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衡宗原本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 小到连三流都称不上。
一个元婴期,就是这个宗门的宗主了, 门派里面只有一个元婴期的宗主和两个金丹的长老。
门派全靠宗主的多年积蓄苟延残喘。
但是这个门派, 却在短短数百年时间内异军突起,成为了排得上号的一流的宗门。
一切,都是因为天衡宗里的一个万年不出世的天才, 林月寒。
十六岁父母被魔修所杀,十九岁,经过三年的隐忍蛰伏, 杀了那个筑基后期的魔修, 而后被天衡宗的宗主带回宗门。
以十九岁的年龄踏上修真的路, 半年筑基,十年结丹, 不足百年便至元婴, 在元婴待了仅仅百年便至化神。
又是百年, 他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时候, 已经是大乘,距离渡劫飞升, 仅仅一步之遥。
他的修炼速度无人能及, 纵使在灵气充盈至极的上古时代, 也是天才, 更何况在如今灵气没那么好的现在。
因林月寒性子冷淡, 眉宇之间总是疏离,看人的眼神淡漠,且天赋让人望尘莫及,修真界的人将他称为正道的一轮皎月。
月就冰冷无情,而高挂于天际, 伸手难碰。
虽然林月寒总穿着一身玄色衣袍,但奈何气质天赋名字都太相符,就连稍微亲近些的朋友,也会这么叫他。
可没人知道,这一轮皓白的月,也有跌落至泥潭的时候。
那是在一个上古秘境当中,他遇到了被他夺过一次机缘的顶尖宗门的弟子。
修真界就是这样的,说到底,机缘就是谁拿到了算谁的,林月寒不后悔。
他只遗憾,上一次没能斩草除根。
林月寒被追赶中,被迫跳下了一个黑不见底的深渊。
出乎意料的,深渊下面不是漆黑一片,反而是大片大片的花海。
林月寒砸在花海中,溅起无数花瓣。
可他要死了,那么高的距离跳下来,他又是在灵气枯竭的情况下跳的,林月寒只从干涸的经脉当中逼出了一点灵气。
这一点灵气,只是堪堪让他没有摔成一摊烂泥而已。
他手脚的骨头断了,肺腑都被严重震伤,嘴角不停的往外流着血。
林月寒的眼睛也在往外流血,他的眼神涣散,看到的世界血蒙蒙一片。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花海,被他的血染脏了。
这是林月寒昏迷前,最后一个想法。
他不知道,他的血慢慢渗透进土地,花海以他为中心一圈一圈的泛起涟漪。
一只通体雪白,脚似踏云的妖兽出现在了林月寒面前。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摆在望星洲面前。
好消息是沉睡多年,在梦里被唤醒。
坏消息是糊里糊涂的被契约了,契约人马上要死了。
如果不救,自己将再次陷入沉睡,不过再睡千年而已,他睡得起。
可望星洲看着躺在花海中的人,用爪爪抚过他的脸,白爪爪上顿时沾上了些刺眼的红。
传说中白泽能通万物之情,知鬼神之事,实际上没那么夸张,但是,白泽能看到因缘线。
每个人直接或深或浅的缘分,都会变成粗短不一的因缘线。
面前这个人,与望星洲简直是因缘缠身,像裹茧一样。
第一次看到这么深厚的因缘线的白泽有些呆呆的,忍不住又用爪爪扒拉了一下这个人。
罢了,既然遇到他了,又长得让他看得顺眼,那便救。
望星洲用自己的心头血救活了男人,自己则受伤严重直接变成了白泽崽崽。
中途他就想放弃了,这人受伤太严重了,远远超过望星洲的想象,可是已经做了,他自己损失的心头血和修为不能回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一只拳头大的白泽崽崽跌跌撞撞的朝着花海深处走,它记得那里有一点它以前无聊时捏的灵气云。
再不恢复一点,死的就要变成它了。
林月寒的意识慢慢苏醒,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活着,而是身上的伤好了大半。
找遍了四周,又在原地等了许久,也没有看到任何人,林月寒对着空旷的花海道谢,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便挑了一个方向走,试图找到离开这深渊方法。
等到白泽崽崽吸收了灵气云,再走回来时呆住了。
溜圆的眼睛眨了又眨,盯着空荡荡的花海,盯穿了也没看见一个人。
它的契约者呢?那么大,那么高的一个契约者呢?
进入上古遗迹的第十天,林月寒杀了一只发狂的妖兽,剑上染血,整个人看上去凌厉冷硬之时,一只染血的柔软的白色妖兽幼崽含着泪撞击了他的怀里。
妖兽幼崽看上去柔软的像是一团云,黝黑明亮的圆眼睛里水光淋漓,眨眼睛就是一串晶莹的泪珠滚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它的毛上有刺眼的血迹。
林月寒愣住了,将这只幼崽抱起,幼崽哭得可怜极了,小身体一抽一抽的,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望星洲是真的忍不住,他受了伤,在充满危险的上古遗迹当中追着这个人的气息跑了两天,好在他走过的地方都是这个人走过的,危险没有那么大,一路上也算是有惊无险,只受了点小伤。
可怜的白泽从诞生起就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一看到人,直接哭了出来。
一半是委屈一半是感动,感动得热泪盈眶。
可算让他找到了。
林月寒看着怀里这只突然撞进来的妖兽幼崽扑簌簌落泪的样子,莫名觉得像是一团云在下雨。
他检查了一下这个妖兽的情况,灵脉受损,身上带伤,就像是两天前翻版的他。
长得可爱,又境遇相似,还是主动撞进来的,林月寒将这只妖兽幼崽留下了。
从此正道第一皎月的身边,多了一团雪白的云。
林月寒没想到,看似是捡了一只妖兽,其实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回来。
妖兽单方面的被契约,如果妖兽不回应,那么契约者是察觉不到的,很久以后,林月寒才知道这只妖兽幼崽,就是救了他的人。
而在知道这件事之前,林月寒就对这只看似是上门碰瓷的幼崽好到细致入微。妥帖至极。
吃食上面,灵气不充足的不吃,卖相不佳的不吃,味道不好的更不吃。
它的碗是千年灵玉最中心的那一块雕琢成的,它的一个碗,比普通修士的法器还贵,贵得多得多。
睡觉的软垫需得要上千灵石一小块的云海锦布织成的,软垫还得铺在林月寒的床上。
最开始也都还正常,可是看着一个白团子兴致不高的扒拉着碗里的东西。
看着白团子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叫声绵柔的咩咩咩的叫着,小脑袋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
林月寒就忍不住对它好一点,再好一点。
好到为它寻来天材地宝重塑根骨,好到不知何时,心里只有这么一只小羊崽。
那只白泽崽崽跌跌撞撞的撞进他怀里,更是撞进了林月寒心口。
从此正道第一皎月将他唯一温柔的月光,洒在他身旁的星星上。
那颗星星漂亮璀璨,胜过满天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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