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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