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你说啥？你是说我们也能像那些售货员一样拿提成？”
在场的女工友们已经完全放下了手里的活检，睁大着眼睛，面面相觑，都有点不敢相信林栀刚才说的话。
林栀笑着说道：“当然是真的，这些衣服可是咱们厂子里生产出来的，都是多亏了大家加班加班点的干活，凭啥把便宜了他们？就算是为了快点把钱赚回来，可是咱们也能自己动手，赶紧把衣服卖出去啊！咱们自己多挣点钱不好吗？”
好，当然好！
谁还能嫌钱多呢？
也许这年头的确有一些思想纯净的人，视金钱如粪土。但是这些在纺织厂里干活的女工，辛辛苦苦加班加点不就是为了多拿点奖金。
真正干过活的人是说不出嫌弃钱多这种话的。
其他人纷纷围拢过去问：“你爸真答应了呀？”
“我爸说了，只要是能够让厂子里面多赚钱的，就没有什么不答应的。而且如果是咱们厂工人喜欢的话，这衣服还能打折。”林栀说着又笑起来，“刚才李阿姨说的对，我爸他们辛辛苦苦在外头，可能就是为了咱们厂子里面能多卖出几件衣服。那咱们也不能拖后腿呀。”
“你呀，就是心疼你爸。”其他人不住地笑起来。
有一个胆子大的年轻女工问道：“那咱们自己买厂子里的衣服的话，要多少钱？”
“对呀，能便宜多少？我给我闺女买件回去！这衣服可好看了。”
“确实好看，就别说咱们永宁县了，就是章城也没看见过比这儿更好看的衣服呀，我也不是年纪大了，家里又没个闺女，买回去也没人能穿上。”
其他人你一舌我一嘴的说起来，都觉得自己身上穿的这些衣服确实漂亮，根本不愁卖。
“如果是咱们自己厂子里的人购买的话，只要成本价。但如果是代为销售卖出去，那么提成也和外头一样。毕竟咱们厂子里多赚了钱，大家伙的工资才能更快的发下来。”林栀笑眯眯的说道。
此言一出，有不少人都打起了小算盘。
自己购买只要成本价的话，那么每件衣服至少能够便宜一大半的价格。
比起代为销售能够拿到的提成，三两块钱相比，那可就实在有一大笔利润差。
不少人正琢磨着，就又听见林栀补充说道：“不过，大家如果真想买的话，每个人也只能凭着名额买一件。”
刚才还计算着小算盘的人，顿时只能歇了心思。
如果只能购买到一件，那么就算是能够赚个十块八块，比起工资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数目。
“林国华这小子还真是会想。”有人被戳破了算盘，忍不住半拈酸的说道。
很快便有人笑起来，“这主意能是林国华那小子想的吗？肯定是那小白脸，斯斯文文的，一看就知道念过书，脑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坏水呢。”
这些话林栀就只能当做自己没听见。
毕竟上辈子能够做到商业大亨的陆时尧，就连林栀自己也没法说服自己，他是个多纯良的人。
纯良的人做不了买卖。
想赚钱不说商场如战场的话，至少在加利润上，是绝对无法心思手软的。
就比如他们纺织厂的衣服，就是经过计算，按照成本价的三倍挂的价。
因为只有保持这种价格，他们才能够有所盈利。一旦降低这个价格，刨除其他种种损耗，那么对他们来说就极有可能是面临亏损的危机。
纺织厂的女工人们迸发出了极大的热情，年轻貌美的愿意自己买。年纪大些的，则更加倾向于拿提成。
于是当天，纺织厂的女工人们离开的时候，手里都至少拿着一件衣服。
林栀说了，让她们拿这些衣服回去做样衣，也好回去馋馋那些小姐妹。
张大婶子当时就拍着脑袋后悔道：“我这一天天在纺织厂里工作，能玩的好的不就是这些工友？这能给谁炫耀去啊。不行，我得过两天，去我妹妹家走一趟。”
“你和你妹妹不是绝交了吗？前两年还听说你们骂的厉害呢。”有人惊奇。
“就是吵得厉害，我才要到她面前炫耀一下，赚她的钱！”张大婶子很有些魄力的说道。
众人被她的话逗笑，同时也都琢磨着如何把衣服卖出去，只要卖出去一件就有好几块钱的提成。
这年头一斤肉才八毛钱，好几块钱，足够家里面吃顿好的了！
为了给孩子包顿肉饺子，这些女人几乎可以把身边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发动起来。
甚至还有些聪明的，直接拉上自己在其他单位的朋友，进行了转包。自己都不用去找亲朋好友磨破嘴皮子，利润虽然摊薄了些，可是薄利多销，赚的钱可不比其他人少。
这种聪明人还是他们后来才知道的。
中午林栀去给林国华他们做饭的时候，看见陆时尧和林国华都在书桌旁边，面色沉重。
“爸，你们这是怎么？是出了啥事儿？”林栀皱起眉头，凑过去看见桌面上摆放着的正是账本。
就是林栀自己亲自去从厂会计那里拿过来的账本，还是打着她爸林国华的旗号。
林国华后来还说了她。
可是现在看见她爸和陆时尧的这副表情，似乎真从账本上看出了啥问题。
“这么说的话，厂子里的钱真是被人挪用了？”林国华脸色十分难看。
之前他原本以为是雷厂长为了甩锅给自己塞随便编造的借口。
可没想到这事情竟然是真的。
他之前没怎么参与过纺织厂的管理，也就是给雷厂长打打下手，辛辛苦苦做一些调研报告什么的。
但是这些东西很难说起到过什么作用。
可是现在陆时尧指着账本上的支出和收入，告诉他，“整个纺织厂所用的棉花，根本就不可能用得着这么高的价格。”
他们现在为了制作出冬天的衣服，也已经和棉花厂那边签订了合约，知道这种厂子里面采购的大量价格，不可能比外面买棉花的价格还要高。
可是在这个账本上面，不仅单价极高，而且数量上也对不上。如果纺织厂真的用了那么多的棉花，那别说仓库里的那些存货，就是整个纺织厂所有的工人干上几年也用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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