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教堂。
大厅内的桌椅已经被清空, 只余下地上一条条尘埃堆成的污垢，拉出痕迹。太久没人清洗的缘故，原本的白色砖块已经被染黄, 墙面上霉斑蔓延着, 仿佛有生命之物在攀爬。
一群穿着黑色兜帽的人，抬着一口箱子走进了这里, 他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撬棍，把原本钉死的木板撬开。
随着木板的摊开，白色的巨大羽翼顺着木板滑落，即便在黑夜里似乎也散发着隐隐的光晕，犹如被光芒照射的珍珠。
而拥有着这对翅膀的人，此时双眼紧紧闭着, 就那样躺在地板上, 黑色的发丝纠缠在羽毛上，任由羽翼无力地滑落在地面的污垢上，而翅膀划过的地方, 尘埃似乎都在退避消失。
一会功夫, 地面变得极为干净。就好像被人仔仔细细清扫了无数遍。
站在为首的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布满红色根须的脸：“一位天使的躯壳, 没有灵魂却保持鲜活！多么好的降临材料。”
他的声音沙哑粗重, 仿佛拿着两块石头的摩擦, 让人有种耳朵里塞满稻草的窒息和瘙痒感。
“诺顿，这个天使身上的净化之力虽然已经消散很多了, 但这会给降临带来阻碍。”其中稍微矮小的一个人蹲下身影，他的手掌从黑袍中伸出，那双手仿佛黑色干枯的鸡爪。
他把手抓在天使羽翼上，一阵青烟从手掌中冒出, 散发出让人作呕的焦糊味。
红色枯树一般的人对于这一点并不在意。
“这点净化对于撒旦大人来说不值一提，不过我们可以召唤一位恶魔操控这副天使的躯壳，让她完完全全陨落成为堕天使，我们家相当于于成功获得这具躯壳的全部。”
“这具身体内还有天使残留的灵，很脆弱但却货真价实能够欺瞒规则，只要我们召唤一位恶魔取代，她就能获得控制权。”
随后一切似乎陷入了某种静默。
“召唤足够强大的恶魔需要仪式，需要祭品，你们有什么好的想法。仪式主导必须是恐惧的泪与恨意的血，还有后悔的人。我希望这一切能够尽快进行，距离预言中毁灭的降临，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位犹如红色枯树的人，扫视了众人一圈，实际上没有人能看到他的眼睛，但他们能感觉到他阴冷仿佛地下爬行泥鳅般的目光。
最后是一位女子举起手来，她的声音轻且带着种近乎疯狂的颤抖。“我们去哥谭，那座城市有我们想要的足够的疯狂。”
“那里并不安全，我讨厌那只蝙蝠，那让我感觉到侮辱。”另外一个人似乎对着这座城市有着极深的恐惧和怨毒，他大声反驳。
而女子却不屑地说：“胆小肮脏的家伙，你在恐惧吗？”
看着两人在争吵，红色枯树男子挥了挥手：“你们的脑子被天使的圣水给浇了吗？如果不提出合理的计划，我将你们的舌头□□给地狱犬当下酒菜。”
他的愤怒仿佛化成了实质，红色的根须犹如充血的血管涌动着。
那位拥有干枯手掌的矮子，发出桀桀的笑声：“我有一个想法，哥谭会有人愿意和我们合作的。只要我们能保证这是一位真正的天使。”
……
穿行过一阵阵的水流，即便有着马形水鬼的护送，长距离的奔波依旧让康娜感觉到了困倦。
说实话，她发现她有点晕马。脚踏实地的时候感觉整个地面都还像在水里一样不断晃动。
抬手按在白马的眉心，给它传输了一点治疗能量，治疗能量已经不止对人有效了，甚至在拥有撒旦之女身份后，对鬼也是同样有效的。
倒在床上，康娜嘴角忍不住勾起。慵懒地在床上打了个滚。
仿佛一只吃到了猫条发出呼噜声的猫咪。
和在托尼与布鲁斯面前的那张空灵的面瘫脸截然不同。
她把脸埋在床头的蝙蝠玩偶身上，掩饰住嘴角的笑容。一双犹如黑珍珠一般闪烁着喜悦的色彩，就好像夜空中被点亮的漫天星辰。
虽然康娜发现布鲁斯和托尼相遇，和自己和他们处在同一世界的时候，刚开始是慌的一批。
可当一切都结束后，康娜又忍不住高兴。
就好像她做好了离别，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们的准备。但当看到他们时还是忍不住的欣喜，心中的情绪仿佛被胀满。
借着今天和他们接触的机会，康娜又一次查看了他们的治疗清单，只要寥寥几项，相对当初他们两人那能进icu的清单，这绝对是美好的。
“202！怎么样，今天我的表现是不是很棒！”她用雀跃带着些小炫耀的语气道。
[当然，宿主真厉害！]202虽然吐槽宿主有时候突然脑回路抽筋，但这一次这个借口找得确实还不错。
