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的暖和起来了。”段沧周对容笛说。
容笛看了他一眼,明显看出段沧周有事要说,容笛长到这么大,见过的人也不少了。她从来没见过像段沧周这样,明明脸上的表情瞒不过别人,却还要瞒着的人。如此的倔强。
容笛回答,“我觉得你在没话找话。”
段沧周一副我怎么又被你看穿了的懊恼样子,垂下了头去。“人艰不拆啊容容。”
不拆穿的前提是你表现的稍微伪装一点儿吧,就这样□□裸的把“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摆在脸上,想装作看不到都有点儿难。
容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跟我没必要拐弯抹角的,你想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于是段沧周立刻满血复活。开始说起自己的想法,“是这样的,姑姑的产期快到了,在外面总归是有点儿不方便的,我想让姑姑住进来,毕竟宫里面的太医是最好的。”
容笛听了有点儿惊讶,毕竟段沧周刚刚那副样子看起来就是像在隐瞒一件非常大的事儿一样。
“和安公主吗?就这点事儿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你是在征求我的同意吗?”
“不能这么说。”段沧周正色道,“有新生命,出生当然是一件很大的事儿了。”
“我不是指这个。”容笛摇了摇头,“我是想说这么件事儿,你完全可以自己做决定,为什么需要征求我的同意呢?”
段沧周回答。“皇宫是我家。”
被宫里其他人尤其是冉夏橙洗脑过的容笛下意识接话。“发展靠大家?”
段沧周:……
容笛连忙摆摆手,“对不起,前几天她们总跟我说这句话,所以我就说顺嘴儿了,你继续。”
段沧周惆怅脸: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dna里面刻啊喂!
但是他还是继续说了,“我是想说皇宫是我的家,现在也是你的家,我们是这个家的主人,所以我要做什么事,一定要征求你的同意的。”
“更何况……”段沧周沉吟了一下,“后宫这方面主要还是你做主。我每天都要上朝,不太能顾及得到这儿的事情。这些事肯定是要你负责的,要让你干活我肯定要先问过你的意见。”
“我觉得可以。”容笛点点头。
“你真是太好了容容。”段沧周感动的热泪盈眶,抓住了容笛的双手上下摇晃着,“我就把我姑姑和我的小妹妹托付给你了。”
听完了段沧周的这句话,容笛莫名的产生了责任感。
“放心吧!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然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段沧周刚刚说的话有哪里不对。“你现在就这么肯定是妹妹了?”
“一个美好的期望吧,期望。再说了,现在根本没有检测肚子里的孩子的性别的科学技术了。女孩子多可爱呀!”段沧周一脸向往的说。
他又在说容笛听不懂的话了,不过容笛已经习惯这件事儿了,照例只听他的话里面她能听得懂的部分。
然后她面无表情的给他泼冷水,“如果生出来是像段圆圆那样,我觉得你就不会说可爱了。”
“段圆圆……她小时候也很可爱的,不知道为什么长大了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段沧周的表情瞬间不明朗了,“容容,听我说谢谢你……”
总之,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和安公主段曦扬正式住进了宫里面,等待着新生命的降生。
她进宫那天,安王段昭扬在宫门口握着她的手,热泪盈眶的跟她的姐姐段曦扬依依惜别,“姐姐,这一别我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一定会来看你的。”
然后他转向段沧周和容笛,“叔这就把姐姐托付给你们了,你们一定要……”
段沧周在旁边听着还有点儿感动。
然后反矫达人段曦扬不愧是姐姐,瞬间就看穿了段昭扬心里在想什么,一点儿也没有跟弟弟离别的那种伤感的情绪,“差不多得了,别在这儿演戏了,你明明可以随时进宫看我的。”
段昭扬立刻好了,眼泪也不流了,看上去又是个人模人样的人了,那速度看的段沧周是叹为观止目瞪口呆。
段沧周:古人,你们可真会演,太浪费我的感情了。
就这样,和安公主进宫了。
容笛之前得到了段沧周的吩咐,对待段曦扬是一百个精心一百个在意。
甚至会让段沅周小朋友都鼓着腮帮子对自己的小跟班儿乌池鲤说出,“完蛋了,我觉得以后我再也不是容师最喜欢的小朋友了。”这样的话。
乌池鲤回答,“没关系,你也可以是她最喜欢的大朋友。”
他的汉语学的并不是特别好,这话说起来听着有点儿不伦不类。
但是对段沅周就刚刚好,她听了这句话笑起来,“你说的对,我以后要做她最喜欢的大朋友!如果我有哪里做的不好,你要帮我。”
乌池鲤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我一定会帮公主的。”
“……我没有跟小孩子吃醋的意思,我姑姑生的孩子也是我的小妹妹,我一定会非常非常喜欢她的!”过了一会儿,段沅周又补充说明。
“我知道的。”乌池鲤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儿想笑,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公主就是最棒的。”
“嘿嘿。”段沅周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被段沅周羡慕着的当事人段曦扬反而觉得压力有点儿大,毕竟容笛身为一个武学高手,那压迫感也不是盖的。
段曦扬:……倒也不用这么全天候无死角的盯着我,压力很大的。
容笛回答,“不行,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我可是答应好了段沧周的,不可以让他担心!”
