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第一天见面儿,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爱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得是个多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呢。
而且他到底在骄傲个什么啊,又不是他打下来的。
“……太子殿下,正常点。”容笛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相当谨慎的说。
段沧周大手一挥。“以后你叫我名字就行,我叫段沧周。”
容笛从善如流,“好的段沧周,你正常点儿。”
“完了,就待了这么一段时间,你就跟她们学坏了,连你也嫌弃我。”
容笛真想抓着他脑袋把那里面的水给晃出来,有毒吧有毒吧有没有搞错!你是太子啊明天你就是皇帝了啊你但凡稍微威严一点儿根本没有人嫌弃你的好吧!
段沧周继续不正常,“我不正常,你害怕点儿。”
容笛倒是没有害怕,但是她不由得在心里相当的大逆不道的开始怀疑起段沧周继位的正当性:比如说他这太子之位真的是靠才学之类的来的,而不是靠脸吗?
毕竟……容笛再仔细看了一眼段沧周的脸,端端正正的,长得还白净,在边关是要被叫做小白脸儿的。嗯。
当天晚上容笛躺在段沧周曾经睡过的床上做了一个梦,嗯,对,她睡的床,段沧周以自己认床这个相当有病的理由打了地铺。
容笛梦见段沧周当了皇帝,然后嫌弃自己娶的妃子们太吵了全给赶出去了,容笛因为不太吵闹成为了有幸唯一留下来的人,所以整个后宫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段沧周把后宫的活儿都扔给她来管,然后对着她露出了微笑。“爱妃,我相信你,加油哦。”
……这有什么好加油的。
这应该是个噩梦的。
容笛醒了,她怀疑自己是吓醒的,因为她摸了摸自己脑袋,摸到了一手汗。
我大概是受到了惊吓。
容笛夜视能力比较好,因此她转头就能看着打了个地铺睡熟了的段沧周,睡得可真好啊,看着真像是做了个美梦。
要不是他是太子明日的皇帝,真想这个时候把他给弄醒。
容笛为自己在这后宫之中前途渺茫的未来生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天光乍亮,容笛正在面对自己短短十八年的人生中最难解的一道题。
她醒了,段沧周还在睡。
那么问题来了,要不要把他叫醒呢?
在边关,这个时候起床已经算是晚的了,父亲曾经说过皇帝应该是全国最勤劳的人,段沧周已经是预备皇帝了,所以,怎么也不应该比她起的还要晚吧。
那么新的问题接踵而至,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把他叫醒呢?
容笛想起了自己在边关叫醒哥哥们以及战友们的方法……嗯,一巴掌,之类的。
她低头看了看段沧周,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他长得是挺好看的,起码皮肤挺白,看着像是不太能打的小白脸,万一一不小心再给打坏了就不好了。
万一打哭了……是不是对他来说太没有那个太子的威严了。
哥哥们是习武之人,毕竟是皮糙肉厚的,叫醒这位太子爷的话,不能这么简单粗暴吧。
不过,他估计也不会生气就是了,毕竟昨天被自己的妃子们那么笑,被皇后娘娘那么耍,他也没生气,反而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这样的人脾气倒是不错,嫁给他之前她也想过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她想象的里面还要好一些。
那就还是对他温柔一点吧。
于是容笛轻轻俯下身,把嘴巴凑到了正在熟睡段沧周耳边
“起床啦!!!”
要是段沧周这会儿醒着,能听到她的内心活动,一定会一脸无语的告诉她,爱妃呀你对温柔的定义一定是有点儿误解。
如容笛昨晚所猜测的一样,段沧周正在做着美梦,美梦的具体内容他是忘了,反正只记得自己心情愉悦,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
然后惊天一声巨雷在他耳边炸裂开来,犹如前世早八的闹钟。
美梦还是蠢梦啥子都没得了,然后他朦胧的眼前出现了一张脸,正式他昨才新娶的爱妃,镇北将军之女,容笛。
看上去似乎还没有梳妆打扮,看上去比昨天盛装的时候还要美,她头发披散开来,皮肤并不是白皙滑嫩毫无瑕疵的那一类,看着竟然有几分亲切,正面无表情的俯视着他。
段沧周不合时宜的想着:此处非常适合做一张[你醒啦jpg]的表情包。
好看是挺好看的,就是她为什么不喜欢笑呢?
