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说什么呢, 客人。”破洞裤青年反而异常的冷静下来,脸上那本来有些献媚的笑容也变得公式化, “我也只是这里的一个客人, 就算有什么隐藏菜单,也不是我一个小喽啰能够知道的。”
“昆特先生这就有些谦虚过头了吧。”诸伏景光摇头,伸手从窝在他怀里的女孩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
袋子里, 浅粉色的晶体晶莹剔透, 在不时变换颜色的灯光下折射出绚丽的颜色。
粉色佳人,又名粉水晶、烟水晶,是近几年在东南亚地区兴起的新型du品, 据说是冰du的变种, 药效极强,小小的一粒就能给人带来强于海luo因数倍的快感,又因为其产量低、货源不稳定, 导致它一经兴起, 价格就居高不下。
怀里的女孩不满的哼哼两声, 把诸伏景光从自己这里摸走的粉水晶抓回来, 塞回了口袋里, 放好了自己的东西,她才又瘫软下来, 乖巧地不动了。
破洞裤青年的眼神骤然犀利了起来。
他做了个手势, 酒吧里喧闹的音乐立刻停下,群魔乱舞的客人们不满地咒骂起来,在保安的驱逐下不情不愿的离开。
那个有贼心没贼胆的青年好像消失了, 他随手从旁边的卡座里拉过来一把椅子, 好整以暇地坐下:“敢问这位客人如何称呼?”
“格兰。”
“格兰先生。”昆特点头, 身后, 十多个健壮的保镖从酒店的角落里走出,聚集在了他的身后,虎视眈眈地盯着诸伏景光,“您看起来很是面生啊。”
“昆特先生,不瞒您说,我是从柬埔寨那边过来的。”诸伏景光陈恳道,“我初来乍到的,想多交些朋友,可惜没什么路子。”
“您也知道,这年头生意,像我们这种外来商的生意实在是难做,但顶头老板有要求,我们这不是也没办法嘛。”夹杂着地方方言的英语流利地从诸伏景光嘴里冒出。
“哦?柬埔寨?”昆特挑眉,“你是谁的人?”
后面的话他是用高棉语说的。
诸伏景光从容地用高棉语回答:“我不是当地哪个大老板的人,我就是个中间商。”
他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我是个日本人,只是祖辈一直在柬埔寨那边混,本来就是个情报贩子。那个找我的老板也是个日本人,跟我家算是有点交情,人家就是想赚点钱,没打算多事。”
“金三角这块流量大,人家小少爷想试试水,咱也没办法不是?”
诸伏景光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了。
他只是来帮某个家族子弟捞一笔钱,对缅甸这边的势力不会有影响,只要有个靠谱的下家,有得赚就行,别的不求。他自己是个搞情报的,知道了这边的一些情报,才主动找上了昆特。
昆特似笑非笑:“格兰先生刚刚的样子可不像是要来做生意的。”
诸伏景光抱紧了怀里的女孩,神色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这是我女朋友。”
不是玩物。
昆特了然。
在这边混了这么久,他什么人没见过。在这个泥潭里讨生活的人,有的人把自己活成渣滓,也有人把自己活成个人样的。
显然,眼前这个格兰先生算是还有点人样的人。
昆特不讨厌这种人。
想起女孩衣服下的细绳,他多看了诸伏景光两眼:“你和你女友玩得挺开啊。”
“说实话,干我们这一行的呢,最忌讳跟生人做生意,但是你手里的货还挺特殊的,老子愿意赌一把。”昆特伸手,保镖自觉的给他递上了锡纸和一个小盒子,“我们不信那些花里胡哨的,咱信这个。”
“啪!”盒子被丢在桌子上,发出的响声好像响在人的心里。
“干咱们这行的,多多少少都沾过这些玩意,沾过了,才好在这个圈子里混。”嘴角的弧度愈发狰狞起来,昆特威胁道,“请吧,格兰先生。”
糟糕。
保持着面上的从容,诸伏景光垂眼去看桌上的盒子,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已经不言而喻了。
组织分部在缅甸驻扎了这么些年,按照这些当地势力的风格,当然少不了一些摩擦。这些势力又都多多少少涉及一些du品生意,久而久之,分部的仓库几乎要成du品库房了,就连在市面上卖出天价的粉水晶在组织仓库里都有不少。
也正因此,在了解了这边du品市场的状况以及一些du贩的行事作风后,他决定靠着这批du品与本地的中介商搭上交情。
他预料到了不少情况,比如他其实根本不会高棉语,只是临时抱佛脚学了几句,这也是为什么除了最早的一句之外,他没给昆特插话的机会,如果之后对方还有什么话的话他也会根据对方的行动推测出来,用提前准备好的话语来应对。
比如小袋子里的粉水晶有两枚,其中较小的一枚其实是糖果,被他特意用可食用胶水粘在了袋口,防止对方要他们现场自己验货给他看。
比如留守在外面的一些乔装打扮的组织成员,防止发生意外。
但是他还是不够了解du贩,他没想到对方会拿出du品来给他吸。
而且对方的那番话,让他根本没办法用“礼尚往来,如果要我尝试您家的货,您要不要也尝尝我的”这种话怼回去。
要放弃这次行动吗?
