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见过长公主殿下,见过敬和公主。”

    左世昌对着季九歌与季婉晴行礼,随后就打算带着仵作与一众衙役朝着方才举办赏花宴的地方而去。

    “免礼,左大人这是来妹妹府上查案来了?”

    季九歌敬重左世昌的为人,以及对他查案能力持欣赏的态度,所以当她看到突然而至的左世昌时,内心还是稍稍震撼了一下,毕竟能惊动顺天府尹,只能证明这府上还有旁人所不知的腌臜事。

    可是当季婉晴听闻左世昌口中的“长公主殿下”时,心里头的不悦似滋生的野草,以燎原的势态席卷了全身。

    随即她脸色阴沉地盯着左世昌瞧了好一会儿,开口的话似带了尖刺一般扎人。

    “慢着,左大人在本宫府上查案也得经过本宫同意吧,为何左大人只是行个礼就打算离去?”

    左世昌面对季婉晴的刁难不但没生气,反倒还露出温和的笑意。

    “下官可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查案,公主殿下若是有疑问那就请去问皇上吧!”

    左世昌不卑不亢的态度落在季婉晴眼中显得格外讽刺,就像是在嘲笑她的心虚一般。

    “不知左大人此次前来是查什么案子,这个本宫似乎有知情权吧?”

    “那是自然,下官听闻敬和公主府上出现了无名女尸,所以特地带了仵作前来验尸。”

    “你胡说,本宫府上岂会有那般污秽之物?”

    季婉晴下意识往后花园的方向瞥了一眼,眼神出现一瞬的闪躲,转瞬之际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

    “有没有不是公主殿下说了算的,下官也是秉公办案,还望公主殿下不要肆意阻拦。”

    左世昌左一句“公主殿下”,右一句“公主殿下”,好似在时时刻刻提醒她不如季九歌。

    季九歌可是被皇上亲封的长公主,为着这一“长”字,她的身份就比季九歌低上一等,这种强烈的落差感生生折磨了她好些年。

    凭什么同样都是皇后所出,只因她的母后是继后,就得比着季九歌低一等。

    因着季婉晴的百般阻拦,左世昌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谈及案情他自然不能再任由旁人指手画脚,这是他查案的一贯底线。

    季婉晴冷笑一声,“左大人查案都查到本宫府上了,还不让本宫阻拦,非得任由左大人在本宫府上撒野不成?”

    季九歌眼神轻飘飘落在神色略显慌张的季婉晴身上,看来还不止她暗地里查到的那些,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背地里究竟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莫非公主殿下这是心虚了?”

    左世昌为官多年,在顺天府尹这个位置上也坐了数十年之久,早就练就了一双识人的毒辣眼光,眼下季婉晴的表现越是慌张,也只能证明她越是心虚。

    不等季婉晴继续阻拦,左世昌直接对着身后一干人等挥了挥手,径直朝着赏花宴设席的地方而去。

    此时,苏以安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左世昌的大腿不撒手,此番模样哪里还有平素里温润如朗月的书生形象,简直是丢尽了礼部尚书苏大人的脸。

    “驸马这是何意,下官只是要前往设宴之处。”

    因着方才苏以安发疯之时左世昌并不在现场,所以他并不了解苏以安此举究竟是何意。

    左世昌皱眉,稍稍动了动腿,唯恐一个不小心伤着了这位身娇肉贵的驸马爷。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左世昌满脸疑惑地看着影一,希望他能为自己解惑,上次在长公主府后面的小巷里两人已经打过交道。

    季九歌不等影一开口直接发话了,有些话必须从她这个当事人口中说出才具有说服力。

    “方才苏驸马意图欺辱本宫,本宫与他的账还未算完他就一直处于疯疯癫癫的状态,想来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会如此。不过本宫眼下暂且不追究苏驸马的罪过了,毕竟左大人的案子似乎更为重要。”

    “多谢长公主殿□□恤,下官一定会查清敬和公主府上一切事宜,不让一人枉死。”

    左世昌查案的决心很明显,任谁都不能阻拦。

    原本季婉晴听闻季九歌如此说,心下暗松了口气,还没等她这口气出完,季九歌接下来的话直接让她如坠冰窖。

    “左大人,还有一事本宫方才未言明,苏驸马竟然敢下令府中影卫对本宫不敬,且与本宫带来的人交手,此举简直是目无王法,胆大妄为到可以以死谢罪了。”

    苏以安此时对“死”字尤为敏感,当他反应过来季九歌想让他以死谢罪时,整个人承受不住地再次跌倒在了季婉晴的脚边。

    “婉晴,婉晴,你得救我啊,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不能弃我于不顾啊!”

