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不知不觉已经100多章啦!喜欢不喜欢都留个言哦!

    一行十几人一路说着话儿,已进了香雪坞的垂花门。此时正值盛夏,院墙边的杂草繁盛,时不时有蚂蚱在草丛间扑扑飞跃,道边蚊虻成群,不时扑面而来。

    太子妃走了没两步,心头顿生嫌恶——偌大一个王府,那墙边蒿草竟就这么撂荒着,任凭生长,都快没了膝盖了!小虫小蚂在里头混生着,也不怕有蛇……

    太子妃心火儿突地就烧了上来,恍惚间就似回到儿时在宫里打骂小太监的时辰,就听她冷哼一声,嗤道:“小顺子近来是不是皮子松了?看他把这院子打理的,竟不像正经的府上,还以为是哪个小官儿家撂荒的别院!”

    不过才端了一盏茶的功夫,郭如是便原形毕露。

    靖王听了,不觉得僭越,反倒觉得轻松不少——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郭如是啊,熟悉得紧。

    郭如是见靖王面目平静,对她所言置若罔闻,这才自知失态。她清了清喉咙,朝后头掩唇而笑的静恪瞪了一眼,这才转头继续向前走。

    一进后院,太子的一位门客便吸着鼻子,边走边东闻西嗅,过了一会儿突然抿唇一笑,向靖王拱手道:“靖王殿下,恭喜恭喜啊……”

    靖王莫名其妙,冷眉淡目地看着他。

    “何喜之有?”太子妃禁不住问那门客。

    那门客回答:“此处草丛里蔵着只野猫,刚刚褪了一窝小猫崽儿……殿上府里新添了活物,此乃喜事啊!”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另一位门客临风而立,伸出手指似乎在抚摸着那风,遂道:“这几只小猫崽儿,有两只公的,三只母的。”

    太子妃闻言奇道:“此话当真?”又欣然道,“没想到你二位有如此通达之力,若要是真说中了,本宫今日有赏!”

    那位门客闻言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哈哈一笑,伸腿向草丛中扫去,只见一只黑花的母猫蹿了出来,凶狠地龇牙怒瞪着来人,喉间发出呼噜呼噜的警告。另有一位好事的门客笑着去野猫窝里点了点小猫崽儿的个数——不多不少,正好五只。

    马骁见状,心中大骇。

    若有这样的本事,府上还有什么是藏得住的?更别说边上还站着一位门客,他的耳朵一直在动着……

    靖王丝毫不以为然。他南征北战,知晓卖弄这些奇技淫巧旁门左道的,多半是江湖騙子。他从来不信怪力乱神之说。

    太子妃见到猫崽儿,心中一喜,对那二位门客道:“两位果然奇才!”

    遂又转头对靖王道:“你知道么?这里头还有一个奇人,夜能视物,目力可穿透墙壁,隔山隔水也难不倒他……”

    靖王漠然“嗯”了一声,继续领着众人朝前走。

    一众门客闻太子妃言后心中得意,却见靖王不以为然,也不好过多分说,簇拥着两位主子继续往后院走,一路上也是插科打诨、谈笑风声。

    马骁却是听得腿都软了。

    在如此众多的异能人士的眼皮子底下,只怕是掘地三尺,也无法将青瓷姑娘藏匿起来了——若今日青瓷姑娘被太子妃从靖王府上带走,那靖王殿下又当如何向皇上和太子交代啊……

    马骁正愁得神魂颠倒,看杨懋也是眉头紧皱,不知如何是好。却突然听得前头一声闷响,恍惚之间,只觉地动山摇。

    众人止步,眼睁睁瞧见面前的围墙突然塌了下去,石破天惊。

    原来是梓人的大锤砸了下来,轰隆隆一连声,东边的院墙倒了一片。十几个壮丁从墙的那边露出头儿来,正举着二锤,复将那片倒塌的砖瓦敲碎,好往外搬。

    霎时间院里腾起一大片土灰,呛得人睁不开眼。

    不知道的,还以为京城地动了。

    围墙乍开,那群苦力个个儿的脸黑如炭,只余两个白眼珠儿乱转。他们哪里见到过这么多锦衣玉带的贵人,吓得不知所措,挠着头皮和脑袋——啊嘚,怪咧,没有错啊,是府上命人算了吉时,吩咐要在这个时辰砸开这围墙啊!

    一时间地面上砖块瓦砾,院子里尘土飞扬,那耳聪目明的最是遭殃,因着目力和嗅觉格外敏锐,被咳呛得也最是厉害,几乎快要了命去。

    太子妃本来意气风发、光风霁月的一个贵人儿,现下却差点被淹没在这飞天漫卷的尘土里,颇有点灰头土脸的意思。

    一众人护着太子妃往后撤,靖王却是缓缓抱拳一揖,道:“是臣弟疏忽,忘记府里后院正在翻修——还请皇嫂从西路侧门径往后花园。”

    靖王天生面目凌厉,说是抱歉,面上却一点歉疚都没有。太子妃观他神情,只觉真假莫辨,竟无法细细分说,只得同意。

    靖王说完抬臂一让,引着众人从西边的侧门出了府院,堪堪绕开了内院和府邸,直进到后花园的水榭里。

    ……

    依槿轩里,静训正急着如何将云嫣藏起来,道:“姑娘,奴婢知嘉乐堂有一密道,在正殿之内,请姑娘快快随奴婢去吧!”