诸伏景光冷静地思考。
他不是缉毒警,没学过假吸,很难糊弄过去。
可是沾du可以戒,du贩的圈子却很小,这一次失败了,之后基本也不能从这方面入手了。那么就没办法通过昆特引导玛门首领的行动,任务就失去了一个绝佳的突破口。
这些思绪只在瞬息间闪过诸伏景光的脑海,他面上还挂着为难的神色:“可是……我不会这个,也没碰过这个……”将一个初入毒圈的菜鸟表现得淋漓尽致。
昆特挥挥手,旁边的下属沉默地上前,打开盒子将里面的小分装袋拿出来,将其中的□□倒在锡纸上,又将锡纸递到了诸伏景光面前。
算了,没关系的,我能够戒掉的。
诸伏景光下定了决心。
他正要接过保镖递过来的锡纸,怀里的女孩却突然起身。
她抓住保镖的手,凑上去狠吸了一大口,锡纸上的□□瞬间少了一大半!
!
诸伏景光控制不住地露出了惊惶的表情。
这是一个破绽,但谁都看不到了。
因为刚刚吸食了du品的女孩好像兴奋起来,整个人贴到了诸伏景光的身上,在他的身上磨磨蹭蹭,纤长的手不安分的伸进诸伏景光的衣服里,最后又抽出来,按到了诸伏景光的后脑勺上。
昆特无声地吹了个口哨,脸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毫无波澜。
诸伏景光还没有吸。
但紧接着,女孩吻住了诸伏景光。
她像是没有理智的野犬,毫无章法地啃食着诸伏景光的嘴唇,在对方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狂躁地夺走他的声音和呼吸。
昆特大笑出声,高声道:“看来格兰先生今天没工夫谈生意了,咱们明天再谈?”
“好、好的。”诸伏景光艰难地回答,好似神志也不清醒起来。
“那明天晚上十点,咱们不见不散啊。”昆特嬉笑着离去。
虽然看起来两人之间的动作十分香艳,但实际上,只有真正与威雀面对面的诸伏景光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看着为了放松别人警惕而扮做女孩的威雀替他吸了du,诸伏景光满心焦急与惊惶,他好险才没直接把威雀拎起来,把人带走去催吐、洗胃或者什么都好,只要能挽回这件事。
他根本没想到威雀会这么做。
他一直觉得在组织里,没有谁会比他更了解威雀了。
那是一个坐在空荡荡的小房间里,隔着磨砂玻璃看世界的孩子,他无法理解别人的情绪,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不知道善恶,也无所谓是否孤独。
就像那个洗脑威雀的声音所说的,他将自己化作愤怒,将血腥与暴力带给他人,或许在威雀的思维里,自己根本不算是个人类。
所以诸伏景光没想到威雀会突然行动。
明明,他给威雀的指令是安静地坐着,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要说。
那个突然活过来的“人偶”背对着du贩,一如往常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他装作嗑上头的样子扭动着身躯,实则侧耳倾听身后的动静。
察觉到身后的du贩的呼吸声没有什么变化,他突然按住诸伏景光的后脑,吻了过去。
轰!
有那么一小段时间,超出限度的震惊让诸伏景光的大脑一片空白,但随即,优秀的卧底素质又让他立刻分析出威雀的行动的用意。
他在以这种方式让诸伏景光“吸du”。
但实际上,诸伏景光根本就没有尝到du品的感觉。
太好了。
诸伏景光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开始配合威雀的行动。
大概十分钟后,诸伏景光用外套裹住威雀,半扶半抱着威雀离开。
坐上分部提供的车,本来还似乎昏昏沉沉的威雀立刻清醒过来。
他摘掉诸伏景光的外套,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弄进袖子里的粉末蹭到外套上,脸上少有地流露出嫌弃的情绪。
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威雀的情绪就慢慢丰富了起来,再也不像初见是那样,只会愤怒与迷茫。
诸伏景光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威雀疑惑。
“威雀为什么会假吸呀?”诸伏景光转移了话题。
威雀也不在意,或者说他在意的事情本来就很少,此刻被问到,也只是认真地回答:“以前在意大利有看到过。”
“那……刚刚为什么不让我来呢?”
威雀皱了皱眉:“du品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要碰。”想了想,他又加了句,“我也不会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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