康娜的一半智商已经跟随着，为了解决虫族后续的计划一起祭天了。但相对于第一个世界睁眼说瞎话的技巧有了显著的提高。
康娜认真反省了为什么会导致今天这个局面的原因。
虽然说最好的谎言就是说真话，最容易翻车的谎言也是说真话。
没料到世界融合后，布鲁斯和托尼会见面就是她最大的失误。
要不是布鲁斯并不记得，她就要露馅了。
幸好一切都还有回旋余地。
只要把托尼忽悠住就好。
这一点康娜询问过202，2号世界中就有一个与多元宇宙有过接触，托尼还认识的人。
奇异博士，史蒂芬。
至于布鲁斯嘛……反正他都不记得了，这不重要。布鲁斯不可能在哥谭查到自己存在过的痕迹，找不到自然就不会怀疑自己来自平行世界这个设定。
嘿，这很合理。
想到这些，康娜忍不住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这辈子康娜并不打算再和他们有过多的牵绊，她已经没有再一次购买诅咒的钱了。而且这辈子她也没什么牵绊，至于自己那两位天使恶魔老师，人类的生命是短暂的，相对于他们之间几千年的陪伴，康娜充其量是其中的砂砾而已。
不过……
想起当时靠着自己墓碑站着的杰森，康娜的心里默默泛起了某种强迫症，嗯……
她记得杰森的治疗清单也很长来着？当初说死亡就能引起布鲁斯注意的办法也是杰森教的。
杰森哥哥真是个大好人。
“不如，我们找个机会去把杰森还有其他人的治疗列表一并清空？”这个冒出来后，就好像立体环绕播放一样纠缠在康娜脑海里。
现在自己的武力值还有魔法方面都不差，只要把他们都放倒后再治疗，就没人能发现是自己了吧。
……
这一夜的荒唐就好像脚掌下，鞋子里渗入了一块石子。偶尔刺痛，但不去想却只能感受到隐隐发痒。
飞行中的蝙蝠翼十分平稳，机翼划过空气，微微颤抖。
杰森没有跟他一起走，这并没有让布鲁斯感到意外。
孩子们只要在适当的时候懂得回家就行，即便忘记了也没关系，他会在适当的时候把他请回来。
手指轻轻敲打着操作台。布鲁斯仔细梳理着他今天接收到的信息与线索。
第一，约翰·康斯坦丁的消息就是来源于那位叫可娜的女孩，她说她比约翰来晚了一步，但这只是她自己说的，或许泽德的灵视要表达的意思是她盗走了天使的尸体呢？
第一，托尼斯塔克在听到那个孩子来自另外一个平行宇宙的时候，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情绪，反而很快就接受了这一点，他知道那个孩子和他原来并不是一个世界，世界融合发生在康娜死亡后。康娜疑似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第，可娜很确定地说，那个孩子来自属于我这个世界同一背景的平行世界。她的态度太坚决了，就好像她说出来就确定托尼一定会相信。她很熟悉钢铁侠。
这一切都似乎在说明，可娜与托尼·斯塔克的关系并不是刚认识，或者说，可娜对钢铁侠并不是刚认识。毕竟托尼斯塔克对那个少女刚开始的警惕做不了假，也没必要作假。
透过淡红色的玻璃注视着外面同样被染红向后奔跑着的云，眉头紧锁着。
她的态度就好像她知道一切。这原本是最大的疑点，但根据康斯坦丁的说法，天使确实知道很多事情，因为他们的信息库是链接着天堂的，天使可以由信息库知道很多信息，包括世界融合。
只是很多时候，天使不会插手凡间事。所以从不会给出什么有用的帮助和信息。
不过，抚养可娜的那位天使，似乎有点古怪。至少在那个跟着约翰的天使嘴里，那大概是也是整个天堂里最奇怪的天使之一了。
于是，这似乎又让事情变得合理了起来。
可最无法解释的地方是，布鲁斯确定，康娜确实存在，而且她就是自己的罗宾。
可娜的表情平淡得犹如一面不会有丝毫涟漪的镜子，她说：那个孩子是来自另外一个平行世界，她只是完成了她的任务回到了她应该去的地方。这是属于规则的安排。她不是你们世界的人。
任务？布鲁斯的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试图涌现出来。
他把后脑勺靠在椅背上，记忆中的那一片黑暗中涌动出一丝缥缈的雾气，那不是画面只是散碎的信息和一句话。
“治好我的任务目标，不惜一切代价。”
那是她和他的第一次见面，在蝙蝠洞。
布鲁斯心中的情绪似乎是一根被压抑到极致的弹簧。
可娜撒谎了，康娜绝对存在于他的世界里。
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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