    云嫣沉声道:“这时候穿过院子往嘉乐堂去,不是碰个正着?那密道通往何处?”

    “奴婢不知,只听莫嬷嬷提过,不过藏身应该不成问题!”

    云嫣想了想,道:“若要去,需乔装打扮。你把莫嬷嬷的衣服给我拿一套……”

    静训连忙去翻莫嬷嬷的旧衣裳,打算赶紧侍候云嫣穿上,却听得东进路那头“轰隆”一声。

    凝神听去,便能辨出,是工匠的二锤,敲击砖瓦之声。

    云嫣听了,动作缓下来,唇角勾起,脸上隐隐有了笑意,道:“不必藏了。”

    静训先是一怔,而后会意,也渐渐安下心来。

    这才想起昨天一早,暗十确有向靖王殿下禀告皇上要赐钱粮布匹之事。亏得殿下早料到太子会借送米粮布匹之机来府上查探,并让福顺叫来了一大群力把开始凿墙。

    殿下真是,料事如神、英明至极啊……

    此刻,靖王府的内院正大兴土木,敲打开凿之声不绝于耳,连那树上的蝉噪声都盖了过去。

    太子妃远远在后花园的水榭上坐着,直听得心意烦乱。水榭修在蝠池的边上,这蝠池本是西边昆玉河的支流引下来的一股活水,在院中积成小潭,自然积成一只蝙蝠的模样。因大梁认为“蝠”便是“福”,靖王便命人整了池沿,修了水榭。此处本是清静凉爽之地,可被府上这砸墙的动静弄得噪杂不堪,太子妃皱起了眉头。

    太子府的门客纵有隔山打牛的本事,也无从施展。

    太子妃气不过,只喝了一盏茶,便口称头晕,打道回府了。

    依槿轩这边,果然不一会儿杨懋便差了会霖过来禀道:“青瓷姑娘,杨大人命小的过来禀告,贵客已离府,请姑娘不必挂心……”

    静训向来沉稳,听到会霖禀完太子妃已被气走的消息,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一阵子,静训心情大好,分外雀跃。因明日殿下便要带青瓷姑娘启程去乡下小住,静训简直有点喜不自胜。

    相形之下,云嫣这位即将还乡归家的人,却没有多少喜气。

    “姑娘,我看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您床头那只小布包可要带着?”静训欣欣然问道。

    “我的小包袱不用动。”云嫣应道,“你只管收拾你们随用的东西罢。”

    “是。”静训有些奇怪。青瓷姑娘的小布包,谁也碰不得,她真是好奇里头装了什么。

    云嫣只怅然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静训在一旁收拾着云嫣的绢扇、绣帕、手巾,边收拾边笑道:“姑娘也有许多年没回赵家庄了吧?这次回去可得好好住上一阵子!您府上修缮得可气派了,殿下说了,是照着他心中的‘家’的样子修的,他还会亲自陪着您回去小住……”

    正说得正起劲,一扭头,竟然发现云嫣满脸是泪。

    “姑娘?”静训竟有些慌了,“姑娘您这是、这是怎么了?”

    “你退下吧。”

    “可是……”是什么事惹得青瓷姑娘如此伤心?

    看着她泛红的鼻头和眼睛,静训不放心,可又不敢违抗姑娘之命,心头很是为难,却只得一步一回头地出去了。

    静训走了,云嫣却脱力地扑倒在床上,嘤嘤地哭起来。她本来想强自忍住的,可泪水自有主张,不听话地流了满脸。她的小手摸到她枕边的包袱,抚着里头硬硬的牌位,哭得更凶了。

    她哭了许久,直起身来还一抽一抽的。就这么抽噎着将她娘亲的牌位拿出来,抱在怀里:“娘,娘……”

    那个人,为了她,多少回以身犯险,或被扣个欺君瞒兄的大罪,教她心里如何能好过?太子妃今日来势汹汹,她不敢细想,她若是被当场揪出来,靖王又当如何自处?眼下虽一时搪塞过去,可那边如何会善罢甘休?

    他那么好,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却连以身相许都不能够!

    他着人修缮的赵秀才家,虽不是她真正的老家,可京西的赵家庄,她愿意随着靖王而去。

    她终究是要朝着大梁最西的边隅走的,她也许就此往西而去,与靖王再不相见。

    在靖王大婚之后,在他娶了柳阁老之女后,若他还能将赵青瓷永远留在心里,是云嫣最卑微也是最奢侈念想。

    想着,她的眼角又有泪滴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滴在金砖的地面上,凝成深深浅浅的一团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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