    苏以安此时已然顾不得其他,长公主殿下摆明了想要他的命,他得拽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大不了鱼死网破。

    季婉晴再度为有这样一个蠢货夫君感到棘手,当初她可真是瞎了眼了,看上这么一个窝囊废。

    左世昌本就对季婉晴产生了怀疑,被苏以安这么一闹,更是觉得那些传言大抵都是真的。

    左世昌不再耽搁,甩开苏以安钳制住大腿的手,抬步就朝着设宴处疾走而去。

    原本聚集在假山附近的一群人再次回到了赏花的地方,心境自然也是大为不同。

    这会儿能留在此处的皆是胆大的也是不得已的,从始至终没有人发话可以离开,她们也只得硬着头皮留下将这场闹剧看完,至于之前昏过去的世家小姐早已被各自府上的人纷纷接走。

    左世昌在一片繁花之地站定,馥郁芬芳的花香沁入鼻间,可是其中似乎隐隐夹杂着些许古怪的臭味,这股臭味在繁花香味的遮盖下基本闻不出来。

    那些衙役来时早已人手一把铁锹,在左世昌几番探查后找准了位置,下令让那些衙役开始挖起来。

    几番折腾下来并未发现异常,左世昌瞧着那片开得正盛的花丛陷入沉思。

    不可能,这片花丛绝对有问题。

    季九歌也深深拧眉,难不成他们提前将一切都收拾好了。

    云竹在一旁捂着鼻子直呼太臭,她的鼻子天生就很灵敏,旁人只能闻到一丝气味,但在她那里就会被无限放大。

    季九歌发现了云竹的异样,神色一紧,低声询问道:“云竹,你可是有什么发现?”

    “回殿下的话,奴婢觉得那臭味闻着好像是从这片花丛里散发出来的,但实际上真正散发臭味的源头来自于那棵大树。”

    云竹低头小声回话,并不想让周遭的人听见。

    季九歌顺着云竹的视线看过去,那片花丛尽头是一棵大树,大树枝繁叶茂,大树底部的泥土比较松,像是刚刚翻新过的。

    虽然泥土上面布满了枯枝败叶,但是细细看去仍然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季婉晴瞧着季九歌主仆二人在窃窃私语,不禁竖起了耳朵,原本提着的一颗心更是揪紧了不少。

    “左大人,本宫认为那棵大树才是本案最至关重要的一环,本宫瞧着那泥土像是新填的。”

    季九歌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左世昌不带半分犹豫,领着一众属下就奔着那棵树而去。

    “不要啊,不要啊,那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啊……”

    苏以安越是费心阻拦,他的嫌疑便越大,待到所有人再次汇聚在那棵大树旁时,几名衙役已经在云竹所指的那个位置挖出了一具尸骨,且从挖出的一些碎衣料不难看出尸骨是一名女子的。

    那股子难闻的臭味原来是从这里发出的。

    “啊!”

    “天啦!太吓人了,快扶本小姐回府,这里怕是待不成了。”

    再也顾不得其他,几位世家小姐纷纷用锦帕捂住口鼻速速离去,季婉晴有心想要堵住悠悠之口也实难办到。

    左世昌带来的仵作上前检查尸体,初步推测埋尸的时间大概是三四天前,尸体腐烂的程度已经很严重了。

    苏以安脸色大变,完了,什么都瞒不住了。

    季婉晴仍旧保持着镇定,反正那事儿又不是她做的,她倒是不怕苏以安反咬她一口。

    “公主殿下,您能解释一下这具尸骨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左世昌此刻的语气已经算不得好,既然这具尸骨能够出现在此地,怕是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面对左世昌的质疑,季婉晴冷漠一笑,她若是不松口,任谁都不能将她如何。

    左世昌眼瞧着季婉晴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想来此事与她大抵是没什么关系,那么突破口只能从苏以安身上找了。

    “驸马,此事您又如何看呢?”

    苏以安被左世昌问的一愣,他本就心虚不已,此刻哪里还有脑子去应付这个料事如神的断案高手。

    “本驸马也不知是何故,或许是府里下人行不轨之事,担心暴露便将尸骨埋在了这棵大树下。”

    苏以安说话断断续续的,紧张得口干舌燥冷汗直流。

    其实许多事情已经明了,不过是有些人抵死不认罢了。

    季九歌瞥了一眼苏以安身上穿着的那身华丽锦袍,又联想到那日在后巷发现的那片衣角,许多事已然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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