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客。”段沧周故作豪爽的说,以此来掩盖自己内心痛的都在滴血的事实。
宋鹤望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一脸无语,“拜托,这不是我的产业吗?要请客也是我来吧,你装什么冤大头呢?”
拜托,冤大头这个词是可以用在这上面的吗?
段沧周还想着努力撑起自己的体面,坚决不做冤大头,清了清嗓子,倔强的说,“我这不叫冤大头,请自己的亲人吃顿饭,算得了什么呢?我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他这句话刚说完,旁边正在和自己亲爱的堂姐贴贴亲近的容筠就已经带着些许困惑的开口,“可是皇上,你的手为什么一直在扣这个桌布,扣坏了是不是要赔钱啊。”
听我说谢谢你,拜你一句话所赐,我现在的脚趾也已经要开始扣了。
小妹妹,我可是你亲姐夫,别拆台啊!
段沧周瞬间有种想要钻进地缝里面去的感觉,简单来说就是有种社死的感觉。
大家好,我是衍朝现任皇帝段沧周,现在你们看到的呢,就是我刚刚用脚趾扣出来的三室一厅欢迎大家入住,现在入住还有限定优惠哦。
似乎是体会到现在突然变得有些微妙的气氛,容筠慢吞吞的抬起头来,带着有些迟疑的语气轻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宴宾楼幕后的金主,宋鹤望背后的冉夏橙忍着笑,抬手摸了摸容筠的脑袋,看上去手感不错的样子,因为她立刻又再摸了一把,笑眯眯的说。
“没事,没说错什么,确实是要赔的,我做主!”
36度的嘴是怎么说出如此冰冷的文字的,段沧周张嘴抗议,“喂!”
冉夏橙不搭理他,还用胳膊肘怼了怼已经开炫的,宴宾楼官方指定老板宋鹤望。
宋鹤望忙着干饭,干饭人干饭魂干饭人就是人上人,她仿佛根本就没听见他们刚才讨论的是什么一样略微茫然的抬起头来,对上冉夏橙期待的眼神,她果断点头,“啊对对对。”
然后立刻低头,继续干饭。
段沧周表示:别装正经人,我已经听到你刚刚憋着的笑意了。
算了,社死就社死吧,反正自从穿越以来自带脸盲症,段沧周社死着社死着,就已经习惯了。
这算什么,好歹今天在他面前的还都算是他广义上面的家人吧,在家人面前就是做什么丢脸社死的事情都可以会被原谅的存在。
他别的东西可以不会,脸皮厚这玩意儿还是可以慢慢修炼的。
因为人变得多了起来,原来的窗边的小桌子是不可能用了,再加上这一群人里面有宴宾楼的老板,还有天下所谓的最尊贵的一群人,干净利落的给他们换了一个所有人都能坐下的大圆桌。
然后几个人看着菜单又点了好几个菜。
主要是太皇太后点的,毕竟其他人都生活在京城,再加上支持宋鹤望的生意,还是来过好多好多次的,只有她这几年在外面礼佛,没来过。
太皇太后边点菜还边关照自己身边的梁苏榭,“小梁多吃点儿啊。”
梁苏榭只是微笑着点头,看上去还有点腼腆的样子,并不多说话。
其他人表示求求了别秀了根本没眼看好吗?
刚经历过社死风波的沧周茫然的坐了下来,空气里面到处弥漫着快乐的气氛,只有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然后他感觉到就坐在他身边的人好像伸出了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只手温暖而有力,让他略微受伤的心得到了一丝慰藉。
啊,原来这冰冷的世界还是有一丝温暖存在着。
他慢慢的抬起头来,对上了容笛的双眼,原来大家都默认把他身边的位置留给容笛了。
他再转头,发现他的大冤种好兄弟裴非衣正在对着他挤眉弄眼。
他再次转过头来看容笛,发现容笛依旧在看着他,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用这张面瘫脸做出了一副我在关心你的神情来着。
这大概就是面瘫的天赋吧。
见他半天没什么反应,容笛又一次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段沧周顿时更无语了,不要用那种“好兄弟我懂你不要难过了”的目光看着我啊!
