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真的心悦于你,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殿下就不能给臣一次机会吗?”
萧司霆的声音磁性低迷,清润中透着一丝痴缠勾人,充满了蛊惑,惹得季九歌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面对男人极为宠溺的眼神,季九歌只觉得无法招架,现如今她已经能确定,前世那个冒牌货并不是让自己产生悸动的那个人。
所以……眼前这个登徒子才是……
萧司霆低头俯身,在季九歌耳边呵气如兰,似是怎么也抱不够,女人温软似拂柳一般的身段让他有些情难自禁。
片刻的温馨稍纵即逝,季九歌使出全身力气一把将萧司霆给推开了。
她不能再轻易被蛊惑,否则重来一世就不再有任何意义。
萧司霆微微怔忡,继而仍是浅笑道:“殿下这是害羞了?”
季九歌面色一滞,脸部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她下意识抚了抚手腕上的红玛瑙手镯,努力平复被眼前之人搅乱的心湖。
“殿下……”
萧司霆轻轻呢喃了一句,唤季九歌的那句“殿下”深藏了太多的情愫。
夜凉如水,天幕一望无际,缀着几颗稍显暗淡的星星。
“前世你的心上人是谁,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又是谁?”
季九歌从不喜遮遮掩掩,更不想将事情埋藏在心底将自己给憋坏了,心中有什么疑问当时就坦然问出口了。
她不想偏听一面之词,亦不想因为误会而留下遗憾。
“臣不论哪一世心上之人有且只有一人,那人便是殿下,臣发誓臣所言非虚,若有一句假话,臣不得好死,这辈子再难与殿下继续前缘。”
萧司霆一脸的信誓旦旦,伸手做出冲天发誓的姿势,眼神中尽是虔诚。
面对他这般坚定的模样,季九歌硬如磐石的心有些许的松动。
她蓦地陷入沉思之中,依眼前之人所言,沈炎墨怕是有所隐瞒,亦有旁的意图。
可是,沈炎墨……
“本宫如何能信你?”
季九歌轻掀眼皮,看着萧司霆的眼神带着一丝探究。
“臣不知究竟是何人搅得殿下心生烦乱,但是殿下你可知前世你松手的一刹那,臣的心已死,死得透透的。”
谈及此,萧司霆一度哽咽无法出声,眼眶微红,眼尾泛起水波,似吹皱了一池春水,久久无法平静。
“可是你终究是来迟了……”
季九歌苍凉背过身去,这大抵是她唯一能够说服自己远离身后男子的借口了。
据沈炎墨所言,他不只是为了其他女子的承诺,也因为他在自己与族人之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族人。
虽然此乃人之常情,他并不能罔顾人伦弃族人于不顾,可是他终究是在那一刻选择了放弃自己……
萧司霆听闻季九歌的话,整个人蓦地一怔,随即踉跄地后退了半步,仓皇之色布满整个脸上。
他的确是来迟了,也的确是为了救族人才错失了救下她的良机。
可是他不能无视祖父的养育之恩,更不能眼睁睁瞧着祖父被人活活折磨致死。
萧司霆根本无言以对,如画的眉眼染上清冷色泽,嘴唇嗫喏了好几次都发不出声来。
季九歌偏过视线淡淡地扫视了一眼廊下站得笔直的男人,妖娆的红裙在夜色中翻飞,她提步离开,身后只余下无尽的沉默。
相隔了两世的羁绊,季九歌总算是理清了一些头绪,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她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
城西那座僻静的小院里,柳依梦焦急地踱着步子等待着,深夜打更的人吆喝着走过,亦能吓得她不知该往哪里躲。
不多时,柳依梦要等的人总算来了。
来人一袭黑色衣袍,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黑色面纱遮住半张脸,根本不敢露出真容来。
“你可知我在这里等了多久,你是故意来迟试探于我的?”
长久的等待已经磨光了柳依梦所有的耐心,她此时突然发难倒也不算苛责。
“柳姑娘属实误会在下了,在下不过是因事耽搁才晚来了些,想必是柳姑娘心中藏事,才会如此急不可耐吧?”
黑衣人完全不惧柳依梦的质问,反倒是起了愚弄的心思。
“顾羡之,我冒险过来一趟可不是为了与你磨嘴皮子的,你快说要如何才能替我隐瞒已死一事?”
