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容笛一开始猜测的那样,段沧周不开心,非常的不开心。
然后他从寝宫跑去了练武场,人不在,他依次跑了四个妃子的宫中,发现一个人都没有,这个时候他就已经有种不详的预感了,他跑去自己母后的寝宫,果然不在,他想了想,又去了一次小公主段沅周的住处。
没有丝毫惊喜。
最后,他下定了好大决心去了太皇太后的寝宫,人还是不在。
太皇太后不在,就连梁苏榭都不在,这一点他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就梁苏榭那个喜欢他皇祖母喜欢的跟什么似的忠犬,都快活成连体婴了。
段沧周跑来跑去,今日运动量达标,身上出了一层汗,被风一吹真的是透心凉心飞扬。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加上心都冻成了冰棍。
最后他终于召来了他宫中的眼睛,侍卫总管谢杳,谢杳的身后还跟着他送过去的原本属于太皇太后后来送给了容笛的小男孩。
“你是?”段沧周试探性的问。
“回皇上,我是容温。”那男孩恭恭敬敬的回答,段沧周点点头,心想着原来是那几个小男孩的领头,现在看上去也是沉稳了不少。
谢杳在段沧周心中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外号,叫做“人间百度”。在他还是小太子的时候谢杳就可以给他提供很多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了,现在他已经成为皇帝了,谢杳也就越来越好用了。
现在人间百度跟他回话,“回皇上,太皇太后,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才妃……”
“等等等等。”段沧周抬手制止了他继续娘娘娘娘的下去,“……这些人可以合并同类项的。”
虽然谢杳是个土生土长非穿越者,但是合并同类项这五个字他居然神奇的理解了。
“皇上,太皇太后,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和四位娘娘出宫逛街去了。太皇太后身边的梁先生也跟着去了。”
段沧周秒懂,梁苏榭出现在这几个姐妹淘的名单里面,那肯定是去拎包的。
他太惨了,他堂堂皇上,甚至连个拎包的名额都混不上,在她们心里的地位真的是一落千丈。
行吧,我在那儿工作的哈欠连天,你们在快乐玩耍是吧。
“段圆圆呢?”段沧周数了数发现少了一个人,继续问谢百度。
谢百度不负众望的回答,“小公主是单独出去的,并不是随着娘娘们一起。”
是谁羡慕了,段沧周在心里默默的流泪。
段沅周那个小屁孩,比他小十岁,他穿过来的时候,也算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所以看这么个小孩儿也算是看着长大的,没什么跟小孩儿争的心情。
她天天说着以后的目标是想要当皇帝,而现在这是他的位置,他也只是笑笑,把这句话当成小孩儿的话。
他真想传送到段沅周的面前抓着她的肩膀晃啊晃的,“你知道当皇上有多么累吗?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猪晚,我亲爱的老妹儿啊,你真的可以承受得住这种折磨吗?”
……如果她可以承受得住,段沧周也觉得把位置让给她也无所谓。
当个闲散王爷也是他的向往的生活吧。
皇帝就是全天下最大的社畜好不好。
现在就连他每天给她找了个活干的容笛都被她们给拐带出去玩儿了,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万一她玩儿的开心了,回来就撂挑子不干了怎么办?
他是个皇帝,求贤若渴的那种,他需要人才啊!需要人才!结果就在眼前的这么个闪闪发光的人才,居然一点儿事业心都没有。
虽然容笛这么个面瘫脸如果真的能“玩儿的开心”听上去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行了,退下吧。”段沧周相当心累的对着谢杳和容温挥了挥手,那两个人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段沧周站在原地呆愣了半晌,这才抬手扑落自己帽子上面落的雪……这初雪就下这么大,是个好兆头。
毕竟,瑞雪兆丰年嘛。
他决定出宫去丞相府,去找他的大冤种兄弟裴非衣。
我不好过的时候我的好兄弟也不能好过。
《好兄弟》。
丞相府很好笑,但是丞相府的人就不太好找了,段沧周时常觉得这个世界对脸盲症相当的不友好,他太难了。
在人群中找人,就好像在一堆土豆里面找出一颗不一样的土豆一样。
段沧周每次都想抱头大喊:臣妾做不到啊。
这一次他依旧茫然的站在人群之中,忽然想起了自己好兄弟裴非衣的特色,他可是个相当自恋的人,就抓那个人群之中最闪亮的那个人准没有错。
然后他逮住了一个人。
“哎呀,原来是陛下。”那个人一发声他就听出来了,这位不是裴非衣,而是裴非衣他爹——丞相之子。
完了。今天也是因为这个脸盲症社死的一天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裴非衣他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裴非衣他妈。
他们两口子很爱笑,也很有裴非衣那个神经病的风范,不愧是他的亲爸亲妈。
虽然是段沧周先冒犯了他们,可他却突然觉得不想道歉。
然后他从裴非衣爹妈那里得到了答案,裴非衣他爹说,“犬子还在他房里呢。”
大概是段沧周之前的操作太过于惊天地泣鬼神,好兄弟他爹怕他再一次走错路叫错人,还随手从袖子里面掏出笔和纸,刷刷刷的给他画了个丞相府简易地图。
段沧周就很想真挚的问他一句:请问您认识某个蓝胖子吗?