对着这么一张脸,他当然就生不起气来了,然而嘴上还是不肯饶人,长叹一口气抱着被子坐起身来,然后开始龇牙咧嘴。
嘶……这地铺是有点儿硬。
“爱妃呀,这要不是你,换成其他人这么叫我,我早就一巴掌上去了。”
这话倒是事实,他前世是个起床气相当严重的人,这要是他室友之类的用这种方式把他叫醒,他肯定让室友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容笛面无表情的陈述事实。“你打不过我。”
草,这还真的打不过呢。毕竟听说容将军一家人都习武,其中最厉害的声名远扬的就是这个独女,几个哥哥弟弟都打不过她。
要不是她的名声这么响亮,父皇也不至于就这么强硬的把她指给他做太子妃。
大丈夫能屈能伸,段沧周忍气吞声。
见他又不说话了,容笛相当善解人意的说,“是不是睡地铺太难受了,我在边关睡硬床睡得习惯,要不我们轮换着来,实在不行就我睡,你天天睡床。”
这姑娘不会以为他们以后就应该是一个睡床一个睡地铺的吧。
想到这里,段沧周没忍住轻笑出声,容笛就不说话了,只是用些许疑惑的表情盯着他看,似乎是在问他笑什么呢。
“我今天就登基了,所以……”
容笛像是有点儿没听明白一样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无意识的重复着他的话。“所以……?”
这是什么属性,面瘫天然呆吗?
段沧周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所以还睡个屁地铺啊,想睡房顶都没人管你,当然了我不是真的让你睡房顶的意思。”
他挥挥手,对着容笛,也是对着自己说。
“走吧。今天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容笛跟上了他的脚步。
这果然是一场硬仗。
登基的过程相当繁琐,新科皇帝皇后必须全程在场。
要是别的人还能认个人之类的,这是谁家的那是谁家的,奈何脸盲症的段沧周就连这点儿乐趣都没有了,只能把底下的群臣都想象成白菜萝卜。
他怀疑自己就是个上了发条的机器,按部就班的做着每一条指令,就好像在玩儿游戏,按照步骤做就可以通关,赢得最后的奖励。
早晚给这个破制度给废了,这不折腾人呢吗?
段沧周这么想着,脑袋没动,只目光往容笛那边瞟了一眼,就看见容笛正襟危坐,看上去相当正经的样子。
不愧是将门虎女。看看人家这腰板笔直的。
不过挺帅的,于是段沧周也学着微微挺了挺腰,又觉得有点酸痛,这地铺真是一天也睡不下去了。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就连习武之人容笛经历下来都有点儿虚,更别提她眼中的“小白脸”段沧周了。
到底是做了皇帝的人了,面子上还是撑得住,直到晚上仪式结束回到寝宫才毫无形象的瘫在了椅子上面,没坐相,仿佛身体被掏空的样子。
“还好吗?”容笛给他倒了杯水,顺便拿了个不知名的很精致的小点心投喂他。
“还行吧。”段沧周随口答应一句,眼睛半闭不闭的,看上去快要睡着了。
容笛于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天命帝当初连皇帝娶妃子的仪式都可以简化,为什么登基大典就不可以呢?”
“那可是我老祖宗的高光时刻,他恨不得隆重再隆重呢,你以为他年号为什么是天命?”段沧周回答,然后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容笛总觉得说这句话的段沧周,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微妙的不屑,这本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段沧周撑起身子,仔细端详着容笛,若有所思的说,“爱妃呀,我觉得你挺好看的,笑一个呗。我看好看的人的时候心情比较好。”
这就有点为难了,容笛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小小的弧度,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变化,然后她说。“你看,我在笑。”
段沧周愣愣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突然就像是被按了什么开关儿一样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爱笑,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这人又犯病。容笛到底还是没忍住,白了新鲜出炉的皇帝陛下一眼。
脑子有疾的皇帝陛下一点儿也没跟她计较,反而是伸出手来,试探性的罩上了容笛的脑袋,就像是看不见她的死亡眼神似的揉了揉,边笑的更猖狂了。
容笛忍了又忍,才没有伸手把脑袋上面的手给扒拉下去,“一直被摸头会长不高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段沧周笑的更加厉害了,边笑边说,声音听上去都有点儿颤抖了。“爱妃呀,别听营销号胡说,这个没有科学依据的。”
容笛:……
皇帝登基的第一天,她想弑君。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很快就到了晚上,段沧周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
“我饿了。”他说。
容笛看了他一眼,“我也饿了,所以我们吃什么?做皇帝应该是专门有人送饭的吧?”
段沧周: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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