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就不该贪图陈继志的那点好处，他就不会遇上那个力气大的吓人，压根不像个女孩子的林栀。
现在也不至于送上门来让人欺压。
在敲门之前，大喇叭特地把自己收拾得板板正正的，就怕林栀看自己不顺眼找麻烦。
大喇叭讨好的笑着，“您这回找我有啥事儿啊？”
大喇叭也算得上是个有眼见的，不像刚才两个小混混，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林栀挂在脸上的不高兴。
“你们天天在街上晃，应该也知道不少事情。我就有点事情想跟你们打听打听。”林栀给大喇叭倒了一杯温水。
大喇叭捧着水杯，心里头诚惶诚恐，虽然知道林栀要是想弄死自己，压根用不着在水里下啥，但是他捧着水杯就是不敢往嘴巴里送。
“您说您说，我知道的肯定都告诉您。不知道的，我去找兄弟们去打听打听。”
刚才那两个小混混其中一个的惨状，大喇叭可是看在眼里的。
要知道之前他们带着人去拦林栀，所有兄弟加一块也没受这么重的伤。
很明显不是这两个人惹到了林栀，而是她不高兴，这两人刚好撞枪口上了。
为了不向黄继光学习堵枪口，大喇叭的回复都小心翼翼的。
林栀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件事，你们有没有谁看见我爸？他这几天都往哪几家单位去了？”
“这个我倒是没注意，不过我兄弟多，等会帮您问一下。”大喇叭迅速回答道。
他自认为记忆不错，但是林国华一个老实人，跟他们玩不到一块去，大喇叭实在没什么关注过。
“第二件事情，你们想不想赚钱？”林栀声音压低，但是诱惑不小。
这年头有钱人家可没几个，谁家不想赚钱？
大喇叭虽然是个混混，但这也是被逼无奈，要是能找到份工作，有什么赚钱的路子，他也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接下陈继志的钱，大喇叭想想就觉得后悔。
“只要您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说。”大喇叭满口答应下来。
有了大喇叭这种人做情报网，林栀很快知道，她爸林国华竟然打算另辟蹊径。这两天跑的单位竟然不是老陈猜测的供销社和国营商场，而是永宁县的其他几个厂子。
永宁县是个小地方，在历史上也没什么名头，但地理环境其实不错。地处中原，位于南北两边的交界处，还有章河的一条支流穿过。
这么优越的地理环境，永宁县的厂子当然不只有纺织厂一家。
纺织厂在这里甚至排不上什么名号，反倒是陈继志他爸管理的机械厂作为重工业的代表，倒是经常出现在报纸和口号里。
现在已经是深秋的季节，再过几个月就要到了冬天过年。大多数人家到了过年的时候，好歹也得给家里孩子做几身新衣服。
林栀猜测，林国华跑这些大厂子，就是为了说服他们集体购买，布料也可以成为厂子里的福利。
只要能够成功签单，就能够极大的缓解纺织厂的困境。
晚上的时候，林国华拖着一身疲惫回家，看见林栀已经做好了饭菜，勉强的想提起一个笑，“栀子，你和你奶在乡下也还好吧？”
“爸，这是奶炖的鸡汤，我给你热了热您现在尝尝吗？”林栀从汤盆里面盛出一大碗表面泛着金黄油光的鸡汤，里面还放了一整只的大鸡腿。
林国华把鸡腿夹到林栀碗里，“爸不喜欢吃鸡腿。”
他是回厂子里的时候听老陈说，林栀来过给他送汤，林国华才匆匆赶回家的。
他本来打算直接在厂子里将就一晚上，明天继续忙着给其他厂子推销。
这些日子林国华也算是进步了不少，但这还远远不够。
跑了这么多天的销售，他的两条腿都快跑细了，嘴巴更是磨破了皮。
但仍然没有一家肯松口，用纺织厂的布料作为福利发给厂里的职工。
“爸，我这还有呢，您多吃一点，别累坏了身体。”
吃过晚饭后，林栀颇为郑重的对林国华说道：“爸，厂子里的事情，陈叔叔已经告诉我了，听说您去了机械厂，但是没去国营商场是为什么呢？”
“是爸爸没用，让你担心了。”林国华声音里的透着疲倦，不过还是温和的对女儿解释道：“国营商场和供销社，的确是纺织厂最大的客户。但是因为这两个地方稳定，所以以前早就和纺织厂签订了合约，每个月送过去的产量也都是固定的。现在纺织厂里堆放的那些，他们也吃不下。”
林栀点点头，“爸，我今天在家里也认真考虑了一下，想了一个法子，但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那你先说来听听？”林国华向来疼爱女儿，尤其是对林栀不仅是疼爱，同时也十分认同和尊重她的想法。
有时候林国华自己都觉得奇怪，林栀明明只是一个十五岁大的小姑娘，可是她的许多想法比自己这么个大人都要想的深远。
“纺织厂里面库房堆积太多，所以咱们本地市场难以消化这么多布料。如果运输到外地去买……”
“这不行的，厂子里连大家伙的工钱都拿不出来，哪里还有钱能够去扩展外地市场？就是运费，那也拿不出来呀。”林国华并不是没有考虑过扩展市场，但是这对于现在的纺织厂来说并不是可行的。
最摆在眼前的问题就是没钱。
没有钱去外头扩展市场，同时也没有钱将纺织厂里的东西运出去卖。
这就意味着林国华必须在在本地市场将所有的存货消化掉。
这是一个极为艰难的任务。
已经缺钱到这个地步了。
哪怕林栀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但听到林国华这么说，还是令她有些惊讶。
“既然也不能运输到外地去的话，那我们能不能试着把这些布料变成成衣出售？咱们商城的经济发展一般，对于服装业也还没有发展起来，但是已经有许多地方在开始发展经济了。我原来就听说过林玥同学一件衣服都能卖三百块钱，纺织厂的布料要是能变成成衣，卖出价格，就不用担心工资的事情了！”林栀说着，眼睛越来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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