段曦扬:“我了解一下,你没有被害妄想症吧?”
“没有。”容笛想了想又补充说明道,“我一般是会让别人产生被害妄想症。”
“啊哈哈。”段曦扬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着,“看得出来,看得出来。”
然后初春的某一天,容笛正在给自己的学生们上课,突然有人来告诉她,“皇后娘娘,和安公主要生了!”
容笛差点儿蹦起来,急急忙忙的就要赶过去,还不忘记回头跟着自己的学生们说一句,“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明天再见。”
人群中的段沅周咬了咬牙,随手抓住身边的人的胳膊,用力摇晃着,“我要当姐姐了,我要当姐姐了。我好紧张!”
“公主!不要紧张!”乌池鲤也同样咬着牙说,“还有,我的胳膊要被拽掉了!”
“啊!对不起。”段沅周稍微放松了一下自己捏着他胳膊的力道,然后又望着容笛离去时候的背影,“真想跟着过去看看呀,但是他们肯定不会让我看的,因为我还是个小孩子。”
乌池鲤心想:小公主虽然还是个小孩子,可是有些时候看事情还是蛮通透的。
容笛赶到的时候,太医正好也来了,那太医正要向她汇报具体情况,容笛就挥了挥手。
“不用跟我说,做你们该做的,反正你们说了我也听不懂。”
她回过头来,叫人去通知太后和皇上,还有安王段昭扬。
能做的一切都做了以后,她发觉自己依然很茫然。
有人去通知还在上朝的段沧周。
段沧周日常摸着鱼,看见有人来还没觉得是太大的事情,直到那个人附身在他耳边。把事情这样那样的一说。段沧周瞬间一蹦三尺高,也顾不上满朝文武了。飞快的往后面就跑过去。
朝臣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皇上各种不靠谱的样子,逃早朝也不过是常规操作了。
有朝臣问他,“皇上,您这是有什么急事儿啊?”
段沧周边跑边回答,“当然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了。”
段沧周一路小跑来到现场,发现该在的已经都在了,太后陆行秋指挥着大家有条不紊的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这让他镇静了许多。
然后他捂着胸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抬起头发现容笛就站在他身侧,目光落在房间里面,看上去有点儿担心。
“容容。”他叫了她一声。
容笛的目光短暂的有一瞬间落在他身上,然后又转了回去,看上去依旧很担心的样子,“你来了啊。这么快,跑过来的吗。”
“是呀,可累坏我了。”段沧周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这样说着。
容笛轻声说,“会没有问题的吧?”
段沧周发觉,容笛的语气里面竟然有些罕见的不确定。
……她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儿,虽说已经是征战过沙场的将军了,可是涉及到生产的事情,也是她第一次经历吧。
不会给她留下心理阴影吧。
她也才刚成年呢。
段沧周这么想着,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双手,轻声安慰她,“不会有问题的容容,你做的特别特别棒。”
几个人把能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太医,还有段曦扬自己了,产房凶险,段沧周和容笛都被赶了出来,站在外面踱来踱去的,靠着想象猜测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你怎么比我这个孩子哥哥还紧张啊?”段沧周笑着对容笛说。
虽然他看上去很轻松的样子,但是容笛知道他的心情并不像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他握住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着,被她察觉到了。
他却不动声色。
容笛抬起头来,将段沧周的表情看在眼里:这么在意,这么紧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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