柳依梦强忍着怒意不发,在还未弄清楚来人的真实身份前,她还是谨慎行事为好。
“柳姑娘果然是快人快语,在下当时瞧见那具女尸时还心生诧异呢,怎的寻夫寻的连命都给丢了,原来是事先计划好的,就连我差点都被你给骗了。”
黑衣人继续与柳依梦绕圈子,惹得柳依梦脸色骤变一片阴沉。
“废话少说,你究竟想怎么样?”
柳依梦并不想与他纠缠过久,如此一来难免惹人怀疑。
“话说我们两人还真是相像,柳姑娘你说是与不是呢?”
黑衣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眼底的不屑落在柳依梦眼中格外刺眼。
“听闻你不过是一介流民,泼皮无赖一个,靠着坑蒙拐骗度日,有何资格与我讨价还价。”
顾羡之自然听不惯柳依梦这般嘲讽自己,他将来可是要封侯拜相的,哪里能忍受被人如此羞辱。
“我一介流民,那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伺候在人身侧的侍女罢了,她许你点好处,你还真就以为自己是那飞上枝头的凤凰了?”
柳依梦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看着眼前之人就好像是在看个死人一般。
他为何能对自己的身份了如指掌,莫非他私底下特意去调查过了?
思及此,柳依梦藏在袖中的匕首已然是蠢蠢欲动,她绝对不能留下知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而且此人还打算以此为要挟想要拿捏住她。
她怎么能被眼前之人威胁,她还有好多计划还未开始实施。
“怎么,想杀了我以绝后患,你怕是不能做到,我若是这般无用就不会约你来此处相见了。”
柳依梦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惹上了一个不怕死的,她只能转变了态度,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我怎么可能想杀了你,我还得好好伺候你呢,公子要是不要呢?”
柳依梦纤细白皙的双手攀附上男人的肩头,强忍着心底的恶心去亲近着这个不知面貌的男子。
谁知男子颇为嫌恶地一把推开了像水蛭一般缠在他身上的柳依梦,眼底的轻蔑不加掩饰。
“不过是个万人骑的浪荡货,小爷我还瞧不上呢,你的那双手不仅沾染了无数条人命,更是不知伺候过了多少男人,我怕是无福消受你的柔情。”
顾羡之打心眼里瞧不上这样的女人,他早就花了银子去查眼前之人的老底。
不查不知晓,一查还真是令他感到意外,天底下竟然还有比他更恶毒的人。
柳依梦自认有把柄在顾羡之的手中,任凭顾羡之如何揭她的老底,她也只能一声不吭,忍下这口气留着日后再报复。
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那些不堪的往事常常出现在她的梦里,却不曾被旁人如此大喇喇地说出来。
“所以呢,你究竟想怎么样?”
柳依梦疲于应对眼前之人,只想早早离开,原本打算的那些事情也临时改了主意。
“你将你的人带回东倾国,我的目标自然是长公主殿下,咱们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为好。”
“就这么简单,可是现如今我是已死之人,又如何将他骗回去?”
柳依梦已然放弃了与顾羡之作对的想法,他显然是将自己的老底摸得一清二楚的,自己在他面前就好比被扒光了衣服,什么都隐瞒不住了。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谁让你轻信了那个没脑子的货色,一厢情愿地听她指挥,你装死又捞到了什么好处,还想将此事转嫁于殿下身上,简直是痴人说梦。”
顾羡之讽刺一笑,若说他忌惮敬和公主的武力,可是比起脑子来,她还真没有。
柳依梦此时更是一惊,他竟然连自己与敬和公主之间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当真是不容小觑。
“我知道该如何做了,到时候也请你信守承诺,不要为难与我们。”
“放心好了,只要你们不碍我的事,我何乐而不为呢,哈哈哈……”
顾羡之放肆大笑着,眼底的疯狂连柳依梦瞧了都背脊一寒。
……
长公主府里住进了好几位品貌绝佳的年轻男子,他们的起居之所分散于季九歌所在院落的两侧。
萧司霆也成功进了长公主府,可是第二日人就离开了,至今未再瞧见他的身影。
“殿下,那位萧公子眼巴巴要进府里,殿下真的答应他入府了,他却逃得无影无踪,岂不是将殿下不放在眼里?”
云竹圆圆的小脸上皆是愤愤不平,他如此忤逆自家主子,待到他再出现之时,她一定要给那个男人一点颜色瞧瞧。
“对了,殿下,敬和公主命人往府上递了拜帖,说是办了场赏花宴,邀请殿下移步去往敬和公主府上赏花。”
“赏花是假,打探虚实才是真,他们这是想要瞧瞧本宫新纳的面首啊,本宫岂能不让他们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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