“我没事儿的。”他轻声说。
容笛对他的这种“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脆弱的印象到底什么时候能改变。
她不会是那种一眼定生死的人吧,那不是彻底完犊子了。
段沧周勉强对她微笑了一下,容笛看到他的微笑就觉得他没事儿了,于是转过身去,被自家妹妹占据了全部的心神。
也行吧。段沧周在那一刻想要说的千言万语全部憋回了心底。
这顿饭段沧周化悲愤为食欲,如愿以偿的吃撑了,吃饱了大家就都有点儿犯困,于是段沧周打了个哈欠,大手一挥,“没事儿的话大家就一起回宫吧?”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袖子被拽住了,定睛一看,竟然是大冤种兄弟。
裴非衣用手指头指着自己,不可置信的问他,“我也回宫?”
段沧周真想吐他一脸,你是杠精吗?
“你回家。”段沧周甩了甩袖子,让他自己一边儿玩儿去。
裴非衣真想嘤嘤嘤,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要在意自己的形象的。
容筠凑过去说,“没事儿没事儿,我现在也觉得我挺多余的。我们就是多余二人组,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白小姐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白若莲……裴非衣的脸皱成了苦瓜脸。
不过反正他一个人也很无聊,点点头就答应了。“”
裴非衣是个任何时刻都要保持形象的人,这会儿也不例外,相当风度翩翩的起身。
“臣告退。”他说着,行了个礼。
容筠有学有样的跟着他学,对着大家行了个礼,“臣……嗯,我不是臣啊还,我也告退了。”
“姐姐,有机会来看我呀。”容筠还对着容笛依依不舍。“我和二哥都很想你。”
两个人就肩并着肩一起离开了。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就像个普通的少女,谁能想到,她是个能从二层楼高面不改色往下跳的狠人。
段沧周贴在容笛身边儿小声说,“今天你妹……啊我不是骂你啊,我是想说你妹妹能从那么高往下跳,你是不是也可以啊?”
你妹可真是个狠人啊。
容笛点点头,她的表情没有过分骄傲,也没有过分炫耀,就好像这件事不是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所有人都可以轻轻松松的完成一样。
“嗯,我也可以。”她说。
嗯,你也是个狠人啊。
“我们全家其实都可以。”她继续说。
嗯,你们容家一家子真的都是狠人。
“我二哥,嗯,他不行。”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段沧周在心里默默为容笛她二哥容箫默哀,这就已经被官方钦定不行了。
好不容易回到了宫中,大家各回各宫,房间里又只剩下了容笛和段沧周这对儿帝后。
段沧周觉得自己已经累瘫了,反而容笛还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果然女人逛街就是潜力无穷吗?
他以葛优瘫的形式坐在椅子上,状似不经意的问容笛。“今天玩得开心吗?”
“这个……还好啦。”容笛用不确定的语气回答,其实她最难确认的就是关于自己心情的问题,不过今天其他人回来的时候脸上都带着明媚的笑意,就连容筠和裴非衣离开的时候都是蹦蹦跶跶的走的。
那就……应该算是玩得开心吧?
段沧周相当严肃的说,“容笛同志,我必须要跟你严肃的谈一谈了。”
他的表情确实是挺严肃的,而且还难得叫了她的全名,所以她也跟着严肃起来。
于是容笛也坐直了身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好呀,所以你想要说什么?”
“我今天上朝累的要死要活的,回来居然发现你们一个人都不见了,还在外面玩儿的那么开心!”段沧周说着,感觉自己鼻子发酸,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同样是穿越者,怎么大家都能这么潇洒,只有他是个社畜皇帝,但凡他父皇靠谱一点儿,他现在都还是那个纨绔太子呢。
“我不太明白。”容笛面无表情的说,声音略微放轻了一点儿,“你是希望我们带你一起去吗?可是你那个时候在上朝。我们去了就叫干政了。”
“不是那个意思。”段沧周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就连你们去哪儿我都不知道,感觉你们把我排除在外了,大家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我觉得你被他们带坏了。”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他这样看上去有点儿像几岁小孩子的无理取闹。
“我……”
“我的意思是,下次至少给我留个纸条之类的,如果你们不想带我其实也是可以的,但是需要我的时候可以想想我的吧,我还是很有用的吧。”
这话一说出来,就更像一个小孩儿了。
容笛眨巴眨巴眼睛,思考了一下,突然说,“段沧周,现在雪下的足够大了,等会儿要不要去堆雪人?我们一起,你想叫别人也行。”
“嗯?”
段沧周被这突如其来的转移话题搞得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只来得及发出一个疑问的单音节。
“陪你玩儿啊。”容笛理所当然的说。
她不会以为他是因为他们出去玩儿没带他所以才这个样子的吧……虽然是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啦……不过这样听起来是不是太幼稚了。
段沧周时常怀疑自己在容笛面前到底还剩下什么糟糕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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