而且……自家府邸的简易地图是可以这么轻易的给出去的吗?虽然说他是个皇帝,但是他总觉得就裴非衣他爹这个性子,随便换个人也能把那张代表着他身家性命的纸给出去。
也不知道这心这么大随的谁,毕竟裴丞相在段沧周眼里,那可就是权谋的神一样的存在啊。
靠着那张简易地图,段沧周成功找到了正确的路,来到了他的大冤种兄弟裴非衣的房间里。
而他的大冤种兄弟裴非衣听说了他在丞相府的奇遇这件事儿以后笑的都快要厥过去了,段沧周在旁边就看着他笑的那么猖獗,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是有一天裴非衣和容笛一起掉到水里了,他一定不会救眼前这个货。
“所以你是让我陪你出去逛逛,怎么着,没人带你玩儿郁闷了?你怎么跟个小学生似的。”裴非衣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儿笑意,调侃他说。
段沧周跟裴非衣是最先相认的两个穿越者,因为裴非衣是还是小太子的他的伴读,朝夕相处的他们两个难免露馅,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因此他对他的弱点可真是拿捏了。
于是段沧周说,“你想想啊兄弟,今天可是今年的初雪诶,你想想那些古装剧里面的翩翩佳公子,是不是在初雪里面都老帅了,小姑娘们看到这样风度翩翩的你,一定会心动吧。”
裴非衣听的心潮澎湃,拍案而起。
“那你等等啊,我挑件儿衣服就去。”
段沧周当时眼前一黑,心情不亚于曾经跟着自己的异性朋友出门吃饭,结果听到她说,“那你等等啊,我化个妆就出去。”一样的心情。
裴非衣磨磨唧唧的选了半天出门要穿啥,属于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类型,最后穿了一身相当骚包也相当薄的白衣。
段沧周无语,“你要是冻死在外面我可不给你收尸啊!太丢人了,我绝对说我不认识你。”
“行。”裴非衣点头,“你负责把我抛尸现场。”
别说的像是我作案一样啊,我一个皇帝如果想要杀人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的啊。
结果一出门冻得大鼻涕都快淌出来了,那是相当的狼狈。
不过他好歹也是个偶像包袱相当重的人,勉强稳住自己不打哆嗦,维持住至少是表面的体面,跟着段沧周一起上了街。
初雪以后一切都是白的,白色的街道,白色的树,白衣少女……等等?
两个人定睛望去,发现一个白衣少女跪在那里,面前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卖身葬父。
人类的本质就是凑热闹,穿越了以后没有手机电脑,裴非衣和段沧周的这个兴趣爱好就更加浓郁了。
“卖身葬父啊,”裴非衣拽了拽段沧周的袖子,“这场面我只在小说和电视剧里面看到过,现在居然有真人版。”
“人家是卖身葬父,你倒也不至于如此兴奋吧。”段沧周可以说是相当无语了。
“诶,你不觉得她长得挺好看的吗?好像有点儿像哪个明星……谁来着,我忘了。”
“你问我啊?”段沧周拿手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用不可思议的语气反问他,“你这就好像问一个瞎子我今天穿的好不好看一样冒犯人。”
裴非衣毫无诚意的跟他道歉,“对不起啊兄弟,我忘了你是瞎子了。”
段沧周:……
还没等他无语完。裴非衣已经几步窜到了小白花。
你别说,这俩一身白从远处看着就跟情侣装似的。
裴非衣微微俯下身去,白衣少女楚楚可怜的抬起头来,裴非衣心里想着:离着近看着就没有我好看了。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裴非衣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一样柔弱,“公子,小女名叫白若莲,只要您收了小女,小女当牛做马都使得。”
你使得我使不得啊。裴非衣心里想着,忍不住感慨。“真是人如其名……”
好一朵白莲花啊。
“多谢公子夸奖。”
不我真的没在夸你,请不要误会。裴非衣本来想解释,后来想了想,解释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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